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6:陸清臣隔著青霧在看她
正說著,服務(wù)生領(lǐng)了位男士過來,三十五六的年紀(jì),穿著靛藍(lán)色圓領(lǐng)薄線衣,袖子挽著,黑色休閑褲,腕上黑色休閑男表,戴著淡金細(xì)框眼鏡,儒雅斯文。
看見沈奴,他愣了下,“沈奴,你也在?”
沈奴笑了笑,笑容很淺,“陸醫(yī)生?!?p> 傅蜜看了看二人,“你們認(rèn)識?。俊?p> “嗯?!鄙蚺踔槐瓬厮?,低頭小口喝著。
她不愿多說,陸清亨也沒多言,開門見山跟傅蜜道:“不好意思傅小姐,我是不婚主義者,過來見你,也是拗不過家母的意思?!?p> 他的母親沒名沒分跟了陸老爺子一輩子,但跟陸老爺子感情卻一般,連帶著陸清亨不太受重視。
聽了陸清亨的話,傅蜜立馬笑了起來,兩只清亮亮的眸子彎成了小月芽兒,“不見怪不見怪,其實(shí)我也是被嬸嬸逼來的?!?p> 氣氛變得融洽,兩人有了共同話題一般吐槽家長的迂腐和強(qiáng)勢,不知不覺太陽落了山。
陸清亨看了下腕表,“七點(diǎn)多了,我知道有家餐廳不錯,蜜蜜要不要去嘗嘗?我請你們?!?p> 不等沈奴發(fā)表意見,吃貨傅蜜已經(jīng)點(diǎn)頭答應(yīng),“好啊,謝謝陸大哥?!?p> 沈奴也不想回去面對那個冷冰冰的家,便也沒說拒絕的話。
三人到了陸清亨說的那家餐廳門口,意外地,遇到了陸清臣和傅昀堂,兩人身邊還跟著個二十多歲的小年輕。
那小年輕一見到沈奴,兩眼直冒光,“沈奴!”
陸承初,跟莊嚴(yán)一個系的,以前,沈奴常去明華大學(xué)聽莊嚴(yán)的課,陸承初對她一見鐘情。
他是陸家旁支的小公子,陸清臣的小堂侄。
以前沈奴跟莊嚴(yán)在一起,他還會收斂,自從聽說兩人分手了,他每次見到沈奴,都熱情得過頭。
陸承初拉住沈奴的細(xì)腕,看也沒看傅蜜和陸清亨,徑直把沈奴拉到陸清臣面前,喜滋滋地介紹:“五叔,她是沈奴?!?p> 那神情,像是向家里的長輩介紹自己的女朋友。
沈奴抬眸看了眼陸清臣,對方也正沉眸看她,男人的眸底一片平靜冷肅。
下一瞬,沈奴轉(zhuǎn)開目光。
低頭看了看被陸承初握住的手腕,雖然唇角帶笑,態(tài)度卻顯冷淡,“能先放開嗎?”
陸承初聽話地放開手,但身體緊緊挨著沈奴,彎著腰很遷就地跟沈奴說話:“你們來這吃飯嗎?我們也是,一起吧!”
