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姐,你來了!”
朱炤向坐著輪椅進來的無義說道。
“嗯!”
無義冷淡的點點頭算是打過招呼了,反而對呂青橙一臉贊嘆的道:“沒想到郭伯父女兒的武功稀松平常,兩個外孫女卻一個比一個厲害。
朱炤,我記得呂青檸那丫頭也跟你學習過一段時間吧,你挺會教人的,據(jù)說那丫頭年紀輕輕就已經(jīng)摸到武道宗師的坎了,有望打破你的記錄,真是后生可畏?。 ?p> “青檸那丫頭比我還差點,她今年快二十三了吧,我也是二十三歲成就的武道宗師,她有先天任督二脈暢通這么好的先天身體條件,居然現(xiàn)在還沒走出自己的路,成就宗師,已經(jīng)很懈怠了,下次我見了她非要好好說說她。”
朱炤對師姐冷淡的態(tài)度也不以為意,畢竟昨天自己做的不厚道,為了趕時間一視同仁把神侯府的人也打斷了腿,師姐生氣是應該的。
“那是小炤兒你要求太高了,我覺得若蘭說得就不錯,二十多歲摸到武道宗師的門檻已經(jīng)是天之驕女了?!?p> 溫良恭訕笑著腆著臉湊到無義跟前,同時暗中惡狠狠的瞪了朱炤一眼。
姜若蘭是朱炤師姐無義的本名,只不過很少有人知道。
朱炤看著溫良恭頗為埋怨的眼神,無奈一笑,一對有情人彼此躲著終不是事,他知道師姐始終愛著溫良恭,所以一直想著促成他們,可惜這兩人一個因為往事一直躲,一個心里有怨氣放不下,所以一直沒成。
溫良恭訕笑著對無義說道:“若蘭,你怎么有空來了?!?p> “怎么,我?guī)煹艿募椅襾硪惨崆敖o你說啊?!?p> 無義皺眉看著溫良恭,知道他心理有些問題,心中著急的暗暗施展讀心術,果然發(fā)現(xiàn)了他心底化不開的陰郁。
溫良恭連連擺手說道:“不用,那倒不用,我這不是想給你看我最好的一面,你這突然來了,我這一副邋遢的樣子,這不是破壞我在你心中的形象么?!?p> “呵,你以為你在我心中還有什么形象嗎?”無義冷笑道。
“那……那倒也是,我現(xiàn)在還真沒什么形象可言了。”
無義看著溫良恭那滿臉落寞的失落,終究不忍心,輕聲說道:“師弟昨天就說讓我來家吃飯了,今天素問去叫我的時候說你情況不太好,讓我給你看看。”
溫良恭眼神游離的說道:“沒有,沒有,我很好啊,能吃能喝能睡,有什么不好的。”
看著他那一副逃避的樣子,無義莫名就有些生氣的冷笑道:“呵,你要是好我就不說了?!?p> 另一邊朱炤沒去管師姐和溫良恭兩個舊情人的敘舊,幫著嬌妻把食盒里的飯菜拿出來后,看著小魚兒和白敬祺把門外的一車搬進了院子。
對小魚兒和白敬祺,冷著臉嚴肅道:“今天青橙偷懶?;€說謊企圖蒙混過關,你們作為她的兄弟伙伴不制止也不勸導,今天一同受罰,都不許吃午飯,去扒墻吧。”
朱炤話剛說完,在場的所有人臉色都不好看了。
呂青橙看著桌上的美味佳肴,臉上蠢蠢欲動的表情凝固了。
白敬祺直接哀嚎出聲道:“不要啊小叔,我早上就沒吃飯,中午再不吃會死人的?!?p> 小魚兒也是臉色一苦,原本靈動的目光,有些呆滯看著石桌上的佳肴,扁素問點了好多他喜歡吃,現(xiàn)在吃不到了,而且忙活了一上午,他也餓??!
雖說在惡人谷他也經(jīng)常挨餓,有時候幾天幾天的餓,餓急了,老鼠、蟲子他也不是沒吃過,但現(xiàn)在他有親人了,有家了,他不想再餓了。
不過小魚兒看著朱炤嚴肅冷峻的臉不敢出言反駁,只能可憐兮兮的望向心軟的扁素問。
扁素問皺著秀眉,為難的看著朱炤說道:“相公,你是不是太嚴厲了,孩子們還在長身體的時候?!?p> “夫人你別管?!?p> 朱炤嚴肅的道:“現(xiàn)在不同往日,以前我管的松些,是因為他們接觸不到江湖,我還有大把時間慢慢教,現(xiàn)在情勢變了,慈母多敗兒,嚴師出高徒,我只有更加嚴厲的要求他們,才能讓他們在以后獨自面對江湖風浪的時候,能挺直身子?!?p> “這……”扁素問看著一副嚴肅冷峻樣子的朱炤不知所措,她不愿在眾人面前反駁丈夫,也無法反駁,可看著三個孩子低頭喪氣的樣子,性格柔和的她看不得孩子們別受苦,只能將目光轉(zhuǎn)向院中唯一能勸說朱炤的人:“師姐……”
無義抬眼看著朱炤,平靜的問道:“師弟,從前你學武的時候,也有懈怠的時候,師父和我可有不讓你吃飯?”
“師姐……”朱炤皺眉道。
“回答!”
“沒有!”
