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吃完糕點(diǎn)后,我有些奇怪,“不是說高大人叫你吃酒,怎么來如意閣了?”
“乘著我的馬車帶著我的人大搖大擺的從我面前走過,我不得來看看?”
我點(diǎn)點(diǎn)頭,從懷中拿出一塊糕點(diǎn)湊到他嘴邊,“給你吃。”
他輕咬住糕點(diǎn),“剛剛那人是顧淚羽吧?他還對你賊心不死呢?”
忘了他也知道這一段前塵往事,我抿住嘴,“嗯……”
“也不能說賊心不死,顧大哥只是擔(dān)心我過得不好。”
“我方才,”他面帶試探,“聽見他喚你青衣?”
“我和顧大哥第一次見面是在戲院里,我穿著一身青衣,就讓他喚我青衣了?!蔽矣行┎惶玫母杏X,“青衣怎么了嗎?”
“沒什么,”他聽了我的解釋后表情瞬變,又變得滿不在乎,“兒時有一位故人,曾經(jīng)救過我一命,只是他們遭人暗害身亡,他們的女兒不知蹤影,就叫青衣,我一直在尋她。”
我心頭一震,爹爹娘親的確是會對陌生人援手相助的人,難道他們還曾救過太子?
“都這么多年了,若是還活著,早就被收養(yǎng)改名了吧?!?p> “也是,”他點(diǎn)點(diǎn)頭,“方才他叫你青衣的時候,我那一剎真是覺著你和我記憶中的柔夫人有些相似,不過柔家一向是不約束女兒的,你這么一板一眼的人,怎么可能是她?!?p> “那如果尋到了她,”我好奇地湊過去,“您準(zhǔn)備封她為什么,奉儀?昭訓(xùn)?”
他輕睨了我一眼,“封為郡主,就說你是生的。”
“柔小姐與妾身差不多大,怎么能說是我生的?”
“你怎么知道她同你差不多大?”
“???”我哼哼兩聲,“猜的?!?p> 他沒有深究,又不知想起來什么笑了起來,看的我心中一陣發(fā)慌,“你笑什么?”
“從前沒發(fā)現(xiàn),你竟是個有趣的人,還頗有靈氣。到底是太子妃拘束住了你。”
“太子,我現(xiàn)在巴不得太子妃來拘束住我?!蔽铱聪蛩?,反正他早已知曉我的心思,既然沒有躲著我,許也是贊同,至少不反對我翻案的。
見他不理我,我湊上去,“你今兒怎么老是閉眼歇息,昨日沒歇好嗎?”
他忽然一伸手,將我攏進(jìn)懷里。
他的親密動作我從不會反感,只是這擁抱來的過于突然,讓我有些不知所措,我從他懷里抬眼,只覺得他滿臉寫滿倦色。
神差鬼使的,我抬起手輕輕拍著他的背,“怎么了?”
他搖搖頭,含糊不清的呢喃了一聲小柔。
“什么?”我覺著是聽錯了,問了句,他可卻沒再搭理我。
半晌,松開了我,嘆了口氣,“母后病危了,太醫(yī)說,能熬到冬天,這個冬天熬過去了便沒事了,但是母后現(xiàn)在的狀態(tài)很有可能是熬不過去的?!?p> 我微怔,記憶中的皇后娘娘一直都是一副溫婉靈秀的樣子,她會輕拉著我的手說些體己話,會帶著寧兒去千鯉池看魚。
一下不知道說些什么,我也學(xué)著皇后娘娘的樣子拉住他的手,“沒事的,皇后娘娘吉人天相,一定會沒事?!?p> “小姐?!?p> 欣雅在馬車外喊了我一聲,“咱們到了?!?p> 我應(yīng)了一聲,松開他的手走了下去,只是剛走沒幾步,就被人喊住。
“梅承徽好大的本事,出門不同我說就算了,還私自用太子的馬車,該當(dāng)何罪???”
林良娣帶著一群人,像是早就在候著我了,想來是我昨天的舉動激發(fā)了她的女主人之心,開始讓各種方式讓我難堪。
“林良娣你誤會了,”許幼清邁著步子緩緩走來,剛剛的陰霾一掃而空,“是我吩咐的,剛剛我與……小柔一直在一塊兒呢,怎么能算私用?”
我再回頭時他已經(jīng)走到了我身邊,微微擋在我面前,一如方才遇到顧淚羽的樣子。
小柔……只有梅家人會這么喚我,須是大哥常在他面前這么喚我被他記住了,不過他不是不知道我的閨名嗎?
林良娣顯然有些吃驚,還未來得及說些什么,又有一人喚開了。
“小柔小柔!”居然是皇后娘娘,她正抱著寧兒朝我們揮手,滿臉笑意。
我連忙跑過去,“參見皇后娘娘?!?p> 她笑著拉起我,雖是笑著,但我能感覺到她的氣色遠(yuǎn)不如以前。
連忙抑制住眼底的酸澀,我笑了下,“您可算來了,前些日子寧兒可不安生,妾身就想著定是祖母不來瞧寧兒,寧兒自個兒在鬧脾氣呢?!?p> 她看向懷里緊緊抱住自己的娃娃,不禁失笑,“是本宮不好,這些會兒才來找我們小寧兒?!?p> 說話間,許幼清走了過來,他輕捏了一下寧兒的臉蛋,“有沒有想爹爹呀?”
“你爹日理萬機(jī),都沒什么功夫來陪你?!被屎罂戳嗽S幼清一眼,像是有諸多不滿,不過的確,寧兒剛出生那段時日,他的確是不怎么帶寧兒,都沒有皇后娘娘來陪的時日多。
“母后!寧兒昨日非要我陪她一塊兒睡,不然就一直鬧呢。不然你問小柔。”
皇后娘娘怒錘了他一下,“爹爹娘親誰對她好,寧兒心里和明鏡兒似的。”
看著自己的祖母錘自己的爹爹,寧兒竟開心的笑了起來,惱得許幼清一下把他從皇后懷中拉了出來,對著她如同唐僧般抱怨了好久。
夜幕降臨,我抱著寧兒回了她自己的屋子里哄著,好不容易才將她哄睡著。
打開門,許幼清佇立在門前的樹下,用心的把玩著手上的木盒子,像是放了什么新奇玩意兒,完全沒有注意到我的走近。
“這是什么?”
我的貿(mào)然出聲嚇了他一跳,他下意識的藏起木盒,又意識到?jīng)]有什么必要了,就別別扭扭的將盒子塞在了我的手中。
“給我的?”我奇怪的看著他,打開盒子,里面靜靜躺著一支銀釵,雕刻精細(xì),嵌著顆顆潤玉,妙的是顆顆潤玉都是花瓣?duì)?,拼成了一朵白玉花,下掛了一顆水滴狀的潤玉項(xiàng)呼應(yīng)著,一看便價值不菲。
“那個,”他別扭的撇過頭,“我閨女弄壞了一支你的木簪,如今我還你一支銀釵,你可賺了。”
“今日在如意閣買的?”我仔細(xì)回想,“可你不是一進(jìn)如意樓就來把我?guī)ё吡藛???p> 他蹙起眉,佯裝生氣,“給你就給你了,這么在意它哪來的做什么,難不成我堂堂太子,還會偷東西來送你不成?”
“謝謝?!蔽夷闷疸y釵,月光下它更顯皎潔,許幼清的眼光的確是好,不像我從前遇到的皇親國戚們,只曉得將金釵做的越大越好,恨不得滿頭鑲滿金子。
他瞧著我的樣子也笑了,看著我拿著這釵搖啊搖的,輕揉了我的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