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援軍呢！”
“我就是?！?p> “你玩我？”
李念拽著盧長林的脖領子，雙眼腥紅，欲擇人而噬。
盧長林苦澀一笑道：“我沒開玩笑，晉王病重，沒有援軍?！?p> “晉王病重和派不派援軍有什么關系嗎？”
“能不能先把我放開，要喘不上氣了?！?p> 在絕望時給你希望，在你以為要起飛的時候又給你當頭一棒。
賊老天還真是操蛋啊！
李念松開盧長林，癱軟在地，把頭埋在懷里，不知該如何面對，面對滿外面那些充滿希冀的眼神。
“晉王病重，世子李存勖暫代軍機，晉王弟李克寧，義子李存璋，李嗣源皆掌兵權有問鼎之力，不到最后一刻誰也無法預料結局。
有兵才有權，這個時候沒人會派兵救援自損實力。”
“靜邊城呢？”
盧長林笑了笑道：“天下烏鴉一般黑，值此亂世，李校尉不會以為鎮(zhèn)將和其他軍頭有什么不同吧？”
“所以，我們被拋棄了？還真是悲哀啊，我們負重前行，換來他們歲月靜好，到頭來沒被敵人打到，先被自己人捅了一刀?！?p> 李念抬頭看著盧長林，臉上不知是哭是笑。
“你呢！一個人的援軍？盧司馬可千萬別說是為了心中的良知，我會看不起你的?！?p> 盧長林搖了搖頭道：“我沒那么偉大，鎮(zhèn)將需要一個盟友在即將到來的亂局中謀取自己的利益，太原王家是一個不錯的選擇，我這個司馬礙著事了。
絆腳石就該一腳踢開，所以我來送死了，來之前我是抱著僥幸的，以為李兄你會創(chuàng)造奇跡，現(xiàn)在看來是我想多了?！?p> “死在這里也不錯，這兒風水好，有這么多人陪著，也不會寂寞?！?p> 風吹開窗，燭火搖曳，熄滅。
月光落在臉上，李念笑了，死神般的微笑。
“你要的奇跡，來了?！?p> 一只只孔明燈冉冉升空，上面寫著亡者姓名，這是一場祭奠，一場復仇。
關墻上，望著與漫天星斗融為一體的孔明燈，李念笑了。
“如此盛景，司馬何不賦詩一首。”
“你就是個瘋子。”看著李念臉上詭異的笑容，盧長林搖了搖頭。
“不瘋魔不成活?！?p> “我能離開嗎？”
“司馬是在說笑嗎？”
盧長林吞了吞口水，不再說話，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隨風飄動的旗幟，因為太過緊張，手不停的抖。
沖動了，好奇心害死貓啊！
要不是想看看李念這個疑似諸子百家的弟子，面對如此困局會怎么做，鬼才來這兒呢，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一個抗命不尊還唬不住范陽盧家的子弟，天下之大去那兒不是當官。
這下好了，刺激了。
滿天神佛，列祖列宗保佑，千萬不要變風向??！就算變也千萬不要往南吹。
“旗子！”
呃~~~~~~
“不動嘞！”
一口氣沒上來，好懸沒背過氣去，盧長林回頭瞪了李大軍一眼：“能不能別一驚一乍的?！?p> “轟！”
“轟！”
“轟！”
......
風停了，幸運的是孔明燈已經飄到了胡人營地上空，計算好的引線燃盡，火油罐點燃炸開漫天星火。
流火天降，轉瞬之間便是火燒連營。
凄厲的慘嚎在寂靜的夜里傳的很遠，關墻之上依舊聽的真切。
火勢沖天，空氣都變得扭曲，感受著風帶來的灼熱，李念仿佛看到了火焰中的掙扎。
低頭看著自己的雙手，仿佛沾滿血腥。
“誰都沒有錯，都是為了生存。我想活著，只好讓你們去死了?！?p> “夫君是英雄，救了大家，救了很多人?！甭牭嚼钅畹哪剜?，趙如雪握住李念的手，眼里映照著繁星。
“我沒事?！?p> 李念笑了笑側頭看著盧長林道：“我不想在被別人主宰我的命運，我想主管一軍?！?p> 盧長林愣了一下，搖頭道：“不可能，這份功績換做平時足夠了，可現(xiàn)在是特殊時期，世子主政需要安撫每一個軍頭。
動誰都有可能讓其他人多想，一個不好就會激起兵變......”
“想到什么了？”
“天德軍?！?p> “天德軍？”
“天德軍遠在千里之外的河套之地，名義上歸晉王節(jié)制，實際上自成一家，有這份功績，我可以幫你討到天德軍防御使的職位。”
“一個虛名？”
盧長林尬尷的摸了摸鼻子道：“大義名分還是很重要的?！?p> 李念點了點頭道：“你去吧，不要讓我等太久?！?p> “冬天之前一定回來，倒是你，靜邊城一定會有所動靜?！?p> 李念看著遠處的大火，笑道：“五萬胡騎我都不懼，還怕幾千靜邊軍?！?p> 盧長林抽了抽嘴角，嘆了口氣：“也是，這一晚上鬧的，我去睡一覺，明天就出發(fā)去太原，可惜了這一把大火燒的什么都剩不下，要是有桿大纛這事就簡單了。”
姜尋望著盧長林的背影，眼中閃過一絲亮光，抬頭看著李念：“校尉，盧司馬會不會一去不回，要不我?guī)撕退黄鹑?，家父在太原城還有些故交，或許能幫上忙。”
李念搖了搖頭道：“那些故交若是有用，你阿耶也不會深陷牢獄，你也不會充入教坊司，發(fā)配到杏花樓。
不過去還是要去的，讓大軍陪你一起去，看有沒有機會把你阿耶救出來，至于盧長林他不會食言的，靜邊城沒了他的位置，天德軍對他而言也是個不錯的去處。
最重要的是他對我產生了好奇，這也是他來殺虎口的原因，沒把我摸透之前他不會走的。”
“如雪，你有沒有辦法聯(lián)系到龍爺？”
“我可以試試，阿耶告訴過我聯(lián)系察事廳兒的方法，不過我不知道殺虎口有沒有察事廳兒?！?p> “試試吧，不行就讓白叔回一趟靜邊城?！?p> 趙如雪出了殺虎口，找到距離殺虎口十里處的界碑，在界碑上刻下梅花，在太陽初升的時候豎起一丈長的竹竿，在竹竿影子的最前端挖坑埋下一個木盒。
大火燒了一天一夜，還沒有熄滅，站在關墻山可以聞到肉香，就算連吃一年的素怕是都忘不了這個味道。
“你找我？”
“來的還挺快?！?p> “火燒的太旺，正好過來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