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為什么不一生孤寡
處理好石膏,醫(yī)院里都是徐屏安認識的人,他繃著臉一本正經的拒絕再抱秦薔。
秦薔稍微思考了會要不要讓警察哥哥把她抱過去的時候,徐屏安已經喊來護士推過來一個輪椅。
好吧,真是個難撩的木頭。
小女孩被帶著去拍了片子,頭上的傷沒什么大礙,但她身上的傷卻讓在場的人都吸了口氣。
肋骨骨折,兩條腿,從腳踝一直到大腿根,都是被扭傷和掐傷的痕跡,后背上衣架,枝條抽打的痕跡,新傷舊傷交疊在一起。
小女孩有些懵懵懂懂的,不管是誰開口問她話,她都抿著唇一聲不吭,即便是醫(yī)生上藥時碰到了傷口,她也只是輕微的皺皺眉。
送她來的警察兩眼通紅,上藥的醫(yī)生也震驚于小女孩的狀況,傷成了這個樣子,她竟然一聲不吭,連哭都不哭一聲,要知道,這樣的傷,即便是在個大人身上,也是極難忍耐的。
秦薔聽了警察的敘述,指尖顫了兩下,隔著診室的門看了看里面正在上藥的小女孩,她似乎對于這種陌生的環(huán)境極為恐慌,東張西望的不停扭著腦袋,醫(yī)生叮囑了讓她不要動,她很乖的停住動作,但眼神依舊定在門口,直到看見了趴在門上的玻璃上往里看的秦薔時,驚恐的眼神才稍稍放松了些。
她似乎天生聽話,醫(yī)生讓她抬手她抬手,讓她抬腿她抬腿,好像身上的傷對于她來說沒什么疼痛感,眼睛依舊放在秦薔臉上。
秦薔推門進去,停在她旁邊,問了醫(yī)生她的情況。
住院是一定要住院的了,只是她那個母親是絕對不可能來照顧她的。
這是個難題。
小女孩依舊盯著秦薔看,秦薔替她撩了撩有些凌亂的頭發(fā),明明該是肉乎乎的年紀,偏偏她瘦的就連臉蛋上的肉都捏不起來。
過度的瘦弱顯得兩只眼睛大的有些嚇人了。
秦薔抿唇,和她對視,“知道爸爸在哪里嗎?”
眼里閃過一絲茫然,小女孩搖了搖頭。
“會說話嗎?”
等了一會,沒等來小女孩的回應,上藥的醫(yī)生是個年輕女人,估計也是當了媽媽的人,看著孩子這個樣子眼淚啪嗒就下來了,眼眶通紅,“估計不會說話,這都傷成這樣了,也不哭,也不喊疼,才三四歲的小孩子,這得多狠心才會對個小孩子下這樣的手??!”
徐屏安也進來了,站在門口的位置,看著里面,對于小女孩的傷顯然也有些愕然。
上完藥,小女孩需要被送到樓上病房,她身上的傷處肋骨骨折更嚴重一些,需要動手術。
徐屏安看了片子,直接把人安排到了他的病區(qū),秦薔和警察一起把小女孩送到樓上病房,一路上低垂著眉眼沒有說話。
安排了病房之后,警察也已經想辦法聯系到了小女孩的父親。
小女孩叫喬寧,警察跟她父親說了情況,但那邊只是格外不耐煩的聲音,“我跟她媽媽已經離婚了,她怎么樣就跟我沒關系了,我整天忙的要死,哪有功夫去管她!”
空洞的嘟嘟聲格外的冰冷。
警察黑著臉,慶幸這些聲音小姑娘沒有聽到。
秦薔也得知了這一情況,但其實她已經想到了,那個女人罵成那個德行,可想而知這個男人不是什么好貨色,但凡負點責任,也不可能看不到喬寧身上的這些傷。
畢竟,這些傷也不是一天兩天累積下來的。
秦薔把醫(yī)藥費先交了,徐屏安叮囑了晚間值班的醫(yī)生和護士,多關注著些喬寧的情況。
安頓好喬寧之后,秦薔和警察準備離開的時候,秦薔回頭,剛好看到喬寧光著腳,站在病房門口,一臉茫然的看著她們離開的方向。
指尖一頓,輪椅說什么都搖不動了,秦薔拐回去,和小喬寧面對面,指了指站在不遠處正忙碌的護士,告訴喬寧,“有什么不舒服的就去告訴護士姐姐,不會開口沒關系,哪里痛你就指指哪里,她就知道了?!?p> 摸了摸喬寧的腦袋,秦薔嘆口氣,“我去做個筆錄,明天來看你好不好?”
喬寧的眼睛微微亮起,緩緩的點了點頭。
“那就上床上去,別光著腳在地上跑?!?p> 肋骨都骨折了,她像是沒有任何事情一樣。
徐屏安站在不遠處看著兩人交流,他的視線落在秦薔的眼睛上,總覺得秦薔看著喬寧的眼神,帶著些特殊的意味。
路上,前面車里的警察討論著喬寧的事情,秦薔豎著耳朵聽著,至于一邊的徐屏安,他似乎忘記了做筆錄和他沒什么關系,他完全可以不用上警車,直接回去睡覺。
喬寧的事情其實并不太好辦,喬寧的傷不輕,但如果她的母親因此判了刑,喬寧就需要跟著他的父親,但通過剛剛兩個警察的對話,秦薔稍稍了解到,喬寧的父親對她也是格外嫌棄的。
或許是因為是個女孩,也或許是因為和她母親的感情破碎,還或許是因為別的東西。
但說來說去,就一個結論,在她父親那里,小姑娘的日子也不一定好過。
秦薔垂著眼睫,把車窗降下來,閉著眼睛吹著外面的風。
徐屏安第一次見到她這般安靜的樣子,也沒開口打擾她。
警局里面,秦薔錄口供的時候隱約還能聽到隔壁傳來的女人咒罵聲,門口的警察一臉煩躁,“從到這里就開始罵,怎么說都沒用,見到個女人就說人家搶了她老公,我估計腦子是有點不正常了?!?p> 口供錄完之后,秦薔見到了喬寧的父親。
盡管他和喬寧母親已經離婚了,但他依舊是喬寧的監(jiān)護人,這種事情,即便推也是推不掉的。
他滿臉的煩躁和厭棄看的秦薔有些泛嘔。
如果不想要孩子,為什么不管住自己的下半身呢?
這種人,為什么不一生孤寡呢?
她站在門口沒走,聽到男人在和警察爭執(zhí),“我都離婚了她的事情和我有什么關系,再說我現在有個兒子要養(yǎng),哪里有錢養(yǎng)這么個賠錢貨!”
“我不要,你就是把她給我,我也不養(yǎng),我家里還有個母老虎,我回家怎么交差?大家都是男人,不能互相理解一點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