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納斯皇家學院,自然科學系第三分組教師辦公室。
司徒栗很有禮貌地輕輕敲了三下門,等待了近兩分鐘時間,仍沒有人理會,于是他又敲了敲門,結果依然。
于是,他手握住了辦公室門把手,發(fā)現(xiàn)把手是松動的,猶豫了一下后,他還是先將耳朵貼近了辦公室門。
盡管學院各辦公室?guī)缀醵荚O置了一定的隔音設備,但很明顯這個世界的隔音設備,還不是怎么先進,以至于司徒栗耳朵貼著門,都可以聽見里面隱隱約約傳來的兩個男人的聲音。
“聽起來像是在爭執(zhí),一個是羅文,另外一個是?”
他遲疑著該不該扭動把手,直接走進去。
“來都來了,反正遲早都是得面對的,現(xiàn)在里面還有別人,他應該不可能做得那么過?!?p> 這樣想著,司徒栗深吸一口氣,自行扭開了辦公室的門。
這是一間比較寬敞的辦公室,煤氣燈光正亮,壁爐還冒著火光,里面鋪著帶異域風格圖騰的羊毛地毯,擺放著三張大型辦公桌,每一張都配著牛皮單人沙發(fā)椅,角落里還有植種的各類花木盆栽。
一個辦公室內(nèi)一般都是三個老師一起共用的,而現(xiàn)在辦公室內(nèi)只有戴著大圓眼鏡,絡腮胡拉渣的羅文教授正站在他的辦公桌前,他的對面站著一個穿著與司徒栗同樣校服的學生,在司徒栗這個角度只能看他一個背影,不過目測這挺拔的身姿,多半是個高顏值美男。
在原主記憶里面,帝納斯皇家學院,最不缺少的就是帥哥和美女,養(yǎng)尊處優(yōu)上百年的貴族基因,哪個不是細皮嫩肉的,特別是女的,那皮膚——咳咳……不行,這是開車的節(jié)奏,得停下來。
“荒謬!你這是在質(zhì)疑古貝爾蘭最權威的傳統(tǒng)科學理論!質(zhì)量和落體的速度是有關系的,物體質(zhì)量越大,從空中落地的速度就越快,就比如一根羽毛和一塊石頭,同一時間,同一個高度,很明顯石頭先落地?!?p> 羅文教授聲音似乎帶著怒意。
“我沒有質(zhì)疑,我這是在糾正,羽毛之所以比石頭落下的速度慢,雖然我目前也不明白為什么,但這絕對不僅僅是質(zhì)量的問題,那么簡單!兩個大小不一樣的石頭,同一時間同一個高度落體運動,它們的速度可以相同?!?p> 那男生底氣十足的回懟道。
“啊……他們就是在爭這么一個簡單的問題?難道這個問題,艾特魯斯坎大帝沒有給你們答案嗎?”
“不應該啊,這都已經(jīng)初步步入蒸汽文明了,不可能自由落體運動這個梗還沒有得到解決吧?那位兄弟——你怕不是伽利略穿越過來了?”
聽完了他們的一段對話,司徒栗大概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心中不由地唏噓了起來。
“怎么回事?”
一個路過的教授突然竄了進來,接著又趕過來了五六個。
路過的學生們感覺到了動靜,也紛紛擠到了門口,想要看一看熱鬧。
之所以會發(fā)生這樣的事情,司徒栗再清楚不過了。
因為他自己進來時忘記關門了,所以剛剛他們兩個大聲的爭執(zhí)聲,便通過大開著的門,傳到了外面。
“愛德華,羅伯特,正好——你們都過來救救這個固執(zhí)的學生吧,他竟然在質(zhì)疑最權威的科學理論?!?p> “他質(zhì)疑什么?”
“他認為,物體自由落體的速度,與質(zhì)量無關!”
“天啊,偉大的正義之神啊,他怎么能有這樣的思想!”
“思想不會平白無故的產(chǎn)生,要不我們聽他說說原因,幫助他糾正過來?”
“你才讀了幾年書啊,那可是古代最偉大的學者——亞夯默雷德先生建立的,傳承了近五百年的權威??!”
