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一報還一報
溫若棠不覺得自己有多正義,完全是本著能救一個是一個的心態(tài)在處理這件事情。
畢竟古往今來,女子在很多事情上都吃虧,自己也因性別被曾經(jīng)的家庭瞧不起,她覺得,女子之間,撕扯來撕扯去沒什么意思,就該相互扶持。
但是這樣的想法,已經(jīng)讓在場之人受到了震撼,青屏以及那些看熱鬧的小丫鬟心窩子都是暖的,知道如果以后自己碰上了事,姑娘絕對會第一個站在她們前面,而不是坐視不理。
不一會兒,丹雪帶著嬤嬤和馬笑兒出來,一臉憤恨地給溫若棠遞過去一張紙。
上面寫滿了馬笑兒所受的傷,從臉上,到身上,不是青紫就是傷口,就連腳上都有燙傷,著實是觸目驚心。
溫若棠光是看,就覺得膽寒,心中的怒氣也騰騰地往上升。
“能不能生孩子,本就不是一個人決定的,你怎么不覺得是自己有什么問題?更何況她是你的結(jié)發(fā)妻子,本是要陪你過一生的,你本該扛起責(zé)任,保護她愛重她,卻只會窩里橫,下這樣的狠手。你是個男人,不,你是個人嗎?!”
李充本想反駁,可被溫若棠的氣勢一壓,只囁嚅了兩聲,“我……我……”
溫若棠把手中的紙遞給丹雪,“你一條一條念,護院們準備好,馬笑兒受了什么傷,就給我往李充身上添什么傷,讓他也感受一下被暴力支配的絕望!”
李充掙扎,“小人不服,這是小人家里的事,清官都難斷家務(wù)事,姑娘憑什么因此責(zé)罰小人!”
“就憑傷害他人有罪!就算是路上不小心碰傷了行人,都要賠錢道歉,難不成只因她是你的妻子,就可以用一句‘這是家事’揭過去?我告訴你,我谷雨軒里,沒有這一條律法!動手!”
護院都是跟著溫將軍練出來的,一直都秉持著“不打女人”的觀念,聽到了全部的過程,早就看這個李充不順眼,其中一個上去就照臉上給了一拳。
一聲慘叫,李充撲倒在地,而丹雪還在念著她手上的那張紙。
“左臂處有長疤,據(jù)詢問,為菜刀所傷。”
護院從身側(cè)抽出長刀,往李充左臂上來了一下,鮮血橫流,李充如同被殺的豬,脖子都扯直了。
“背部大塊淤青,據(jù)詢問,為李充所推,撞到矮柜。”
護院提起拳頭,直擊李充后背,李充哪里受得住這個,“哇”的一聲吐出一口老血。
……
這樣的懲罰持續(xù)著,溫若棠還特意看了一眼馬笑兒,她的十指都蜷縮著,握得很緊,臉上也有不忍和痛苦之色,可唯獨沒有喊“?!薄?p> 比起給家暴男求情的人,溫若棠覺得馬笑兒有骨氣多了。
到了最后,李充已經(jīng)是奄奄一息,護院還過來請示,“姑娘,燙傷腳背需要去廚房取碳,屬下是否現(xiàn)在過去?”
溫若棠淡淡道:“把欠下的燙傷先記著,留他一條性命,如果以后再出現(xiàn)這樣的情形,一并清算?!?p> 然后她看向馬笑兒,“你覺得這樣行嗎?”
馬笑兒點了點頭,忽然“撲通”一聲跪下,“奴婢是個粗人,貼身伺候奴婢配不上,但奴婢愿意給姑娘當(dāng)牛做馬,臟活兒累活兒第一個上,只求姑娘別嫌棄。”
“你們先把這人帶下去上藥。”先吩咐了護院帶走李充,溫若棠才再度看向馬笑兒,“你想一直跟著我?”
“是。奴婢可以不回家,可以被休棄,但奴婢想跟著姑娘?!?p> 溫若棠嘆了嘆,“這個世道不甚公平,你若與李充和離,他可能會再度娶親,你卻很難再嫁人。你娘家怎么看待這件事的?”
馬笑兒慘笑,“奴婢娘家人不管奴婢,還說奴婢這么多年未有生養(yǎng),本來就是靠著李充有良心,才沒有鬧到不可收拾的地步,他們都讓奴婢忍。”
溫若棠半晌無語,良久才道:“快先起來,其實剛剛在懲罰李充的時候,我就想著把你調(diào)到我鋪子里去打雜,活兒不難,就是累,要一整天洗碗筷擦桌子,如果你會下廚,還可以幫廚子備菜,你愿意去嗎?”
“奴婢愿意。只要不用天天面對那個人,奴婢去哪都愿意?!?p> “那丹雪,你先帶她看下郎中,把身上的傷治好,再帶她去棠記粥鋪。”
“姑娘。”馬笑兒懇求道,“奴婢曉得姑娘有觀世音菩薩轉(zhuǎn)世般的好心腸,但奴婢身上的毛病自己知道,什么都不用治,抹點藥酒就好了,奴婢只想給姑娘干活,不想做一個沒用的人?!?p> 溫若棠知道她這是被打怕了,抓住了自己,就像是抓到救命稻草,生怕遲幾天又生出什么變數(shù),想了想,說:“好,那我現(xiàn)在就可以讓丹雪帶你過去,但你要答應(yīng)我,如果身體熬不住,立刻和我說,我可不是壓榨員工的黑心老板……”
貼身丫鬟都習(xí)慣了三姑娘時不時冒出一句聽不懂的詞兒,馬笑兒則有些弄不明白,好在前面半截兒她懂,趕緊跪下去謝恩。
等丹雪把她帶走,青屏小聲說:“姑娘才不黑心呢,讓馬笑兒去粥鋪,不就是為了把她放在眼皮子底下,保證她的安全么?!?p> “可憐人太多了,碰上一個愿意自救的,幫她一把,也是積功德?!?p> “那姑娘是打算后日去粥鋪嗎?”
“嗯,你找人往越國公府帶個話,就說我請左姑娘喝粥?!?p> “好,夫人那邊呢?”
“我晚上親自與她說?!?p> ……
主仆二人說著話,就把之后的事情都安排好了,兩天后,溫若棠和溫夫人同乘一輛馬車,帶上了丹雪和溫夫人的陪嫁王嬤嬤,未到清晨就晃悠悠地往粥鋪去。
本來照溫若棠的意思,不需要起那么早,粥鋪都還沒開門,更何況平常在家中溫夫人也嘗過她的手藝,不急著吃這一口。
但溫夫人說,她這兩天也聽說了棠記粥鋪的名聲,已經(jīng)迫不及待了,更重要的是,她想看看自家閨女每天是怎么辛勞的。
夏日的天亮的越來越早,不過街上還沒有多少行人,母女倆在馬車中念叨著家長里短的那些事,十分舒適愜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