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造化弄人
“為什么哥哥會變成這樣?”
赫連云芳見到昏迷不醒衣服上還有一片血跡的赫連云傲嚇的不輕。
“是屬下無能?!?p> “好了你們快起來吧?!焙者B云芳更是來氣了。動不動請罪,這樣哥哥就能好了嗎,愚蠢!
齊月華冷冷掃了一眼昏迷的赫連云傲。他仍舊美得攝人心魄,可是他為什么會喜歡罪臣之后又為什么會喜歡一個長相如此丑陋的人呢。
那她呢,她算什么呢?
不過,也都過去了,不管死幾次那人都是已經(jīng)死了。
“快去傳御醫(yī),不,奉銜你去叫于小王爺?!?p> “這……三小姐,現(xiàn)在太晚了,這個時辰別說御醫(yī)請不到,于子書小王爺身體不好,這個點更是要休息,怕是明日中午之前整個南昌王府都是閉門謝客。”
人都說久病成良醫(yī),用在于子書身上倒是十分恰當(dāng)。外人多不知道小王爺于子書醫(yī)術(shù)高明,就連如今皇宮中的御醫(yī)也少有能望其項背。
“凌梅,去傳劉御醫(yī)。這個點了就說是我請的。”
凌梅是長定公主齊月華的陪嫁侍女,應(yīng)了是后去傳旨。
赫連云芳感激的看了一眼齊月華行禮道:“云芳謝公主殿下。”
“好了,你起來吧。”
澄月苑的荷花隨風(fēng)擺動著,流水潺潺映月光。
深夜里赫連云芳與齊月華兩人在此刻竟然多了幾分彼此的同情與惺惺相惜。
“你們聽說了沒有,那日翊國公與當(dāng)今公主殿下大婚,聽說啊,來了一個丑陋婢女來攪局?!?p> 頓了頓大廳中那說書人又說道:“原來這婢女大有來頭,和翊國公赫連公子是一直有著舊情……”
月卿蕪和景珩剛到天字四號房,青花退下后就聽到自己碎瑾居一直來的說書人開始編排起自己主人來了。正要過去叫那人要么換個書說要么滾。
月卿蕪想起晚上有貴客要到,又下來叮囑青花一會做幾樣當(dāng)初母親喜歡做的菜端上來。
碰巧聽見這說書人說的是她還正要往下說,青花怒氣沖沖的朝那人走過去。
“青花姐”
“小姐,我這就把這人扔出去?!?p> 月卿蕪此時笑的停不下來。
“哈哈哈,不必了不必了,讓他們說吧,我倒想知道知道以后能傳出多少個故事呢?!贝藭r的景珩站在木制樓梯上,看著月卿蕪一瞬失神,她有多久沒這么笑過了。
“青花,娘的拿手好菜,想來還是你做的味道最像,這些年,我最怕就是這個味道,但是今日晚上我約了貴客還得青花姐親自下廚,做幾樣菜端上來。”
說話間,外面已經(jīng)風(fēng)雨大做。這么久沒下雨了,這雨一時半會也停不了??諝饫锒际菦鼋z絲的,讓人覺得舒服的很。
月卿蕪與景珩一邊進了房間一邊說著:“這大雨,估計于子書不會去翊國公府了吧。便是于子書想去南昌老王爺也要攔著?!?p> 月卿蕪看著此時靜悄悄的翊國公府。
“攔與不攔,以于子書和赫連云傲的交情他都一定會去的。否則憑那些庸醫(yī)赫連云傲什么時候能醒都說不準呢?!?p> 景珩端起了桌子上的一杯茶。
過了半個時辰左右,果然見南昌王府的轎子抬進了翊國公府。
“如此一來,赫連云傲可以功力無虞身體亦無礙了?!?p> “阿堇,我就告訴你應(yīng)該殺了他?!?p> “你好似比我還要恨他?!?p> “哈哈,你覺得呢?”景珩干笑兩聲。
窗外依舊傾盆大雨,空氣中夾雜了潮氣。天色就這么漸漸黑了下去,雨還像是要越下越大。
景珩已經(jīng)走了。
“咚咚咚,”青花敲門說道:“小姐,你說的客人到了。”
“快請進來”
“青花,上菜吧?!?p> 那人走了進來,月卿蕪看過去那人頭發(fā)有些花白,臉上也十分滄桑。月卿蕪知道他并不是如今容貌給人感覺的年歲,心中多了幾分心疼。
“大人”
“叫大人多見外,鐘離姑娘,這些年委屈你了?!?p> “大人叫我小堇吧,從前娘也總是這么叫,大人與娘結(jié)拜,是娘的大哥,小堇當(dāng)叫您一聲舅舅。”
聽月卿蕪說起李柔,那人抹了抹眼睛又說道:“唉,當(dāng)年的人如今也不剩幾個了,當(dāng)年的事就更沒人再提起了。柔兒走到這個地步,說到底還是齊宇軒這個人忘恩負義!”
月卿蕪只是感傷,娘曾經(jīng)的故人已經(jīng)是死的死,離開都城的離開都城了。
“咚咚咚……”
青花端著菜進來,菜上齊了,那人聲音更是哽咽。
“這些菜,看著竟然和當(dāng)初你母親做的一樣?!?p> “舅舅嘗嘗味道,味道和娘做的也是差不多呢?!痹虑涫忂f過筷子,自己眼中也濕潤了。
他們曾經(jīng)的故事與交情,旁人非經(jīng)歷也不能理解太多,能是什么樣恩情與知遇之情,可以對著舊主下殺手呢。
“老皇帝現(xiàn)在的藥要多久能見效?”這才是月卿蕪今日目的。
“還要兩個月左右,即便是我,齊宇軒也并不十分信任,所以只能減少劑量?!蹦侨送蝗荒樕赜终f道:“這藥當(dāng)真可以讓人吃了之后,精神恍惚,出現(xiàn)幻覺,夜不能寐嗎?”
這種藥聽來實在有些像唬人。
“自然,這是圣手神醫(yī)祁越開的藥,絕無差錯?!?p> 聽到這個名字,那人出了會神,不知在想什么。
頓了一頓,月卿蕪冷笑又說道:“若非他虧心事做的這么多,這藥恐怕還真不可能那么靈驗,冤殺忠臣,恩將仇報,他這樣的人就不該死的痛快!”
恨意在兩個人之間漫延。
當(dāng)年之事,他們誰都不能料到母親到頭來竟是如此結(jié)果,他齊家能保住這梁國天下,一半原因是李柔和鐘離乾。
夜已深,醒了的赫連云傲將所有人趕出了澄月苑。
他如今身體虛弱,下床后幾番掙扎著才走到澄月苑偏殿。
這里還和月卿蕪在的時候一模一樣。
仿佛她一會還會回來。柜子里放了兩件她的寢衣,和幾個粗布裙子。
妝臺上放著一只雕刻著玉蘭花的木簪子。
琴桌上還有她寫的字,只有兩句詩:
五月不可觸,猿聲天上哀。
門前遲行跡,一一生綠苔。
字跡娟秀,這正是鐘離堇的字跡。以前他們是同一個老師教的寫字,她三天打魚兩天曬網(wǎng),寫的比他還好。
赫連云傲苦笑著攥著那張紙,眼中一滴淚滑落。她竟寫了這樣兩句詩,他突然心更痛了。
這算什么?天意弄人嗎?一步錯,步步錯,都是他一點一點選的,不是嗎。
云敬啊,你可知道哥哥有多么羨慕你。
突然,他像又想起了什么,頹廢的臉上有了一點精神,喃喃說道:“鄒如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