“大伯母、娘,我就不進去了,在門口等你們”
“也好,裕兒,你就在這等我們,我跟你娘去去就來”
震靈寺門外,竇裕把馬車栓在馬樁上,人往車坐上一靠,雙手當枕頭交叉放在頭下,悠閑地欣賞著蔚藍的天空,望著天上的云朵被風吹的在天上飄來飄去。
“舒夫人、舒小姐,恕老衲就不遠送了”
“大師留步”
“小姐,慢點,注意腳下”大病初愈的舒水玥在丫鬟的攙扶下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下石階,這次病能好的這么快,多虧了玄一法師在菩薩面前日夜誦經(jīng)祈禱,病剛好,舒夫人就帶著女兒來震靈寺感謝玄一法師,同時再給寺廟捐幾百兩香油錢。
坐在馬車上百無聊賴的竇裕打著哈欠伸個懶腰,不經(jīng)意的回眸,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驚得他呲溜跳下馬車,理理衣服和頭發(fā),大踏步迎了上去。
“舒小姐,好久不見,近來可好?”
“是你?”
“玥兒,這位公子是?”舒夫人上下打量著眼前流里流氣的男子,看他的面相很是眼熟,好像在哪見過。
“娘,這位是竇公子,戚伯父壽宴那晚,他也去了”
“我想起來了,是不是和寇公子李公子一塊喝酒那位?”
“舒夫人好眼力,正是在下”
“竇公子也是來寺廟燒香拜佛的嗎?”
“不是,我是陪我娘和大伯母來的,她們正好出來了!”舒夫人緩慢轉(zhuǎn)過身,見兩位衣著得體的婦人正朝著走來。
“大伯母、娘,你們算完了?”
“算完了,算完之后我跟你大伯母心里就踏實多了,是吧,大嫂”
“是啊,踏實多了,這下我可以放心了”
“看來玄空大師算的卦正合您二老心意”
“特別合心意!兒子,這二位是?”竇夫人禮貌地朝著舒夫人點點頭,疑惑看向兒子。
“娘、大伯母,我給你們介紹一下,這二位是御史大夫舒大人的家眷,這是舒夫人、這位是舒小姐,舒夫人,這是我大伯母,歸德將軍的夫人”
“哦?原來是歸德將軍的夫人,失敬失敬”得知其中一個婦人是聞人敬之妻,舒夫人看她的眼神都變了,帶著女兒給她行了個屈膝禮,聞人夫人回敬了一個禮。
“我夫君與太師大人是好友,我與戚夫人也是多年摯友,太師府的三個孩子,我都是看著長大的,特別是柔兒,因與小女年齡相仿,我待她就和自己女兒一樣,今日有幸見得將軍夫人,也算有緣,改日夫人有空,一定要來家中坐坐、喝喝茶”
“舒夫人客氣了,改天有空,我定攜柔兒登門拜訪”
“那我就不多打擾了,二位夫人,改日見”
“舒夫人慢走”
禮貌地送別舒夫人母女,竇裕攙扶著娘和大伯母上了轎子,趕著馬車往家的方向前進。
“裕兒,你是怎么認識御史大夫的家眷的?”馬車內(nèi)的竇夫人剛坐穩(wěn)就忍不住心中好奇開口問道。
“在戚大人的壽宴上!”
“我說呢,你離開家三年多,怎會認識京師大官的家眷,我看那舒小姐面色蒼白、有氣無力,一看就是久病之人,大嫂,你看呢?”
“我看也像,太嬌弱了些”
“那個舒夫人看著人挺實誠的,像個好相處的人,就是不知道是不是表面假象”
“她請我去家中一聚,你說我去不去呢?我這人你不是不知道,不愛出家門,可人家請了,不去會不會不好?畢竟是親家母的朋友”舒夫人的邀請讓聞人夫人犯了難。
“去啥去啊,她也就客氣客氣,壓根就沒想你會去,本來嘛,兩家第一次見面,關系又不是多好,舒夫人知道你是柔兒的婆母,也就是客套客套”竇夫人一臉無所謂的寬慰著糾結(jié)中的大嫂,聽她這么一說,聞人夫人想想也對,舒夫人就是跟自己客氣客氣罷了。
轎子外的竇裕聽著娘與大伯母的對話笑而不語,回想起初次在大街上遇見舒小姐的情景,心就跳個不停,想他竇裕,只身闖蕩江湖數(shù)年,什么樣的女子沒見過,多少姑娘拼了命的往自己身上撲,自己都無動于衷,想不到最后卻敗在一個官宦小姐身上,為了她亂了心智。
馬車內(nèi),舒水玥專心地看著簾外,舒夫人怕女兒著涼,強行拉下了簾子,并給她把披風披好?!澳?,我不冷”
“不冷也披著,你病剛好,哪能吹風呢”舒夫人不管女兒樂不樂意,上去就給舒水玥裹了個嚴嚴實實。
“玥兒,我看剛才竇公子跟你說話的語氣,好像與你很熟悉一樣”
“哪有,娘,你看錯了”
“是嗎,那可能真是我眼花看錯了吧,我看這小子說話流里流氣,一點都不正經(jīng),往后你少和這樣的人來往”
“人家只不過多和你笑笑,你就說他不正經(jīng),難不成要他兇巴巴地跟你打招呼啊”
“誰不讓他笑了,笑也分很多種的,反正我看他不穩(wěn)重,你看他穿的,就是普普通通布料做的羅衫,言談舉止也不像個讀書人,十有八九在軍營里當小兵的!”
