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已經(jīng)進入六月,最熱的天氣已經(jīng)來臨,就像每個考生心中燃燒著的斗志一樣。自從到了六月,籃球場的球聲沒有了,鋼琴房的鋼琴聲也沒有了,就連塑膠跑道上的散步的人也沒有了蹤影。整個校園都變的死氣沉沉,就像寒冬前的孕育,郁積在最后。
好鋼要用在刀刃上,看到大家這么歇斯底里的運籌帷幄的準備,終于知道這句話的含義了。高中三年,確切地說高考前所有的學習,都只是為了高考這兩天。在高考這個只看結果的平臺里,過程都是其次。
時間已經(jīng)來到了6月5號,距離高考還有兩天。按照學校的規(guī)定,明天就要搬去圖書館??粗鴫ι线€在做著最后的掙扎的橫幅,突然變得不舍起來。這是在這個屋子里最后一天了,以后再也不可能回到這里。
突然間,大家有種開始莫名的不舍。
“摘了吧?!秉S躍霖看了看四周的橫幅,轉身對著顧孟海,桑木天等人說道:“傍晚學校就要檢查了?!?p> “等等,等我最后再拍張照?!崩钔袂锩嗣髩ι系臋M幅,“要不存起來留作紀念吧?!?p> “你要啊,那都送給你吧?!鄙D咎旌苁谴蠓?,直接走開。
“不要,我只是隨便一說?!崩钔袂镌俅蚊嗣M幅,“其實它們早就在我心里了?!?p> “誰早就在你心里了,吳迪知道嗎?”徐言笑著走了過來。
“去死。”李婉秋笑著給徐言一個白眼,“你在我心里了?!?p> “是嗎?”徐言尷尬回應著。
“說真的,我感覺我永遠都不會忘記這些的?!崩钔袂锟戳丝礄M幅上的幾個字,“讓過程更加輝煌,讓結局不留遺憾!”
“我也是。”黃躍霖指了指李婉秋手指著的橫幅,“特別是這句話,讓過程更加輝煌,讓結局不留遺憾!”
“我也喜歡這句,說的最好了。”李婉秋邊說邊放下手機。
“其他的也很好啊,還是你從網(wǎng)上找來的呢!”樓郁偉看著李婉秋說。
“是哦?!崩钔袂锘腥淮笪?,突然笑了起來:“都不會忘的?!?p> 說話間,對面教學樓的條幅也都開始撤下來了,與之一起的還有那個大大的“靜”字。
“誒,快看,教學樓上的條幅也被撤下來了?!编嵠G艷指著對面教學樓說。
“啊——”眾人一并圍了過去。
“是該撤下來了,明天都清理考場了?!秉S躍霖邊說邊回頭再次看了看墻上的橫幅,對著顧孟海,桑木天招呼道:“趁此機會,我們也一起撤了吧!”
“行?!?p> “讓過程更加輝煌,讓結局不留遺憾!”顧孟海邊說邊把扯下來的橫幅遞給黃躍霖,“收好了。”
“拼搏創(chuàng)造價值,努力成就未來?!睒怯魝ソ舆^桑木天手里的橫幅說。
“唉,都結束了,都結束啦?!本驮谄渌猩娂娫诮覚M幅時,徐言倚在教室的后窗上,看著對面教學樓的條幅發(fā)著感慨。
“怎么,還舍不得結束嗎?”應婭雯問。
“早就想結束了,但是一想到再也沒機會了,忽然又不想讓它結束。”徐言邊說邊看了眼應婭雯,“感覺好糾結?!?p> “是吧!”應婭雯看著對面在準備考場的高一,高二的同學們,忽然笑了起來:“你看他們,笑得多開心,就跟我們當時一樣,那種事不關己的感覺真好?!?p> “難得連放幾天假,能不開心嗎?”徐言笑了笑說。
“人都是這樣,往往等到要是去了才知道后悔,才知道珍惜的。因為一切都已經(jīng)回不去了。”應婭雯看了看徐言,說道:“就跟對面的高二一樣,如果現(xiàn)在有這樣一個機會,把你再調(diào)回高二,讓你再經(jīng)歷一年高三,你肯定也不愿意,因為這樣一來時間又多的是了。”
