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翦看了眼一臉憨厚的孫子,朝著趙元低聲說道:“少主小心一些,此女怕是不簡單?!?p> 他雖未細細觀察過粟,僅僅依靠著一個背影就敢說這些話,就是因為王翦從戰(zhàn)場上獲得敏銳的直覺!
當初也曾九死一生,與閻王爺擦肩而過,靠的就是野獸一般的直覺!
趙元無所謂地擺了擺手:“安啦老王,漂亮的姑娘會有什么壞心思呢?”
走在前面的少女低垂著眼眸,露出了白皙嬌嫩的天鵝頸,柔弱可憐,恨不得讓人將她捧在手心好好哄一哄。
王離大大咧咧地說道:“你家還挺偏遠的啊,這周圍都沒有人了?!?p> 幾人越走,人煙越稀少。
王翦頓時汗毛直立,隱隱覺得,這里似乎有著一些怪異。
粟似乎是因為剛才的哭泣,聲音略有些沙?。骸袄删鸸?,我大父身體不好,大夫說需要靜養(yǎng),最好不要被人打擾。”
王離一臉的同情之色:“這也太可憐了,不過姑娘你這么漂亮,也不嫁人,若是嫁了人說不準還能被分擔一些?!?p> 粟顯然沒想到王離說話這么直接:“妾不過蒲柳之姿,況且家中貧寒,還是不拖累人家了?!?p> 王離嘿嘿笑著,撓了撓頭:“哪里會拖累,嫁個大戶人家,你大父不也有錢可以買藥了嘛?!?p> 胡亥眼神微動,似乎是看出了什么,說道:“真不知道這家伙到底是真憨還是假憨。”
看上去大大咧咧,但是字字句句都是殺人誅心啊。
不過也是,王家的人,哪個簡單了?
粟似乎是被說的怔住了,不過他們家也到了。
扶蘇看了茅草屋一眼:“這邊是姑娘家中?”
粟點了點頭:“諸位郎君請進?!?p> 王翦:他怎么又有一種被請君入甕的感覺?
趙元搭著趙高的肩膀,小聲的在他耳邊說道:“老趙,你發(fā)生什么事情了,最近連個屁都不放?”
趙高笑呵呵地說道:“少主多慮了,老奴原本就是一個沉默寡言之人,沒有什么事情發(fā)生?!?p> 其實不然,趙高先前接到了家中的書信,他的女婿閻樂莫名其妙地被拉下了馬,似乎是因為陛下對一個叫做蕭何的深受寵信,所以直接將剝奪了閻樂的職位,還去調(diào)查了閻樂的一些事情。
他趙高的女婿,如今成為了一個無權(quán)無勢的黔首!
倒也不是說趙高有多喜歡這個女婿,陛下這么做,無異于是拔除了他的一個爪牙!
這些時日沒有做什么,只是在想,如果讓如今的咸陽令蕭何吃點教訓,讓他知道知道趙高是多厲害!
教訓蕭何的時間,不能太快,皇帝現(xiàn)在寵信蕭何,如果事現(xiàn)在下手,那么必定會得罪陛下!
那么,就先讓蕭何犯個錯吧……
趙高的嘴角微勾,眼神陰冷。
趙元拍了拍他的臉:“老趙,想啥呢笑嘻嘻的,想娶媳婦了了?”
“少主,少主誤會了?!壁w高連忙說道。
趙元嘆了口氣:“你說說你們,除了老王之外,你們都無妻無子,等我們到了河西,我就給你們找?guī)讉€,跟著我混,待遇不能差了?!?p> 他們都散發(fā)著單身狗的清香,讓趙元惶恐不已。
上輩子沒有結(jié)婚,這輩子不會連女朋友都找不到吧!
茅草屋內(nèi)
床上躺著一個瘦弱的老人。
盡管如今天氣還是有些熱,但是老人身上卻是蓋了一層厚厚的被褥,上面還放著一些衣服。
顯然是蓋了被子還冷。
“屋內(nèi)這么熱,老人家怎么還蓋著這么厚的被褥?”胡亥裝作天真無邪的樣子。
粟哀哀地說道:“大父身體虛弱,不管如何,始終會感覺冰冷非常?!?p> 趙元掏出了一袋子的錢,說道:“姑娘,不如你去請個大夫過來吧,看看老人家到底如何了?”
粟點了點頭:“多謝郎君,此恩無以為報,若是大父真的好了,妾愿在郎君身邊做牛做馬?!?p> 說完,粟立刻去請大夫了。
扶蘇忽然說道:“這姑娘,有點怪異?!?p> 趙元詫異地看了扶蘇一眼,原本以為他便宜大哥是個爛好心人,沒想到他也想到了。
床上的老人氣若游絲,趙元看了一眼就知道對方是真的病入膏肓,而不是裝的。
這老頭,睜眼都吃力,更別說是和他們打個招呼了。
“少主,不如我們先離開這里吧,我總覺得,這里似乎埋伏著不少人?!蓖豸灏櫫税櫭?,說道。
可這里看過去,遍地都是荒草,根本容不下一人藏身,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幻覺?
但是王翦覺得,即便如此,他們最好也不要在這里等著了。
說不定,對方人多,他們就交代在了這里!
頓一忽然閃現(xiàn),看著王翦沉默了一下,而后裝作不認識的樣子對著趙元說道:“少主,此地有些古怪,其中牽涉到了墨家機關(guān)術(shù)的,但我……看不出來?!?p> 他可是黑冰臺最高總指揮,曾讓昔日的秦王折服,也和尉繚子打過交道,統(tǒng)籌黑冰臺,在帝國內(nèi)部設(shè)下天羅地網(wǎng)獲取消息,算是見多識廣,然而他今日卻是看不透這局。
明明外面沒有人,卻散發(fā)著危險的氣息。
明明這里面只有一個病入膏肓的老頭,他卻總覺得會有人突然暴起。
詭異的一切說不出所以然。
只能和王翦一樣,憑借著野獸般的直覺,來建議讓少主和兩位公子避難。
趙元搖了搖頭,空氣中似乎有著咸咸的汗水味,藥草的清香味,和若有似無的喘息聲:“大夫就要來了,我們還是再等等看吧?!?p> 這位老人看來就是一個工具人而已,趙元雖說殺過囚徒,也曾殺過刺客,但是眼睜睜地看著一個老人在床上痛苦的死去,這也不是他可以做到的。
若是真的不做點什么,他恐怕會一輩子都有著內(nèi)疚的心理。
“少主!”頓弱沒想到,一向看起來殺伐果斷的趙元,竟然也會有心軟的時候。
王翦眼眸微變:“人來了?!?p> 頓弱握住了腰間的青銅劍,隱匿起來。
扶蘇皺了皺眉,上前一步,站在了趙元的身前,看向了來者。
“哎喲喲,粟你這么著急忙慌地帶著我過來,你大父沒有救了,說了多少次了,不管多名貴的藥材,也救不了你大父的性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