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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邊太陽落

第三十二章 沐落

西邊太陽落 木頭不是樹 4385 2021-07-13 10:30:22

  老宅的事在椿祈鈺腦海中縈繞,他不知道該如何面對云兒,剛才失火的事又自我懊悔,此刻心煩意亂的朝小院走去。突然一道身影一晃而過,他本能跟上去,沒走多遠那人翻入邊上的院墻里

  那是是曹蕊的店。人都有好奇心,加上曹蕊是競爭對手,他想都沒想跟著翻墻而入!進去后迅速躲到一旁,那個人也躲在不遠處,這下看清楚了,那黑影是沐落!

  看到是她,椿祈鈺一個躍身就往她那邊去,沐落聽到聲音立刻拔劍擋了過去,椿祈鈺背身一讓轉了一圈:“沐落!”

  沐落已經(jīng)持劍而上,這聲音有印象,是雁娘子的夫人,白光一閃,劍又進了鞘身里。

  “你跟蹤我?”兩道身影再次隱匿起來,

  “我可沒有半夜翻墻的癖好。你要找樂子直說就是,咱們屋邊上就是雁北最好的相公館!”

  “胡說!”沐落和他隔出距離,“若不是記得你的聲音,你還能說話?!毖哉Z中帶著不屑。

  椿祈鈺撇嘴,他心情不好,便沒再和她爭論,這時兩個男人走過來小解

  “哎,那小子真能撐!”

  “是啊,又不是第一次了,犟什么!”

  其中一個人突然笑起來了,“聽說那個女人消失后他就不肯出臺了,都是樂頤騙著穩(wěn)著,現(xiàn)在實在穩(wěn)不住了?!?p>  “誰知道呢!不過這都三天了,每天一個時辰,他怎么撐下來的,我看著都害怕。樂頤真是個狠人。這么下三濫的招也想出來。唉~~自從他來啊,咱們就沒好日過嘍。都是同行,擺什么譜子···”

  驀地、椿祈鈺覺得身邊人影一閃,那兩人瞬間倒下去一個,另一個被沐落掐著脖子?!八魂P在哪里?”。被掐的公子下顎連著脖子生疼,再看著面前的女子,雙目清冷深不見底,周身的怒氣逼的他打顫。

  “你找誰···”

  “被你們欺負的人?。 ?p>  “在,咳,在里面最東邊的屋子里,咳”啪,劍柄又是一下,那人應聲倒下。

  猶豫了一下,她抓住祈鈺“帶我過去!”

  椿祈鈺還在想著他們說的話,肯定是曹蕊那兒新進的公子,突然被沐落抓住肩膀,嚇了一跳。

  “請帶我過去找他?!便迓溆终f了一句。椿祈鈺震驚,她和那個公子之間一定有故事,如此真摯的請求誰能拒絕呢,于是抓起沐落的長劍:“跟著我。”

  沐落覺得她救君儒男,只是舉手之勞。但在君儒男看來大大相反,樂頤找的那個人便是君如男。

  他們相遇之時,沐落的眼睛才瞎沒多久,她是去皇城尋親,但似乎有人不想他去。雙目失明身無分文,此刻的她儼然和乞丐無二。而她也如乞丐般蝸居在官道上的一個破廟中。

  一深夜,有人從外面跑進來,緊跟著又跑進來好些人。從他們的話語間聽出,先進來的男人是個出逃的公子,后面是來抓他的。男人寡不敵眾,很快被抓住。沐落抱著劍坐在顯眼的位置,他們一進來就能看見他,可是自始至終,那個公子都沒有向他求助。

  沐落有些好奇這個公子是什么樣的人,于是在他們離開之際出手,救下那個公子,也就是君儒男。破廟已不能再留,沐落只能繼續(xù)上路,君儒男默默地跟在她身后,她突然停下,“你為什么不向我求救?”

  君儒男看著兩人之間,那柄被當成拐杖的長劍,小心翼翼的開口,“遇到我們這樣的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p>  簡短的回答,沐落聽了進去,“你逃出來,身契還在他們那兒,日后怎么辦?”

  “沒契約,是黒館···”

  “這年頭還有黒館?”新皇登基后,相公館已成合法經(jīng)營,還有黒館的存在?沐落有些吃驚。

  君儒男沒有回答,這個問題他能怎么回答呢?兩人順著官道走了一天,到了雁北,君儒男在村邊上,尋了個棄屋,作為落腳之處。

  “到了城里,他們不敢多事,到時候你可以找個事兒,安穩(wěn)生活?!便迓淠贸鰞H剩的一個饅頭,分了一般給君儒男。君儒男本想去拿,聽了這番話又把手縮回來。

  “你不餓嗎?”饅頭還在手中,沐落又朝邊上伸了伸。

  如果接了那半個饅頭,他是不是就該走了,君儒男這樣想。他不走,又能給救命之人帶來什么,于是伸手接下?!澳阋ツ膬??”他問。

  沐落也不知道此刻要去哪兒,路上發(fā)生的一切,讓她猶豫該不該去找這世上唯一的親人,畢竟那個家,只有她知道自己的存在,“不知道?!?p>  君儒男看著手中的饅頭,又看看沐落,怎么看也不覺得她是個看不見的人,風干饅頭在手中反復搓著,君儒男下定決心,“這屋子閑置多時,但沒有破敗,不如,我··不如你、我暫且住在此處。你的救命之恩,我還沒有報答?!?p>  “什么救命之恩,太夸張了?!便迓涞囊馑?,她只是解困,不是救命,但這話卻打開了君儒男的話匣子。

