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時,陳悟念和呂一縷已經(jīng)遠遁數(shù)千里,因果不沾身。
這兩人甚至還尋了一處湯沐邑,要了一片大池子,舒舒服服地泡著熱水澡。
“老大,我們不舔盒,會不會太浪費了!”
呂一縷說著,一臉心疼:“這次可是還有靈寶??!”
“那又怎么樣?靈寶值得咱去送死嗎?命里有時終須有,命里無時莫強求?!标愇蚰畹故且荒槦o所謂,拿著水瓢往身上澆著水。
人要懂得取舍,又不是非要不可,冒這個險干什么?
陳悟念可沒有那種“天下的好東西都是我的”的混蛋想法,這太危險。
要是各方面條件允許也就罷了,這種情況下,搞不好舔盒就把自己給搭進去了。
“哼……”呂一縷鼻子里重重地噴出了兩道粗氣:“你這叫寶刀未撈你知道嗎,寶刀都掉到眼前了也不知道去撈!”
對于呂一縷對成語的奇怪理解,陳悟念已經(jīng)習(xí)慣了,已經(jīng)懶得去糾正,而是心平氣和道:
“老二,你有沒有想過。之前他們隨身攜帶的都是法寶,而且連上品法寶都很少見。為什么這一次會有人隨身帶著靈寶?”
“還能為什么,人家攤上了個好師尊唄!”呂一縷從湯池邊的果盤里取了塊蜜餞,丟進嘴里嚼著,滿不在乎道。
“不會這么簡單!”陳悟念攤開手半躺著沉了下去,僅留著個腦袋在水面上。在氤氳熱氣中,陳悟念的目光似是看透了一切:“加上今天那二十五人,這些日子我們已經(jīng)殺了他們闡教六十二人。
若是再讓我們這么殺下去,他們那年輕一代基本上可以說是斷代了!
你發(fā)現(xiàn)沒有,最近幾日,我們已經(jīng)見不到有低于天仙修為的闡教門徒單獨行動的。而且我看他們的陣型,應(yīng)該都是善于合圍陣法的好手。今天要不是咱們提前準(zhǔn)備了一手,搞不好真就折進去了。
你信不信,在這一次之后。他們要不然就對陣法已經(jīng)有所準(zhǔn)備,要不然索性就讓修為低的在家里貓著,不出來冒險!
至于那柄靈寶,我也不相信會這么簡單。十有八九是個陷阱,那上頭已經(jīng)被動過了手腳!”
“不會吧!那我們還動手嗎?”呂一縷皺眉道。
“休息幾天,不急著動手!現(xiàn)在你那眾籌成仙的名頭已經(jīng)打出去了,這段日子小黑應(yīng)該也會弄出點動靜來呼應(yīng)我們!”陳悟念笑了笑。
這種時候,以逸待勞,看著闡教門徒干著急,才是最妥當(dāng)?shù)?,而且也能大幅度殺傷他們的銳氣。
你在家里發(fā)現(xiàn)了一條蛇,這不可怕,打死趕走都行!
最可怕的,應(yīng)該是一扭頭的功夫,那條蛇就不見了!而且門窗緊閉著,那條蛇又不可能鉆出去。你時時刻刻都得防備著,那條蛇會不會就藏在家里的某個角落,冷不丁地就竄出來咬你一口。
這長時間的恐懼加憋屈,可是真的能憋死人的!
“你真的夠了,自己不想冒險,反而用我的名頭!以后我還怎么闖蕩?”呂一縷白了陳悟念一眼,從身邊抓了一把香料拋到了水里。
“不過這凡人當(dāng)真會享受,這洗澡水里加上這些,真是香??!”
陳悟念看著呂一縷這沒見過世面的樣子,默默離他遠了些。
這要是什么玫瑰精油、花瓣之類的也就罷了!現(xiàn)在這年頭,喜歡的味道居然是八角、花椒之類的玩意兒,泡個澡下來,渾身都是燉肉味。
恕他著實欣賞不來。
聽說還有人用花椒砌墻,做成什么椒房……難道不饞得慌嗎?
而也真如陳悟念所想。
數(shù)千里外的陣法邊,嚴(yán)嵩緊皺著眉頭,緩步走了過來。
背負(fù)長劍,頭頂上清芙蓉冠,身穿纏枝芙蓉花靛藍道袍,腰間系了一條玉帶。翩翩公子,仙風(fēng)道骨。
“居然沒有動心?”
嚴(yán)嵩感覺到那柄長劍依舊躺在陣法中,微微皺了皺眉,心中有些詫異。
這眾籌成仙者的信息,這些日子已經(jīng)被他們查出來了。
就是西牛賀洲一個游手好閑的小混混,整日行些坑蒙拐騙之事,從他人手中牟取一些法寶、丹藥或是靈氣,以供修煉。
若是如此,按理說這人應(yīng)該會對這劍動心才對。
嚴(yán)嵩不解地想著,右手雙指并起,凌空一劃,一道劍光劃過,陳悟念設(shè)下的陣法瞬間就被破開。
依舊有陣陣《往生經(jīng)》的吟誦聲。
但是陣法里頭卻沒有什么尸體。在地上,只靜悄悄地躺著二十四柄巴掌大的小劍,和那些道人的隨身衣物、法寶。
“居然還滅了我一支劍奴?有意思!”嚴(yán)嵩笑著,右手作劍訣輕輕抬起,那二十四柄小劍如同受到了召喚,顫抖著排成一條飛起鉆入了嚴(yán)嵩的袖袍中。
在陣法中,仍有《往生經(jīng)》的吟誦聲。
嚴(yán)嵩循聲望去,卻見一塊巴掌大的玉牌半插在土里。那吟誦聲,似乎就是從這玉牌當(dāng)中傳出來的。
“這陣法與留影石有異曲同工之妙,卻是只能留聲……這小魔頭!著實謹(jǐn)慎啊!”嚴(yán)嵩看著這塊玉牌,微微一怔。隨即便想明白了為何留下這陣法,臉上露出了哭笑不得的神情。
他這輩子,還真沒遇到過這樣的人!
誦經(jīng)往生,避免冤魂纏身。
為了安全,竟是連真身都不愿露。
嚴(yán)嵩一手將玉牌收起,另一只手凌空一抓,那把靈寶之劍從下陷的淤泥中飛了起來,落在他的手心,喃喃嘆到:“若是這樣,引蛇出洞之法,只怕是不管用了!”
……
“老大,怎么了?”呂一縷一邊嚼著蜜餞一邊問道。
“黃雀在后啊,陣法被破了!果然有人!”陳悟念從水中站起身,變幻了一件袍子裹在了身上。
“那你干嘛去?”呂一縷愣愣道。
“出去透透氣,熏得慌!”陳悟念回頭看著那已經(jīng)飄滿了花椒的澡池子,嫌棄地說道。
“額……好!對了,大哥……”呂一縷突然想到了一件事:“你身上那種香甜的味道,越來越重了。得想想辦法,要不然很容易暴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