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鐵柱是前門火車站的搬運工。他今天意外獲得了一個情況,要讓交通員交給上級。這個交通員就是鮮魚口正文書店的店員韓德民。
鮮魚口離前門很近,所以他下了班,家都沒有回,就直接朝著書店過去了。
這個時間書店里應該沒有人,就幾句話,說完就走,也用不了多長時間。
韓德民站在柜臺里面,心里想著還真是怕啥來啥,說著怕自己的同志不小心撞網(wǎng)里,結(jié)果這會兒就有人來了。來的人是前門車站的搬運工陳鐵柱,看來他又獲得運輸方面的情報了。
韓德民的心都快提到嗓子眼來了,他看到了陳鐵柱推開了書店的大門,他馬上轉(zhuǎn)身沖著特務(wù)小秦討好地笑著說:“長官,一直站著怪累的,要不您也坐著歇一會?您喝水不喝?”
小秦見到韓德民這么討好自己,也不好發(fā)脾氣,笑著說道:“你別管,我有我的事,你照顧好你的事就行了?!?p> “那多不合適啊,是不是那也太沒規(guī)矩了?!表n德民一眼也不看門口,只是和小秦客氣著。
這家店本來也不是監(jiān)控對象,特務(wù)的心全在正明齋餑餑鋪呢,也就認為這只是一個老百姓對警察的奉承罷了,誰也沒往心里去。
陳鐵柱推開門就看見了韓德民向另外一個店員獻殷勤,而這位店員自己來這幾次一次也沒有見過!他馬上警惕了起來,隨后就聽見了韓德民叫他長官。
陳鐵柱馬上明白了過來,沒走到柜臺邊就大聲問道:“掌柜的,有沒有小孩練字的字帖?”
“自己上那邊看去,沒見我正忙著的嗎?!表n德民沒好氣地說道,等他轉(zhuǎn)過臉看向小秦的時候,又是滿臉的諂笑,“坐那歇會,我去給你沏杯茶?!?p> “不用,你招呼你生意!”小秦有點不高興,沉臉說道。
韓德民撇著嘴出來,從架子上拿起了一本字帖,說道:“八分!回家全家都練練,要不就虧了!”
陳鐵柱拿著字帖出了書店,朝著前門方向走了過去,他一邊走一邊注意有沒有人跟著。走了一會兒,沒有發(fā)現(xiàn)跟蹤的人,這才快步朝著前門走去,消息一定要傳出去,陳鐵柱想到。
陳陽昨天晚上就找到了小武。崇文門內(nèi)大街甲四號二樓二零一室,這么詳細的地址豈不是按圖索驥一找就到?
陳陽敲門的時候,里面沒有任何的反應。陳陽知道小武在里面,但是他不敢貿(mào)然的開鎖。他趴在門縫處,輕輕地說道:“我知道你在里面!”
“陳陽?”里面是小武微細略帶懷疑地聲音。
“廢話,知道是我還不開門?!标愱柭曇粢廊坏统?。
咔噠一聲,門鎖開了,門卻沒有開。陳陽推開門就進去了,一邊走一邊說,“把你背后的槍收起來吧,留神別走火傷著屁股?!比缓蠡厣黻P(guān)住了門。
小武也是一陣輕笑,把槍收了起來,說道:“誰知道到底是不是你,連個門鏡都沒有?!?p> “呦呵,可以啊,住了兩天洋房,連門鏡都知道了,你這是要飛??!”陳陽開玩笑說道。
“你不是不來嗎,怎么又跑來了。”小武有些不解。
“我碰見馮延年了!他讓我來的?!标愱栃ξ卣f道,眼睛看著小武地反應。
“他在哪?”果然小武焦急地問道。
“馮大人現(xiàn)在好著呢,還有心情去正明齋餑餑鋪買點心吃呢。”陳陽挖苦地說道。
“他沒事就好,這兩天最擔心的就是他,其次就是你?!毙∥潇o靜得說道。
陳陽看了小武一眼,沒有再說這個話題,而是問道:“這兩天你是怎么吃飯的啊,瘸著個腿,太不方便了。”
“快好了,皮肉傷,沒關(guān)系?!毙∥湔f道。
“扯淡!三八大蓋鉆個眼兩天就好?上墳燒報紙,你糊弄鬼呢?!标愱枤獾娜滩蛔×R他。
陳陽晚上給小武下的熱湯面,看著小武踢哩禿嚕的一陣猛吃,不由得嚇了一跳,說道:“我勒個去,是不是這兩天你就沒有吃飯?。靠催@餓成什么樣了?!?p> 小武笑著說道:“我準備用那幾個褡褳火燒堅持到底呢?!?p> 吃過了飯,小武才正正經(jīng)經(jīng)地說道:“說吧,什么事,你肯定是有事?!?p> 陳陽也笑了,他和小武雖然接觸時間不長,但是兩個人都是惺惺相惜,反而互相信任。
“我找著了馮延年,我讓他幫我除掉于德彪?!标愱栆舱J真的說道,臉上沒有一絲笑意。
“這個于德彪其實早就該除去了!懲治其他的特務(wù),如果為了怕引起報復,可以先緩緩。但是這個于德彪不一樣,他知道咱們太多的秘密!必須及早除掉!”小武說道。
“可不是嗎,我可不是只為了我一個人,我也是為了大家!你說于德彪大雜院里住了多長時間?有誰他不認識?說不定哪天一上街就被他認出來了!”陳陽一連串的說道,聽起來十分地生氣。
“馮站長什么意思?”小武問道。
“馮站長態(tài)度不好說,說是考慮考慮?!标愱栆桓毙箽獾貥幼诱f道。
“啊?!毙∥溆行┦赝嶙谝巫由?。
“其實我現(xiàn)在就是缺個幫手,幫助我打探一下于德彪的行蹤,動手我自己來?!标愱柎曛?,一臉的為難。
“要不我?guī)湍??!毙∥涮痤^說道。
“你?還是算了吧。我需要人幫我打探消息。你哪行啊,瘸著腿去打探消息?這不是扯么!”陳陽搖了搖頭說道。
“過兩天腿就好了,再等兩天。”小武說道。
“兩天?至少五個兩天?!标愱枔]了揮手,“再說了馮站長可能要離開北平了,到時候你跟他走不走?”
小武一怔,問道:“離開北平?往哪去?”
“不知道,但是我看他的意思是想離開北平?!标愱栆矒u頭。
小武這種人,你勸他根本不行,他有著自己的主見,你要把所有的內(nèi)容都告訴他,用各種方式告訴他,讓他自己去分析。他是最不喜歡別人把自己的思維強加在他的身上。即使是馮延年也不行。
小武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而是問道:“所以他不同意除掉于德彪?”
“有一定關(guān)系,可能也不全是,我不喜歡猜測別人,大不了我自己來。”陳陽無所謂地說道。
“我?guī)湍?。”小武說道,聲音很堅決。
“馮站長要是……”陳陽的話還沒有說完,小武就接口道:“不除掉于德彪,我哪也不去?!?p> 陳陽笑了,他看了看小武,說道:“那也得等到你的腿不瘸才行吧?!?p> “滾蛋!”小武毫不猶豫地罵道,之后就聽見了陳陽哈哈哈的大笑之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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