陣陣的恐懼感席卷著江錦紜,江錦紜楞楞的不知道該如何。
云府。
三歲的云雨霏到處跑來跑去,低低的個子大大的腦袋??雌饋砣忄洁降?,可見云清林將她養(yǎng)的有多好。
云清林笑著看她,開口道,“來,霏兒,爹爹抱?!?p> “爹爹……”云雨霏的嬌音奶里奶氣的,見云清林喚他,邁著小碎步張開雙臂便跑了過去,穩(wěn)固的雙臂將小小的她攬入懷里。
江錦紜站在門口看著,一時間慌了神。
自己比這大幾歲的時候,也是像她這樣往云清林的懷里沖的。
在那座冰冷的皇宮里,好像只有清林叔叔的云府,才能給她一點家的感覺。
原來時間真的過了很久,久到云清林也已經坐上議政史的位置,久到在大盛,有了地位、有了家室,和這個三歲的女兒。
“阿紜?”云清林的目光停在了江錦紜身上,他有些恍惚,卻反應了過來,“阿紜、你……你偷跑出宮了?”
“清林叔叔……”江錦紜軟糯糯的跑到了他身邊,她輕輕靠著云清林的肩膀,卻與云雨霏的眼對視上。
云雨霏看著這個陌生人,眼睛睜的老大,伸著肉嘟嘟的手就要推開她。
“你是誰?”云雨霏不服氣的嘟著嘴。
“霏兒,不得無理,這是你阿紜姐姐?!痹魄辶值哪樕淞死?,云雨霏比較怕他,只能收斂些。
“哼?!苯\紜輕輕哼了一聲,給云雨霏留下一個得意的眼神。得償所愿的笑了笑。
青玉又好笑又無奈的站在一旁,輕輕的扶著云雨霏的肩膀安慰道,“霏霏,我?guī)闳ノ魇匈I好吃的好不好……”
“嗯……好?!痹朴牿颂?,對江錦紜劍拔弩張的模樣這才真正收回來,她回頭,沖著江錦紜吐了吐舌頭,這才肯跟著青玉走。
“你啊,還是和小時候一樣?!痹魄辶痔ь^看了眼被“成全”的江錦紜,笑道,“說吧,偷跑出宮……想要做什么?!?p> “清林叔叔、”江錦紜這才想起,自己來是有事的。
她從懷里掏出那封密信,伸手交給了云清林。
云清林明亮的眼彎彎的笑成了月牙,他接過信,本以為江錦紜是隨便又找了個什么理由搪塞他,但是,在看見那封帶著禹的密信,視線忽然一沉。
“大禹?”
“嗯?!苯\紜點了點頭。
“阿紜……”云清林欲言又止,他抬頭看了眼江錦紜,說道,“阿紜、明日……回大禹吧?!?p> “什么?”江錦紜詫異的低下頭,像是醞釀著什么一般,許久,她猛的搖了搖頭,義正言辭。
“不要。”
云清林抬頭看了眼她,說道,“阿紜,你一向聰明,你應該知道,禹淵皇是什么意思。”
“我要等縵珠姐姐回來……”
“阿紜……”云清林的眉頭凝重下來,他擔憂的看著江錦紜,知道她倔強,一時也不知道該拿她如何。
“那你呢?清林叔叔……”江錦紜低下身子,抓住他的手抬眼看他,問道,“你會和我一同回大禹嗎?”
“阿紜,我的一切都在大盛了?!痹魄辶趾龅膰@了口氣,他看了眼云府。
十年了,他甚至不知道,故國大禹對于他來說,意味著什么了。
“清林叔叔……我相信哥哥不會那么做的,所以,我要等縵珠姐姐回來,哪怕……”
“——那時再回大禹?!?p> 江錦紜起身離開,聲音從不遠處傳入云清林的耳朵里,云清林的目光深沉的看著江錦紜消失的地方。緩緩的嘆了口氣。
他病了。
心疾之癥,無藥可醫(yī)。
這一病,他便發(fā)覺自己老了。
近日來時時看著云雨霏的時候,他便能想到那時初來大禹時的江錦紜。
那時候,江錦紜與自己和隨行大軍走散,孤軍無援的他,就這樣帶著江錦紜獨自走了十日,為了給江錦紜討一處比較暖和的房間,云清林甚至曾在雪地里整整為店家劈了一夜的柴,一路上,他都護著江錦紜不讓小小的她受任何一點委屈,就這樣一路撐到了大盛。
入了皇宮,這才平安無事生活了十年,江錦紜是皇帝親封嫡公主,而他,一路榮升為議政史。
大盛的恩澤,他銘記于心。
云清林笑了笑,發(fā)覺自己總愛多愁善感,難免輕笑了笑,笑自己也突然變得如此多事。
黑夜里,他落寞而孤寂。
回憶起那些往事,難免熱淚盈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