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做出正確的決定
溫若棠卻像是沒聽出來,淡淡一笑,道:“誰說的這話,自然是要與我一起來,不然本姑娘獨自下場,豈不是很沒面子?!?p> 然而先前說話的人沒有應(yīng)聲,溫若棠聳聳肩,“既然如此,還是把場地讓給有骨氣的少年吧。”
不是她沒有那個射箭的本事,實在是從頭到尾,沒有一個姑娘下場比拼,她想要融入環(huán)境和氣生財,而不是作為一個異類存在。
季忘歸忽然說:“我來?!?p> “嗬!”大家發(fā)出驚呆,興致高昂起來。
季忘歸從溫若棠身邊走過,從旁邊的隨侍手上接過弓與箭,搭上后幾乎沒有瞄準,直接就射了出去。
羽箭破風(fēng),呼嘯而過,正中靶心!
少年們大聲叫好,女孩子們也都嬌嬌軟軟地說著“厲害呀”、“不虧是季公子”之類的話。
季忘歸回頭拿羽箭,目光掃過溫若棠。
溫若棠只是漫不經(jīng)心地鼓了下掌,一雙眼卻沒離過左溶溶。
眼見著她和陸清徽越走越近,溫若棠著實有些擔(dān)心。
季忘歸微皺眉頭,將第二支箭搭在弓上。
眾人的歡呼聲中,羽箭離弦,錚錚地穿過空氣,然后……于半途中栽倒在地,看起來比之前陸清徽那一下還后勁不足。
歡呼聲戛然而止,好些人的嘴還長得大大的,雙手還鼓著稀稀拉拉的掌,不免都露出不知所措的神情。
季忘歸倒是毫不在意的模樣,把弓放回隨侍手中,道:“就這樣吧。”
溫若棠心中疑惑,之前在將軍府的小校場中,溫景煥罰他連射五十箭,雖然之后的十余箭不太精準,但那也是都在靶心左近徘徊,如何到了這里,第二箭都射不準?難道他在藏拙?
可一般人藏拙,是怕人暗害,季忘歸都已經(jīng)是這般身份,能怕誰暗害?
尷尬的氣氛里,唯有一個身著水綠色衣衫的女孩子輕搖團扇,溫柔地道:“季公子本就不擅此道,第一箭正中靶心已可見天賦異稟?!?p> 于是便有其他女子開始附和,“是啊……算天賦異稟了?!?p> “沒錯沒錯,季公子的能耐,本就不局限于這一方校場之中?!?p> 溫若棠小聲問溫亦涵,“那位姑娘是誰?我瞧著好像挺多女孩子都想與她交好?!?p> “是徐家的長昭郡主徐蘭語,她母親是圣上親妹,臨陽長公主。長昭郡主一貫中意忘歸,不論忘歸做什么,郡主都會夸贊,聽說還帶著幾個姑娘一起,給忘歸寫詩,宣揚‘如玉公子’的名頭?!?p> 溫若棠覺得這些舉動有些耳熟,想了想,一拍大腿,“這不是和飯圈粉頭帶著小姐妹們給愛豆打call控評一樣嘛!”
“何為飯圈?何為粉頭?何為愛豆?何為……”
這些名詞解釋起來太過麻煩,溫若棠擺了擺手,無語望天,“這看臉的世道喲!”
不過有了那幾句話,大家都找到了臺階下,也不如先時那么尷尬,有些和季忘歸關(guān)系還不錯的世家子弟甚至上去攬住他的肩膀,開玩笑道:“沒耐力不持續(xù)可不行。”
季忘歸淡淡說:“以后再練?!?p> “沒問題,以后咱們練的時候,也喊上你,你別又推脫了?!?p> “嗯?!?p> ……
溫若棠道:“別看季忘歸在大家面前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人緣倒是很好。”
“女孩子們就不必說了,你也說了,看臉的世道。”溫亦涵解釋,“至于男子嘛,你可能不知道,忘歸雖然話少,出的主意卻十分有用,而且他從不問出身,從不看家世,只要出手,必有助益,所以很多同齡人都服他。”
少年們大多數(shù)還沒有沾染朝堂之中的老大人們蠅營狗茍曲意逢迎的習(xí)氣,能在這個圈子里擁有這樣的地位,并不靠越國公府的權(quán)勢獲得,顯然是細水長流自己一步一步達成。
溫若棠忽然有點佩服季忘歸了。
不過當下最重要的事,是左溶溶居然和陸清徽跑了不遠處的湖邊柳樹下說起了悄悄話,溫若棠再也忍不住,大步過去,想要拉左溶溶出火坑。
可是還沒靠近,就聽見自己的大名出現(xiàn)在左溶溶口中,“……若棠姐竟然這樣對你嗎?她在我面前還是很好的。”
很明顯倆人都說到了激動處,陸清徽的聲音也不小,“那當然了,你是誰,你是越國公府的姑娘,她那么勢利的人,怎么會不上趕著找你?!?p> “那陸公子現(xiàn)在究竟有何打算呢?難道就想和若棠姐這樣共度一生?”
“我……我也不想啊……可是……”
“可是?”
“左姑娘,你單純不解世事,不知道很多事情都是無奈之舉,陸家家道如今中落,若是尋不到強有力的姻親,我爹爹在朝堂中會舉步維艱,我以后想為大錦效力,也很難找到機會?!?p> “不就是強有力的姻親么,越國公府算不算強有力?”
陸清徽像是驚住了,半晌才說:“左姑娘,你的意思是……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什么不重要,我只是覺得,對方既然都已經(jīng)想退婚了,你應(yīng)該好好考慮,好好選擇,做出正確的決定,免得后悔?!?p> 說完這句話,左溶溶沒有再給他反應(yīng)的機會,轉(zhuǎn)身就走。
然而這一轉(zhuǎn)身,就看到了溫若棠。
“若棠姐!你在這里多久了?!”
溫若棠笑了笑,“有一會兒了。”
左溶溶很急切地說:“若棠姐,我,我要和你說幾句話?!?p> 溫若棠卻肯定地搖搖頭,“不必多說。”
左溶溶上前幾步,似乎想去拉溫若棠的衣袖,溫若棠卻退后一步,定定地望著她,“溶溶,真的不必多說?!?p> 兩人就這樣對視了好一會兒,左溶溶忽然點了點頭,“好,我不多說。”
溫若棠連記眼神都懶得給陸清徽,直接轉(zhuǎn)身離去。
陸清徽跳腳道:“你看,你看,她就是這么傲氣,明明咱們也沒說什么壞話,甩臉子就走,一點也不體面??墒俏矣植荒堋荒堋?p> 左溶溶暗暗“呸”了聲,“確實不體面。”
溫若棠離開了左溶溶那邊,就一徑找到季忘歸,“季公子,我有事想單獨問你?!?p> 季忘歸的眉頭蹙了蹙,和身邊的人微微頷首以示歉意,便帶著溫若棠走了幾步,“你該喊我什么,沒忘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