賊寇的首領已被鏟除,剩下的那些小嘍啰們也四散而逃,正好被陳良吉等將軍帶著蕭家的精兵,還有星子鎮(zhèn)、都昌縣的兵士們給共同圍堵住,一番激烈戰(zhàn)斗后,將他們擒拿了下來。
與此同時,藏匿在白鹿洞中的殘余賊眾,也沒能逃過一劫,被江湖上的各大門派圍攻,最終也被抓了,押解著下了山。
在各路人馬得勝回來的路上,蕭文君以官身忙著向大家表示感謝。
他先是對著雷次宗佛門的主持際醒(這可是十八賢之一,還曾授業(yè)蕭道成的師父呢)門下的弟子雷素之(雷次宗的兒子,現擔任江州府豫章郡戶曹、郡丞一職),以及際醒的師弟(也就是佛門蓮宗現在當任主持的際覺)說道:“多謝各位高僧出手相助?!?p> 際覺雙手合十,念了句“阿彌陀佛,善哉善哉”,然后開口:“貧僧法號際覺,我的師兄際醒便是那東林十八賢之一的雷次宗。此次受我宗坐主雷素之的邀請,前來幫忙討伐賊寇,就是為了把民眾從水深火熱、血光之災中解救出來,讓他們能修得輪回靜業(yè)啊?!?p> 廬山道教簡寂觀現任代掌門孫游岳,為蕭文君補充介紹道:“蓮宗主持際覺大師,乃是當今江南武林五絕之一,江湖人稱白眉尊者。排名第二,僅次與咱們的簡寂陸師尊?!?p> 蕭文君一聽,忙說:“幸會幸會!沒想到我能得到大師您的幫助,實在是萬幸??!也得好好感謝素之高僧?!?p> 雷素之哈哈一笑,回道:“文君不必這么客氣,當年我們東林寺的祖師還和陶淵明、簡寂陸修靜道長有過‘虎嘯三溪’的雅事,這可是儒釋道三家傳頌的美談呢。況且啊,您祖父還是我家父的學生,咱們本就有緣,哪里用得著這么客氣?!?p> 一旁的孫游岳聽了,有些不滿地對雷素之說:“雷賢者,您這么論可不太妥當吧?這不是把我南天師道門的輩分給拉低了嘛!文君可是我家?guī)熥痍懽鎺煹挠H傳關門弟子,那是南天道教首代‘簡’字輩份的,輩分和咱們是一樣的。而且,小師弟的祖父雖然拜過你父雷次宗高賢為師學習,那也只是儒家的學業(yè),又不是佛宗弟子?!?p> 際覺大師趕忙打圓場:“阿彌陀佛!哈哈,孫掌門您就別太執(zhí)著了。相遇就是緣分,都是剎那間的事兒,隨便論論就好,何必因為這個傷了佛道之間的和氣呢。”
雷素之也連忙解釋:“是素之剛才言辭有誤,還望孫掌門別往心里去?!?p> 孫游岳接著說:“無量天尊,正如際覺大師所言,貧道也只是想讓小師弟把事情的來龍去脈弄得更清楚些罷了。這次還是要多謝各位武林同道前來幫忙,要不是際覺大師趕來,我?guī)煹芎蛶熋茫氪蜈A那白鹿洞的賊首,怕是還得需要費不少力氣呢。貧道我代表南天道,感謝大家的相助了?!?p> 蕭文君也跟著說道:“是啊是啊,今天全靠各位武林豪杰、軍中將士出力,這一戰(zhàn)才能圓滿成功,為廬山和星子鎮(zhèn)的民眾除了一大害。這可是功德無量、造福百姓的好事兒啊。文君我一定犒賞三軍,好好酬謝大家!請大家到星子鎮(zhèn)外的軍營里歇歇腳,今晚上咱們和老百姓一起痛痛快快地喝一場,不醉不歸!來人,傳令凱旋,把那些匪寇都押回鎮(zhèn)子的刑獄大牢,等審問清楚后,再按照律法處置!大家請!”