他口中的亞夯默雷德是五百年前一個非常偉大的哲學家及科學家和政治學家,著有《穿越迷霧》、《告別愚昧無知的時代》、《夢之國》等作品。
“最權威?呵呵——我只相信正確的東西?!?p> 男生雙手旁肩,淡綠色的雙眸透露著堅毅。
司徒栗認出他來了,他是克萊因·特里克,一個校草級別的校園男神,還是個超級學霸,年紀輕輕便考取了碩士學位。
他早就已經(jīng)大四畢業(yè)了,目前正在學院攻讀博士學位。
學院大四畢業(yè)后,依然可以留在學校繼續(xù)考取學位,獲得碩士學位便可以留下來當教授,獲得博士學位后,便能夠進入地下研究所進行科技研究。
學院的碩士學位還好,博士學位的話,可就不是那么容易拿到的東西了,就如同中國古代考狀元,有的人啊——一輩子也考不上。
雖然不是很熟,不過司徒栗對于他,還是有一些了解的,畢竟他是克萊麗娜的哥哥。
“不,你這不可能是正確的。”
“你這樣的想法,是會讓我們學院被人嘲笑的,要知道——物體下落的速度與物體質(zhì)量的關系問題,這可是有一點兒生活常識,都能夠明白的?!?p> “……”
幾個教授和克萊因就這樣爭執(zhí)著,完全無視了站在一邊的司徒栗。
“看來,我必須得給自己找一點存在感才行啊!”
“可是,我應該如何加入他們話題呢?我該站在哪一邊呢?”
司徒栗在心中細細思索,權衡利弊之后,終于決定了自己作為一個穿越者——多少還是該為社會進步做一點兒貢獻的。
“都給我閉嘴!”
司徒栗大聲吼叫的聲音突然在辦公室內(nèi)炸開,回蕩數(shù)秒后,全場鴉雀無聲。
堵在門口看熱鬧的學生,以及克萊因和教授們皆一臉懵逼的朝聲音發(fā)源地看了過來。
“特里克學長的觀點是正確的,物體自由落體運動與物質(zhì)的量無關,這一點我可以進行解釋,并且證明?!?p> 見所有人都看向了自己,司徒栗頓時擺出一副異常嚴肅的模樣,緩緩開口道。
“你是誰??!你憑什么這樣認為?”
一個教授反駁道。
“簡直無可救藥!”
一個教授點評道。
“司徒栗,你懂個狗屎,怎么知道返校了?本來學得東西就少,出去混蛋了幾天,我教你的東西都給忘記了?”
羅文看見來者竟然是司徒栗這個死學渣,而且還站在自己的對立面,頓時氣不大一處來,有些失態(tài)的直接爆了粗口。
“抱歉,羅文教授,我愛我?guī)?,但我更愛真理!?p> “你們的觀點是錯誤了,為了真理,我必須得反駁你們。”
司徒栗面色莊嚴的說道,聲音鏗鏘有力。
“你——”
羅文氣得胡須直抖。
“在這里搶嘴上的功夫有什么用,去實踐一下不就明白了嗎?”
司徒栗氣焰的囂張程度,已經(jīng)完全壓過了本該屬于克萊因的光芒。
“我們公開做一個證明實驗,真理便會擺放于世人的眼前?!?p> “我想,大家應該都會用看見的事實說話的,因為在正義之神的庇護之下——很少會有古貝爾蘭人不堅持正義的吧?”
“好小子,那你想要怎么個證明法?”
其中一個教授開口道。
“特里克同學,你有什么證明你觀點的辦法嗎?”
司徒栗轉向了因為自己的加入,而在一邊保持沉默的克萊因。
“用一個實驗,設置一大一小質(zhì)量不等的鐵球,從同一高度同一時間同時釋放,如果它們同時落地,則說明了自由落體速度與質(zhì)量沒有關系?!?p> 克萊因回答道。
“嗯,那就這樣辦,這很科學不是嗎?”
司徒栗轉向諸位教授們,擠眉道。
“學院內(nèi)可不是給你們胡鬧的地方?!?p> 其中一個教授表示拒絕。
“這種沒有意義的實驗,浪費時間?!?p> 另外一個教授表態(tài)道。
“打消這念頭吧,公開的話,那會讓全世界嘲笑我們古貝爾蘭第一學院的愚蠢?!?p> 又一個教授表態(tài)道。
“我覺得可以,就在學院的——埃德尼克塔上吧,那里有廣場,我會召集師生集合見證?!?p> 一個沉穩(wěn)有力的聲音從門口處傳來,大家視線掃過,看見一個頭戴半高金色絲綢禮帽,一身黑色正裝,淡茶色短發(fā)微卷,兩鬢已經(jīng)斑白,嘴上留有一條漂亮的小胡須,面容祥和中帶著威嚴的大概在六十到七十之間的老人。
“霍爾布雷德校長?!?p> 一個教授看清楚來者后,臉上閃過一絲驚愕,隨后立刻露出討好的笑容。
“導師?”
