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棧的一間屋子內(nèi)，曹禪心與曹老正在交談。
“咦，你壽命好像沒有受到影響啊。”
“曹老......”曹禪心欲言又止，他有很多疑問，想問問面前這位老人?？上氲阶鳛槔先藨?yīng)該馬上就要逝去，他的確是說不出什么了。
“沒事，我本來就活不長?！?p> 曹老一直看著曹禪心，如看優(yōu)秀自己晚輩般欣慰的笑著。
曹老:“小曹，你可知那位老者是誰？”
曹禪心:“當(dāng)然不知道，但那位前輩很厲害?！辈芏U心又說到:“曹老，你更厲害?！?p> “厲害談不上，再厲害的人也會(huì)死的。”曹老淡淡說道，隨后，又扯東扯西扯起了他自己，曹禪心這才知道這個(gè)平時(shí)說書的老頭。究竟過了整樣一生。
曹老，名曹恒，自幼生活在云陽皇城，九歲接觸棋道，被上代云陽丞相李竹阡收為弟子，接觸學(xué)習(xí)棋算之道。14歲，遠(yuǎn)近聞名云陽城的神童，與之對弈，皆五五平開。
20歲，聽聞朝平子高祝，落子斷盤山。與棋圣燕鴻甲對弈論道，棋盤滿，燕鴻甲敗北。
高祝之風(fēng)采令曹恒心生向往。離開云夢皇城，離開家族。以棋道修行，不為長生，只為輸贏。
年少狂傲，以“棋小圣”為名號(hào)，闖蕩游歷江湖。
十年期間，四處與人對弈論道，頗有名聲。
不惑之年，初登斷盤山，與高祝對弈平局。那一晚過后，名聲大噪，只不過江湖中再無棋小圣之說法，因?yàn)榇耸篱g又有了一位棋圣。
雖是平局，但曹老并沒有留在斷盤山。正準(zhǔn)備再去競晉澤游歷，找人對弈一番，卻在邊境金衡城結(jié)交了一位女子。
說是一位女子，其實(shí)已三十有余的婦人，客棧里做菜做飯的廚娘，相貌普通，沒有婚嫁。
那天她出門在菜攤前逗留，遇到了曹恒。兩個(gè)都沒有婚嫁過的中年男女，竟然有了少年少女之春心。
說前世有緣也好，說看對眼也罷。反正雙方是一見鐘情。
一見鐘情，便愿永結(jié)同心。永結(jié)同心，他便愿留此邊境之城，做個(gè)說書先生。
可...那女子實(shí)在命薄，相處第三年壽盡。從此他沒有碰過棋，但還是那個(gè)說書先生。
曹禪心靜靜的聽著，沒有打擾，也沒有問。
……
落日黃昏。
曹老和往常一樣，都要在此時(shí)說上一段兒。
曹老依然喝著那一壺不要錢的燒酒，一口悶下一杯。
“啪”！一聲拍桌聲響起。
曹老口齒干凈利落地說起:“話說在五十多年前，有個(gè)叫棋小圣的人到處和人對弈……”
客棧的人其實(shí)也不多，七八個(gè)。曹老依然說的很仔細(xì)，很認(rèn)真。
曹禪心難得沒有伺候客人，手里有一杯玉麟香，這是客棧的招牌。他品不出酒的好壞，但這酒挺貴，也很醉人。
如今是夏季，客棧很通風(fēng)，到處都是窗戶。夕陽照滿堂，清風(fēng)也醉人。
曹老說話的聲音很大，但此時(shí)客棧里卻還是顯得那么安靜。曹禪心心里又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他知道今晚曹老就會(huì)離去，離開客棧，離開這里。
今天，曹老跟他講了棋道，講了他自己好多的事情，講了有的沒的，亂七八糟的事。
曹禪心一句話也沒有說，一句話也沒有問。
“沒人知道他去了哪？是生是死，已經(jīng)無所謂了。但可惜的是，沒人知道他的真名，不過我估計(jì)他也不在乎呀！好啦今天就講這么一段兒。各位客官走好，住好，睡好，吃好。”
“老曹我??！要回家啦！”曹老說話時(shí)帶著笑。笑的很開心。
“曹老，你不是金衡人嗎？”一位經(jīng)常聽老曹說書的客人問起。
曹老:“我是，當(dāng)然是。我的意思是我不干了。說了幾十年累啦！回家享兩天清福?！?p> 城中的一片偏僻無人土地上，一棵看上去有二三十年梧桐樹下，兩座土堆，兩座石碑。
一碑上寫:
此生至愛，吾妻蘇久。
石碑背面:
鳳凰梧桐樹上坐，吾妻蘇久樹下眠。
另一個(gè)石碑上刻著簡簡單單幾個(gè)字，但如果有人看到，一定會(huì)大吃一驚。
棋圣曹恒之墓。
石碑背面也刻著幾個(gè)字:
三十年世間皆敵手，無人可勝。
三十年客棧說書人，人間瀟灑。
……
字是曹禪心刻的，曹老走了，剛邁出豐?？蜅５哪且徊剑捅徊芏U心給扶著走了。
沒有棺材，曹老要求的。魂要?dú)w天，身要?dú)w地，要什么棺材。
落葉要?dú)w根，可這金衡城并非曹老的根，但曹老依然選擇葬在這里。葬在那位至愛妻子蘇久的身邊。
曹恒配蘇久，一恒一久，永恒長久。
實(shí)乃絕配。
梧桐下的兩座小墳，一座舊墳，一座新墳。明明是墳?zāi)?，卻讓人生出就該如此的感覺。
很奇怪很詭異。夜晚有一個(gè)人，盤坐在兩座墳前。
做個(gè)人自然就是曹禪心了。曹禪心此時(shí)盤坐在墳前，一手拿著一對黑白棋，另一只手拿著一個(gè)棋盤。
這個(gè)棋盤不是老者的那個(gè)，而是曹老的。這是曹老老師留給他的，他老師還活著，就在云陽皇城。
曹老交給他棋盤，是希望他轉(zhuǎn)交于他的老師。
但棋子是留給他的，這對黑白棋中蘊(yùn)含的是曹老的棋意，萬金難求。
將面前的一壺?zé)频褂趬炃?，又敬了曹老一杯玉麟香。這燒酒曹老也喝了三十年，換換口味也好。
曹禪心起身離開，不擾他們的清凈了。
曹禪心走遠(yuǎn)后，并沒有看到。
這一夜，兩座小土堆邊的梧桐開花似乎比其他梧桐樹要更早些。
個(gè)天
。。。。 有些東西寫著寫著變味兒了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