“那師父可有因你懈怠連累其他師兄弟,不讓大家吃飯?”
“沒有!”
“那現(xiàn)在的形勢情況,可有當年元十三限帶領南宋武林高手威逼大明京城迫在眉睫?”
“沒有!”
“那你在擔心什么?焦慮什么?”
“師姐,我……”
一連幾問,問的朱炤滿腦門的汗珠子,喃喃無語,最后無義暴怒道:“我一進門一院子的負面情緒,差點沖我個跟頭,你還說溫良恭心理有問題,我看你也沒好到哪里去!”
“素問,既然他不讓孩子們吃了,那就都別吃了,都收了,還喝酒,喝什么喝。遇見事,一個個就知道喝酒逃避,不知道想辦法解決,這么多年膽子沒見長,酒量越來越高,朱厚炤你真是越活越回去了,你當年不服天地,桀驁不馴的蓋世囂張呢,都被你喝酒喝沒了嗎?”
看著一向性格溫和,對他這個曾經(jīng)的負心人也最多冷言相向的無義,今天難得一見的大發(fā)脾氣,溫良恭趕緊柔聲安慰道:“若蘭,消消氣!小炤再不對,說兩句提醒一下就好了,你別氣壞身體!”
扁素問也是被今天無義少有暴躁的樣子,嚇了一跳,趕緊安慰道:“是啊,師姐您消消氣,相公只是擔心孩子們的安全,想盡快的培養(yǎng)他們成材,就是急躁了一點,也沒有其他意思,您別生氣了。”
無義不屑道:“他那是揠苗助長,多少好孩子都是被所謂的嚴師出高徒的嚴厲給逼瘋了,曾經(jīng)都是活潑開朗的好孩子,被逼的一個比一個心里陰郁?!?p> “這樣的例子,我見的多了。”
扁素問看無義終于平靜了一些,趕緊打圓場招呼道:“好了,好了,不說這些了,孩子們都餓了,師姐咱們吃飯吧。青橙你們都過來,坐下吃飯了。”
“哦!”
三個被剛才的情形嚇的一臉懵的呂青橙等人聽到扁素問的招呼聲,連忙應道。
白敬祺還愣愣的搬了一壇酒過去,無義眉頭瞬間一擰,扁素問趕緊攔到:“敬祺你不知道把酒放哪,就搬到廚房去,先放著地上就行,小魚兒去幫幫你敬祺哥,把酒都搬過去?!?p> 聰明伶俐的小魚兒也看到無義又皺起的眉頭,秒懂扁素問的意思,連忙搶過白敬祺手里的酒壇,拽著他說道:“敬祺哥,你幫我一把,酒搬到廚房去,我自己搬不完。”
“哦……好……”白敬祺這才如夢初醒,知道自己干了傻事,灰溜溜的跟著小魚兒搬酒去了。
而站著一旁孤立的朱炤,看著暴怒后平靜下的無義,也是心有余悸的一聲不敢吭。他也沒見過一直溫婉如水,待他猶如慈母的師姐這樣暴怒的樣子,就算當年溫良恭多次劈腿時,也只是暗自傷心,沒有像今天這樣暴怒。
“行了,酒先放哪,都過來吃飯!”
無義看著兩個少年哼哧哼哧的搬酒,有些不忍心的讓他們先吃飯,不過她打眼一瞧站著一旁的朱炤,就有些陰陽怪氣的說道:“朱炤你站著吃,不準用真氣,站著吃能練你的腿功,練好了以后能站著說話不腰疼!”
朱炤搖頭苦笑,這么多年了,師姐還這么護犢子,不過以前是護著他,現(xiàn)在是護著下一輩,真是越小越吃香。
不過,師姐不讓他上桌吃飯他也有辦法。
朱炤一個‘血影迷蹤’,還沒等原地的殘影消散他就又出現(xiàn)了原地,只不過再次出現(xiàn)的他手里多了一把木凳和兩壇百花蜜露。
朱炤的輕功何其快,在場的眾人都沒看清朱炤是什么時候取來的木凳和酒壇,只覺得眼前一花,他已經(jīng)把木凳放到了無義和扁素問中間,厚著臉皮坐下了。
“師姐,加我一個唄,今天咱們不喝酒,喝百花蜜露,百花蜜露不醉人!”
面對厚著臉皮抽科打諢的朱炤,不僅扁素問搖頭苦笑毫無辦法,就連無義也只是輕罵道:“死皮臉,喝,喝,就知道喝,你遲早死酒上!”
說著夾了一塊魚肉放在朱炤面前扁素問及時遞過的碗里,當家里地位最高的無義動了筷,這場家宴才算正式開始,桌上的氣氛也很快熱鬧了起來。
三個年輕人為了搶一塊肉勺來筷往,明明面前碗里都還有,偏偏要搶伙伴筷子上的,敬祺和青橙吵吵鬧鬧,偷偷夾了最后一塊的小魚兒嘻嘻哈的笑的好開心。
四個年長的看著三個年輕人爭搶,面色平靜的享受著這一份難得的美好時光。
無義呷了一口蜜露,眼露迷離的說道:“多好啊,師弟,以后不要再強迫孩子了,我們這一代當年那么累,不就是不想再讓他們不要像自己一樣受累嘛,受罪,我們來就行了。”
朱炤平靜的說道:“我知道了,師姐?!?p> 無義看了一眼朱炤,苦笑的搖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