  “恩人不知,要是被他們捉回去,我不如去死。唉~~其實,我已經(jīng)逃了3次了。我家住在區(qū)縣的一個小村子里,母親爹親都是本分農(nóng)戶,日子一直過得去,三年前家中失火,父母救火不成,反而丟了性命,我在集市賣菜,鄰里叔子喊我回去已經(jīng)遲了。料理了雙親后事,也欠下一筆債務,呵呵,被欺被騙,進了黑館,本已認命,但是去年,館子一位常客想把我?guī)Щ厝?,這??汀ぁは矏翰欢?,十分扭曲兇狠。我就算死也不想和他走?!本迥锌淬迓錄]有反應,悻悻地低下頭?!岸鞴?,如此大恩我一定要報的。”

  沐落依舊沒有回應,她該說什么呢,自己已和乞丐一樣,還雙眼失明,空有一身本領又何如。她聽身邊的人沒再說話,只是嘆息著,按說新皇登基,雁國國力增強許多,可是為什么她一路走來,看到的都是苦命人呢。爹親執(zhí)著的對錯善惡,在他們面前根本微不足提。這么多年過去了,沐家的那個女兒也取了二皇子,那個家還要回去嗎?等君如男快要睡著了,響起清亮的聲音:“我叫沐落,別再恩人恩人的叫了?!?p>  此后他們兩人便在小屋里住下,過得十分拮據(jù),開始時僅靠君儒男挖野菜過日,后來他去村里幫人跳水劈柴換些銅板或者吃食。

  遇到樂頤時,兩人正在面攤子上,分食一碗陽春面。樂頤一眼看上君儒男,常年種地的身體健康飽滿,微黑的皮膚顯得五官更加立體,好像燭光下的剪影。

  樂頤至此便盯上兩人,私下找了君儒男,他當然不同意。但面對樂頤的死纏爛打,十分苦惱。沐落也感覺到他的異常,君儒男只好說,是遇到了心懷不軌的雇主,沐落覺得他沒說實話,于是提議兩人離開此地,君儒男也如此考慮。之后幾天連續(xù)大雨,等雨停后,沐落卻生病了,高燒不止,于是君儒男只能去找樂頤。

  樂頤把他們帶回水一方后,和曹老板廢了不少口舌,答應了君儒男一系列的要求。請大夫什么的都是小事,但是不簽契不符合規(guī)矩,被官府查出來,還會要問罪,他不能私自做主。

  曹蕊把樂頤買過來,花了不少錢,但是風雪閣的生意經(jīng)也了解清楚,不算虧。今日他帶回的這個男人,要求如此奇怪,她心中生疑,但樂頤一直打包票,心想試試也無妨,如果出了事大可推到他的身上去,于是兩人就被安排下去。

  沐落早就心生疑慮,生病后君儒男居然找了馬車帶她去就醫(yī),現(xiàn)在衣食無憂,還有大夫來診治眼睛,她自知問君儒男一定不會說實話,所以她暗地調查,結果發(fā)現(xiàn)他又做了公子,但是事情一定不會如此簡單,于是又耐心的調查了幾日,果然這個男人是為了報恩,思索前后,決定獨自離開,后來便遇上了梨柔,到了小院。

  她住在那里,自然也聽風雪閣的公子說了君儒男的事,年后便不再有動靜,不會出了什么事吧?又放心不下,所以發(fā)生了今日一幕。

  椿祈鈺帶著沐落來到屋子邊上,悄悄戳破紙窗,里面只點了一盞燈連火爐也沒有,樂頤裹著皮襖在里面,身邊還跟著個人。他們面前是個男的,一絲不掛的被綁在一張?zhí)珟熞紊?,閉著雙眼嘴唇煞白,臉上身上的皮膚像煮過的白蝦一樣通紅,健碩的肌肉上青筋突起,布滿汗珠。這情況他一看就知,那男人肯定是被下藥了,怪不得剛才的人說樂頤齷齪。

  樂頤冷冷的看著君儒男,那個女人走后,便開始鬧別扭。他們之間沒有簽契,算不上正牌公子,可是這么個賺錢工具不能就這樣白白放了。再說,曹蕊不久前才抬了他為夫人,風光的時刻還沒享受幾天呢。于是他就把人關起來,軟硬兼施一直到初五開門,還是不肯掛牌,又拖了些時日,就到了現(xiàn)在的局面。

  “就是個瞎眼女人,有什么好惦記的!哪天她眼睛好了看到你挑逗女人的樣子,還會要你嗎?女人我見多了,你別一根筋到底。”樂頤這樣勸了幾天,一開他還說兩句,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回話了,這身子要到極限了,另一個人又往他嘴里灌了一些湯水,虛弱的男子勉強睜開全是汗水的眼睛呢喃著。“你們把她藏到那里去了?”