克萊因也有些不敢相信。
“您不是去費切斯特共和國出席新代步工具研討會了嗎?”
導師?他是直系于校長的學生?貌似來頭不小啊!
聽見克萊因的話,幾個教授面面相覷。
阿瑞克·霍爾布雷德,是世界第一高等學府,古貝爾蘭帝國第一學院——帝納斯皇家學院院校校長。
他知識淵博,在目前的世界科學界,有著很大的影響力,特別是機械制造業(yè),獨有一番令人望塵莫及的超高造詣。
“因為傳聞海上發(fā)生了一些不好的事情,為了安全起見,所以今天的航船停班了?!?p> 霍爾布雷德面帶微笑。
“不好的事情?”
一個教授開口道,其余人也紛紛用好奇的目光看向霍爾布雷德。
“具體情況不明,不過軍方已經(jīng)過去了,估計明天早上的古貝爾蘭人民報晨報上,可以了解到一些吧?!?p> 霍爾布雷德回答道。
“不過當下我們還是先顧現(xiàn)在這個問題吧?!?p> 霍爾布雷德繼續(xù)說道。
“感覺事情要鬧大,目地已經(jīng)達成,我還是先溜得好。”司徒栗觀察了一下形式后,決定低調(diào)退出。
“校長先生,關于物體自由落體運動與物體質(zhì)量無關這個問題,是克萊因學長想到和提出的,而且他也有一個合理的證明方案,我啥也不知道,就先撤退了啊?!?p> 司徒栗禮貌的欠了欠身,想要從門口離開。
“請等一下同學,你是——叫司徒栗?”
克萊因叫住了他。
“還有什么事情嗎?”
“你剛剛說你也可以對這個觀點進行解釋和證明,莫非——你其實早就發(fā)現(xiàn)了問題,并且自己做過一定程度的研究?”
“算是吧……”
糟糕,前面說話太囂張了。
“那你能說說你的看法嗎?”
“我的看法和你的差不多,沒什么可描述性?!?p> “我覺得你在這方面一定有獨特的見解?!?p> “學長,你太看得起我了,我只是個后面班的垃圾。”
“不,我聽說學校分班并不公平?!?p> “可我確實只是個普通學渣?!?p> “司徒栗,你是那個失蹤了五天的貝勒攝政王府的公子?”
在克萊因和司徒栗你拉我扯正激烈之時,霍爾布雷德突然開口道。
“呃這……校長——你也知道這事啊……”
司徒栗有些尷尬的開口。
“這會引發(fā)外交沖突,校方怎么可能不重視,雖然如今的貝勒王國不堪一擊,可依舊算得上是東方大國?!?p> “嗯……”
艸,你古貝爾蘭人了不起?
雖然心中十分不爽,可司徒栗依舊表現(xiàn)得非常淡定。
“如果你說出來你的見解,我可以把這事壓下去,校方將不會追究此事?!?p> 霍爾布雷德緩緩開口道。
“不用扣學分?什么處罰也沒有?當沒發(fā)生過?”
司徒栗快速問道。
“嗯。”
霍爾布雷德微微頷首。
呃,為什么此刻我的腦子里面會冒出錢學森歸國的故事?
不能太露鋒芒,隨便點一下就好了。
“霍爾布雷德校長,您可得說話算話啊!”
司徒栗低頭思索了一下后,開口道。
“放心?!?p> 霍爾布雷德回答。
“我認為物體做自由落體運動,和物體的質(zhì)量無關,主要是受空氣阻力的影響。”
“就比如羽毛和石頭,羽毛受阻力面積大?!?p> 說到這,司徒栗停了下來,看向霍爾布雷德。
“就這些?”
沉默許久的羅文開口。
“確實是這樣啊。”
司徒栗回答。
“嗯,行,那就這樣吧,你去吧,我答應的事會做到的。”
霍爾布雷德注視了一會司徒栗,說道。
這也行?罷了罷了,抓住機會感覺溜,隨便忽悠了兩句,處罰就給抵消了,血賺?。?p> “司徒栗,等一下……”
克萊因的聲音從背后傳來,司徒栗直接假裝沒聽見,朝門口溜出去了。
因為已經(jīng)上課了,所以堵門口看熱鬧的學生其實早就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