“也許吧?!毙煅赃t疑片刻,回應道。
“來,讓我們下,扯橫幅了?!秉S躍霖邊說邊解下橫幅的繩子,“努力造就實力,態(tài)度決定高度?!?p> 教室里的橫幅被撤完了,只剩走廊上那幅的了。
“不負韶華,只爭朝夕,把握現(xiàn)在,創(chuàng)造未來?!?p> 所有一切都清理干凈,最后只剩十三個人。按學校的規(guī)定,下午大家就都要搬到圖書館去,教室清理出來,布置考場。
其它班所有同學都被安排在了C幢教學樓的各個實驗室里,唯獨十班,九班兩個理科三類班安排在圖書館。不知道是因為實驗室有限還是怕影響了其他班同學。
收拾好東西,教室里只留下三十張空的桌子,按照七八八七的樣子排列好。
“唉,讓我再看最后一眼吧?!币γ襞踔詈笠化B講義,看著光溜溜的教室,深情款款。
“好了,明天還有一天呢?!编嵠G艷一把拉住她的衣服,“快幫我托一下,我搬不起來?!?p> “310,從此這間屋子徹底與我們無關了?!毙煅哉f。
“早在自主招生成績公布那一刻,310就已經(jīng)名存實亡了。”黃躍霖看了看徐言,抱起地上的那一堆課本講義。
“放你的屁,什么叫名存實亡,難道我們不是人啊,我們代替不了310?。 币γ艏泵Ψ瘩g道。
“就是,看著人這么多東西,都不幫人家搬一下?!鳖櫭虾V噶酥敢慌赃€在掙扎著的鄭艷艷,“你這個班長真是當?shù)筋^了。”
“難怪說名存實亡,就是不想幫人拿東西嘛!”徐言笑了笑說,“我剛還在想呢,怎么就名存實亡了,原來是這個意思啊?!?p> “瞎說,我是那種人嗎?”黃躍霖邊說邊接過鄭艷艷那一堆厚重的講義,“來,燕子,我來搬好了?!?p> 說著,大家都笑了起來。
盡管嘴上這么說,依舊改變不了人走茶涼的凄涼。
310已不復存在,309也搬空了,再過去的308自然也不存在了??粗瑯尤巳强盏陌税嘟淌?,心里不禁產(chǎn)生意思幻想:如今什么都不存在了,那阻擋在兩人之間的距離還剩什么?連最基本的紐帶也失去了。
“唉!”一聲空嘆落下,徐言滿臉失落的望著八班空蕩蕩的教室。忽然,他的腦海里萌生出一個想法。只見他趴在八班教室的窗臺上,靜靜地看向里面。
“你干嘛?”身后的樓郁偉好奇問道。
“你說我們要不要往里面走。”徐言滿臉驚喜,問樓郁偉。
“有什么好看的,都搬空了?!睒怯魝ゲ患偎妓?,滿臉嫌棄著。
“沒事,就看一下?!痹捯魟偮洌煅砸呀?jīng)往八班后門進去了。
在一個空位前,徐言忽然停了下來,二話沒說,他直接坐了下去。
“噥,怎么還坐下了!”樓郁偉看了看周圍,滿臉意外:“這位子有什么特別嗎?”
“沒有,就呼吸下這里邊的空氣,看看有什么不一樣?!毙煅赃呎f邊觀摩著眼前的這一套課桌。
“有什么不一樣嗎?”樓郁偉問。
“差不多。”說罷,徐言起身離開。
再看這張凳子,椅子背后刻著LZQ三個字母,很是微小。LZQ,原來,這是林子卿的位子。
窗外的李樹不招搖了,知了也停止了歌唱,所有的工廠也停止了喧囂,就連院墻外橫潭的居民們仿佛也接到了通知,變得異常安靜。這是暴風雨來臨前的寧靜嗎?還是決戰(zhàn)前的偃旗息鼓,安靜的讓人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