  “腳長在她身上,自個想走誰也攔不住。我兩刻鐘后再來,再想不開,結果就是你自找的了?!便迓渎牭侥腥说穆曇艟鸵餂_,椿祈鈺趕緊攔了下“他們要走了,再等下!”

  樂頤離開,門還沒關上,屋內(nèi)又傳出如獸的低吼。湯藥下肚,身子的燥熱一波又一波,還不知道恩人現(xiàn)在如何,雙目失明,一個人怎么生活,君儒男心中全是擔心,完全忘了沐落當初是如何救下他的。喝下去的湯藥又發(fā)效了,“啊···”他干涸的喉嚨發(fā)出低沉嘶啞的聲響。

  等樂頤他們走遠了,椿祈鈺剛松開手,沐落就像離弦之箭破窗而入,他四處看了一圈,還好此刻正是館內(nèi)熱鬧的時候,要不然這么大動靜,待會還不知道走不走的了呢。沐落進的匆忙,跌跌撞撞的摸到椅子,一路摸上去,綁著手腳的繩子全被割斷

  “你沒事,真是太好了?!本迥幸娝拼岸?,頓時安心,說了這句話便暈死過去。

  “大傻子。”沐落脫下身上的外袍把人裹起來駝在肩上往外走。

  “我?guī)撸阊劬Σ环奖?。”沐落沒肯撒手,椿祈鈺勸說:“先逃出去要緊”

  于是沐落小心翼翼的移給對方?!澳懵!彼屑毣叵肓四莻€樂頤的聲音,這聲音可在腦子記下了

  “給他擦下身子再穿件衣裳起來,我去叫季晴。”椿祈鈺把人帶回去放進沐落的屋子,喊來給崔相后又趕緊跑去季晴那里。

  崔相睡眠淺,兩人才到屋子便醒了,披著外衣出來,正好被抓了當差。他先幫人把被子蓋好,然后去廚房打了熱水過來,床上男人一定出了很多汗,現(xiàn)在汗水全干在身上,使得渾身冰冷還粘嘰嘰的,他又找了件寬大的衣服,往火爐里填了些炭火,開始幫他擦身子。

  季晴跟著過來,崔相正在擦著他的下身,季晴過去看了一眼,眉頭直皺,看來樂頤去曹老板那里不是見壞事!“奕一,把我房內(nèi)里玉肌膏拿來。你確定他就是那個公子?”

  “錯不了?!贝黄礅暱隙ǖ幕卮?。

  沐落這個時候也回來了,到了熟悉的地方一下子走到床邊,先是探了床上人的鼻翼,又摸摸他的額頭,最后抱著劍坐在一邊。

  奕一把東西拿過來,幫男人上好藥,就把藥膏給了崔相。“一日三次,薄薄涂一層就行?!?p>  季晴揉了揉太陽穴看向椿祈鈺?!斑@些日子發(fā)生太多事了,我覺得有些累,這兩天店里,你幫我看下吧?!币膊坏热嘶卮穑厩绨氩[著眼晃了回去。

  崔相把藥膏收好,也回屋去了。椿祈鈺不知道他們兩人之間什么關系,沐落的臉色也看不出變化,唉,他嘆息著回到自己的屋子,心事更加沉重。正如季晴說的,最近真的發(fā)生太多事了,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沐姐姐,吃飯了?!贝尴嗟角懊娑肆宋顼埢貋?,早飯現(xiàn)在都是他起來做,午飯晚飯,直接去季晴那里的大廚房拿現(xiàn)成的。崔相把飯菜放下,拿出藥膏給君儒男上藥。

  沐落從床邊讓開,“他傷哪里了?”她檢查過君儒男的身體,沒有什么明顯的傷痕。

  崔相拿著藥,不知怎么開口,半紅著臉?!皞剑瑐?。傷到男人最重要的地方,你趕緊吃飯吧。”

  男人最重要的地方?沐落想著扒了兩口飯,原來是那兒呀,怪不得沒發(fā)現(xiàn),嗯?!好像有什么不對的地方,想著丟下筷子跑到床邊摸到床上人的兩腿之間,還在!“怎么粘粘濕濕的!”

  “那是涂得藥膏?!?p>  “哦?!便迓浣K于安心吃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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