在蕭文君這八面玲瓏的應對下,眾人高高興興地凱旋而歸。
離著星子鎮(zhèn)還有一里多路的時候,主事王佑山帶著兩個兒子,還有好多父老鄉(xiāng)親夾道歡迎,不停地向官將士兵、武林豪杰們行禮。有的民眾還拿著雜物,去扔那些馬上要被押進牢房的匪寇們,也有些人躲在人群后面,偷偷地抹眼淚,因為那些匪寇里有他們的親人,讓他們不知道是該愛還是該恨,一時間,現場悲喜交加。
當天晚上,建武軍的軍營大門敞開,軍民可以自由出入,大家載歌載舞,飲酒作樂,一直鬧到夜深仍未散去。
酒過三巡,蕭文君站起身來,對著在場的各位武林豪杰說道:“各位,今天文君和王主事,還有我們建武軍的部將們,要感謝大家舍命相助,造福了這么多百姓。我還有個不情之請,希望各位能再幫幫忙,文君我一定會有厚報的?!?p> 際覺大師率先回應:“阿彌陀佛,如今大匪已被鏟除,百姓沒了大患,文君你還有什么憂愁需要我們幫忙的,盡管說就是?!?p> 其他人也紛紛表示:“太守大人,雖然您不算是我們尋陽郡的高官,但您還有江州上官的職務呢。就憑您帶著蕭家軍圍剿了白鹿洞的匪寇,這已經是大快民心的事兒了,我們都愿意為您效力?!?p> “大人啊,我們雖然沒什么官職,也不會什么武藝,但家里還有些余財,愿意贈給大人和兵士們,盡一點綿薄之力。大人要是有什么想做的,只管說?!?p> 蕭文君聽了,感慨地說:“文君能得到大家這么厚愛,真是感激不盡,也覺得肩上的責任更重了。其實呢,我心里是真想做些實實在在的事兒,來造福百姓。關鍵是民戶這一塊,要想做事就得有人手,可星子鎮(zhèn)里總共就幾千人口,現在又正是農事收種的時候,除去老人、小孩、婦女,還有那些當兵的,剩下的就沒幾個了。文君我實在不忍心再給老百姓加派勞役了?!?p> 眾人聽了,大多都點頭表示贊同,但也沒人接話。
蕭文君接著說道:“我雖然在州里有職務,但終究還是要到我該去的地方治理政務,在星子鎮(zhèn)待的時間不會太長,這是實情。不過呢,有些對百姓有利的事兒,我真不想在星子鎮(zhèn)錯過。今天我就索性把心里想的那些事兒,都坦誠地說出來,讓大家心里有個數,也好參謀參謀。
一是,各位武林豪杰里,要是有誰想謀個正經差事的,可以加入鎮(zhèn)上的文武事務,也可以加入蕭家軍的建武軍部曲。我相信用不了多久,星子鎮(zhèn)就會從鎮(zhèn)升級成縣。
二是,各位所帶領的那些人,可以從事工匠的活兒。我可以作保,只要按照星子鎮(zhèn)的民籍錄冊,以前的事兒就都不再追究了。而且不會給大家確定匠身籍,兩年后,大家可以自由選擇去留,就按照那時候的功績來定。這其中包括:散員書吏,行商管賬,船塢匠藝,兵車鎧甲匠,造紙匠人,農耕用具匠人,金鐵匠人,石木匠人,茶田農藝,丹藥農藝、水養(yǎng)漁業(yè),一共十一項;
三是,還可以從事水運、陸運事項的官吏和員屬工作。
以上這十五項,都不是什么勞役,都是有品俸或者薪酬的,而且因為各位今天剿匪有功,可以優(yōu)先選擇。王主事在這兒,我也可以作保。凡是從事以上十五項的人,戶籍的事兒,就按照星子鎮(zhèn)的良戶民籍來錄冊,以前的事兒都不再追究,也不會確定從業(yè)籍,兩年后就可以自己決定去留,按照之后的功績來定。
際覺大師、素之賢者、掌門師兄,各位豪杰、鄉(xiāng)老、有地位的鄉(xiāng)民們,請大家邊喝邊聊!只不過我過些日子就要離開,去潘陽任職了,呵呵,希望各位門派的主事能帶頭,兩天后早點給我回復啊。”
蕭文君開出的招募事項的目錄,都發(fā)到了宴席上鄉(xiāng)老、各派掌門和富商們的手里,每人一份。大家都是吃得飽飽的,心滿意足地回去,在為他們專門準備的營帳里休息、研究。
這十五項可全都是賺錢或者當官差的好門路,誰做事不需要官家的支持呢,而且還能掌握自己的生財之道,要說江湖上的人不動心那是不可能的。只要選擇加入從事,就等于靠上了蕭文君的權勢,而且就兩年的時間。
另外,蕭文君還特意提到了戶籍的事兒。各門派里的人,富商家里的人,成分復雜,有很多人都是有過去那些事兒的。不管以前怎么樣,現在以良戶入冊,就等于給了大家一個新的人生開始,而且這個開始前景還很好,能干干凈凈地領差事,自由地選擇自己的未來。
在當時的律法中,一旦確定了戶籍,就等于定死了一個人及其子孫后代的命運。軍籍,意味著一輩子都要從軍,子孫也都是軍戶;匠籍,意味著一輩子都要做工匠,子孫也都是匠戶;農籍,雖然地位比軍籍、匠籍高一些,但也得老老實實種田。而蕭文君開出的條件是,兩年后,大家可以憑借這兩年的功績,自己選擇去留,想做官的、做士人的就可以去做官、做士人,想回教派的回教派,想回家的回家,想做普通百姓的做普通百姓,想回原來的主子那繼續(xù)做護院、長工、傭人、仆人、下人,甚至是奴役、賤籍的也隨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