最后,在陸承初這個強(qiáng)力膠的作用之下,兩撥人坐到了同一個包廂的同一張飯桌上。
傅蜜本是活潑的性子,但陸清臣?xì)鈭鎏涮珡?qiáng),讓她渾身都不自在,東西也沒吃幾口。
“本來可以好好吃頓飯,都怪這個陸承初,真煩人!”傅蜜忍不住在沈奴耳根小聲抱怨。
沈奴笑了笑,沒說什么。
旁邊,陸承初殷勤地給她添水夾菜,費(fèi)盡心思找話題跟她聊,沈奴只是淡淡笑著。
“他家的蟹做得不錯,你嘗嘗看?!标懗谐踅o她夾了塊蟹腳,一邊還嘀咕:“你太瘦了,要多吃點(diǎn)。”
對面,傅昀堂饒有興味地瞧著這一幕,磕了磕煙灰,似笑非笑道:“真沒看出來,承初還會心疼人?!?p> 聞言,沈奴緩緩抬眼看向他,但一瞬間,對上的卻是陸清臣深不見底的冷眸。
包廂里其他男人都夾著香煙,包括陸承初,獨(dú)獨(dú)陸清臣不食這人間煙火,清冷的氣質(zhì)越顯得他遺世獨(dú)立,高不可及。
長眉之下,一雙涼薄的瑞鳳眼,就這么隔著傅昀堂吐出的繚繞青霧看向沈奴,眸光平靜而高深難測。
沈奴沒想到陸清臣會這樣注視她,怔忪了片刻,淡淡然收回目光。
她起身:“不好意思,我去下洗手間?!?p> 說完,朝眾人笑了笑,離開座位。
傅蜜跟著起來,“我也去?!?p> 兩人一離開包廂,傅蜜大大松了一口氣,“幸好嬸嬸讓我相親的是陸清亨,要是陸清臣那個冰塊臉,我回去指定做噩夢……”
話沒說完,前面一間包廂的門忽然被人大力打開,開門的人似乎帶著怒氣,門甩在墻上發(fā)出巨響,嚇了傅蜜一跳。
待看見里面走出來的人,她下意識停下腳步,轉(zhuǎn)頭去看沈奴。
沈奴也停了腳步。
包廂里走出來的不是旁人,而是莊嚴(yán)。
莊嚴(yán)出了門就悶頭朝另一邊走,沒看見后面的沈奴。
這時,包廂里追出來一個二十二三歲的女孩子,只見她急匆匆追上莊嚴(yán),緊緊抓住他的手臂,姿態(tài)有幾分卑微。
“莊嚴(yán),我沒有騙你,沈奴她真的跟我哥不清不楚,你清醒一點(diǎn)好不好?不要被她的花言巧語騙了!”
莊嚴(yán)背影修長地站在那兒,并不多說什么,只冷冷地說了一句:“讓開!”
冰冷的語氣里,充滿怒意。
他早早步入社會,行為處事比同齡人穩(wěn)重,很少會有這樣發(fā)怒的時候。
“莊嚴(yán)……”那女孩大約是被他嚇到了,往旁邊退了兩步。
聲音聽著很受傷,卻也透著幾分癡戀。
莊嚴(yán)一刻也沒有多待,抬腳就走。
女孩目光追隨在他身上,淚流滿面,等看不見莊嚴(yán)的身影了,她抬手擦去眼淚,脊背一挺,重又恢復(fù)高高在上的模樣。
只是一轉(zhuǎn)身,看見不知何時站在身后的沈奴,臉上劃過一抹難堪。
陸靜好,陸云諫的親妹妹,陸清臣的侄女。
陸靜好看著沈奴。
沈奴穿了件款式極其簡單的象牙白連衣裙,身量高挑,纖腰楚楚。
她沒化妝也沒打理頭發(fā),一頭蓬松的長發(fā)就這么散著,襯得一張素凈的小臉越發(fā)瓷白精致,眼尾桃花痣,平添灼灼美顏色。
陸靜好知道莊嚴(yán)喜歡沈奴,穿衣風(fēng)格不自覺地向沈奴學(xué),也穿了身素凈的裙子,也長發(fā)垂肩,今早出門的時候家里的傭人都夸她清純好看。
可此時站在沈奴面前,向來心高氣傲的她,竟生出一絲自慚形穢。
不過也僅僅是一瞬,很快她又得意起來,神情帶上優(yōu)越感。
她出生高貴,豈是沈奴這種出生低賤的人可比的,莊嚴(yán)現(xiàn)在不過是被沈奴的美色迷惑,總有一天他會明白,她陸靜好才是他的良伴。
陸靜好抬著下巴,趾高氣昂地從沈奴面前走過,回了包廂,很快又再出來,手里多了個新款愛馬仕女包。
傅蜜很不喜歡陸靜好這副搶人男朋友還自持甚高的樣子,撇撇嘴,心直口快:“天天追在別人的男朋友屁股后面,有什么好神氣的!”
陸靜好背影一滯,忍了又忍,終究沒有回頭,高傲的公主一般離開了。
傅蜜轉(zhuǎn)頭擔(dān)憂地看向沈奴,“伊伊,你真的跟莊嚴(yán)分手了???”
“為什么呀?你們感情不是一直很好嗎?”
“陸靜好說你跟她哥不清不楚,什么意思?”
傅蜜一疊聲問了許多,沈奴一句都沒聽進(jìn)去。
她只想著一個問題:莊嚴(yán)此刻應(yīng)該在瑞士培訓(xùn),為什么還在京城?
隱隱的,她有不好的預(yù)感。
艾依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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