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句話說，男人會在失去人類特性，即不是人類的路上越奔越遠。
所以，他一直都在避免觸發(fā)“迷失”。
他也是在懸崖邊上行走的人。
稍有不慎，從深淵底部爬出來的，就再也不是以前的自己了。
觸手總有退去的時候。
男人的心底，不知少了些什么東西。
他打開了一面鏡子，努力去尋找。
沒有。
常年處在陰暗的地下，他的皮膚比高中女學(xué)生保養(yǎng)的還要好。
“我的心缺失了一塊，希望是不重要的一塊?！?p> “我還要為地球工作?！?p> 男人慶幸的是，他觸發(fā)迷失的次數(shù)并不是很多。
即使效果疊加，也應(yīng)該不顯著才對。
‘但是，我已經(jīng)無法判斷自己失去什么了?！?p> ‘一年，這是我給自己定下的最后期限?！?p> ‘干完這一年，我就引退?！?p> ‘期間，盡量減少封印物和污染物的使用?！?p> ‘這是對這顆星球，還有對自己，最有利的選擇了。’
‘一切結(jié)束后，就去海灘邊賣烤魚吧?！?p> 對于【真理之筆】還有【真理之眼】是如何得到的，這就是另外一個故事了。
男人對著鏡子，努力做出正常人的面部表情。
“讓他過來，等等——先給他做個全身檢查?！?p> 男人按下按鈕。
孫亮亮換上了一身烏鴉隊日常的隊服，也是男人設(shè)計的，潮流款的休閑裝。
“難以置信，你的身體素質(zhì)提升了一大截，下次見面，我應(yīng)該喊你超人先生了?！?p> 男人聳聳肩。
新出爐的報告還是有溫度的，接過男人手上A4紙的時候，兩人指尖相觸。
男人的手指冰涼，如同王水浸泡過后的尸體。
而孫亮亮的身體，像是永不燃盡的核動力火爐。
“隊長，我——”
“你想談?wù)勀扑雇?？想必你已?jīng)知道了祂的名字?！?p> “不必為尊者諱，祂還沒有這個資格?！?p> “當(dāng)然，如果你擔(dān)心的話，我很有必要告訴你，在祂投下注視前，我會第一時間跑路，把你撇在原地，而墨菲斯托會問你究竟為什么復(fù)活了?！?p> 男人笑了。
他笑的很開心。
笑著笑著，他的眼角留下了淚水。
他有多久沒有這樣笑過了？
多少時間，多少次。
他是一人躲在陰暗角落，細數(shù)人類的未來？
他不是機器。
可是只有在不知道自己失去什么后，他才記得了這些。
男人注意觀察著孫亮亮的表情。
他應(yīng)該是目前，烏鴉隊里最健全的人了。
身體健全，心理健全。
“如果你想告訴我一些震驚中外的發(fā)現(xiàn)，很遺憾，我必須通知你，你告訴我是無效的。”
“烏鴉隊確實是一個特殊的機構(gòu)，我有很多特殊的權(quán)利?！?p> “但這并不代表著我可以直接染指權(quán)貴們的餐桌?！?p> “我這樣的代理人，終年不見陽光，不要學(xué)我?！?p> 男人如同交待后事一樣。
“隊長，你的名字？”
孫亮亮對上了男人的眼睛。
“你的名字是？”
“名字么？這根本不重要?！?p> “在你被迫融入這個社會的時候，名字不過是代號?！?p> “在你掌控整個社會運轉(zhuǎn)的時候，人們敬畏的只是你屁股底下的位置。”
男人的聲音像是夜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