“您又知道了?”
“我猜的?。④姼娜?,不在軍營謀生路在哪謀生路?”
“照您這么說,文官的兒子就一定在朝廷中任職嘍?那我看京師里怎么還有那么多文官之子整天無所事事在大街上閑逛呢”
“你這孩子,病好了,有力氣和娘抬杠了是吧?我就是想讓你少跟那幫粗鄙之人打交道,都辱沒了咱舒家的名聲,你爹可是堂堂御史大夫,豈能和武將湊一塊”
“武將怎么了?武將里也有識文斷字才華橫溢的人啊,柔兒不就嫁給了聞人瑛肅,這回歸德將軍作戰(zhàn)有功,皇上肯定會重重有賞的,自己的夫君打了勝仗,柔兒的臉上多有光,戚伯母戚伯父不是一直嫌棄歸德將軍府配不上太師府嗎,這下能配上了吧”
“可別提皇上御駕親征的事了,當日朝堂之上,戚太師可是非常反對這事的,文武官員分為兩個陣營,在大殿上吵得不可開交,這回大敗遼軍,武將們可算是狠狠打了文官的臉,尤其是戚太師的臉,他現(xiàn)在看到女婿,怕是比以前更看不上了”
“娘,我想去歸德將軍府”
“干什么?去找柔兒?你一未出閣的姑娘,別往那跑,惹人說閑話,你要想見柔兒,娘派人去將軍府請她,要不就等哪天柔兒回娘家的,娘跟你一起去戚家,聞人家你可別去,忘了娘剛才跟你說的了,少跟那個姓竇的小子見面,他不像個好人”
“娘,你看你,我就是說了句想去將軍府,就招你一通教育”
“娘不也是為你好嗎,你都十九了,這兩年要不是因為你的病情,娘早給你配婚事了”
“娘,我這身子,在京師還會有達官顯貴人家要嗎?”
“怎么沒有?只要娘和你爹點頭,多少公子哥搶著上咱家提親,我跟你爹就你這么一個孩子,可舍不得你遠嫁,你這輩子,就只能在京師待著,這樣娘想見你,走幾步路就到了!”
“看您說的,還走幾步路到,您當京師是什么彈丸小城呀,從城南到城北,坐馬車還要半個多時辰呢”
“你就知道跟我較真,娘不是打個比方嗎”舒夫人白眼女兒說道,母女兩又聊了一陣,不知不覺馬車已緩緩停在家門口,舒夫人在丫頭的攙扶下先下了車,接著舒水玥也在攙扶下下了馬車,兩人走進前院客堂,和母親說了聲,舒水玥獨自一人回到了房中。
就在她解下披風準備回內(nèi)室時,一只大手出現(xiàn)在身后,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別怕,是我!”低沉的男音在耳邊響起,舒水玥聽出對方的聲音,原本還掙扎的身子安靜下來。
見她不再掙扎,男子松開了捂住她嘴巴的手,莫名的受到驚嚇,舒水玥不高興了,回頭怒視著身后的男人。
“你怎么進來的?”
“當然是翻墻進來的”
“你好大的膽子,大白天就敢翻墻進入御史大人的府上?”
“這有什么,別說御史大夫的家,我要是想,皇宮城墻都攔不住”
“想不到你們將軍府的人不光會打仗,連翻墻入室都如此拿手”
“翻墻入室的人是我,與將軍府沒有干系”
“你來做什么?”
“不為什么,只為見小姐一面”
“見我??”舒水玥盯著坐在桌前自在喝茶的竇裕,不明白他寓意何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