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諭導(dǎo)
李霜蕓看看卉笙,又看了看四周,那一股怒氣也只好忍了?;荏弦娝潇o了不少,便問:“不過她怎么那般說話呢?不僅沒有禮貌,言語間還全是些挑釁?!?p> “你習(xí)慣就好了。”一個聲音響起?;荏咸ь^一看,一個從未見過的男子,面相看上去不到二十五的樣子,坐到了他們桌前。他自我介紹到:“我叫呂無恒,三年前來自夷界,如今在植草堂修行。我和達(dá)布托他們早認(rèn)識了,姑娘你不介意我坐這里吧。”最后這一句是問卉笙的。
卉笙當(dāng)然不介意,還向他簡單行了個見面禮。他繼續(xù)說:“這個富陵佳,是我們植草堂的學(xué)生。因為是瑯戊仙尊之女,傲氣得不得了,看不上我們這些下界來的飛仙之人,認(rèn)為只有他們神族之人才是最高貴的?!?p> “既然都生活在水晶宮,還分什么神族下界的呢?”卉笙有些不齒。
“話不能這么說,李霜蕓是知道的,在夷界,人族與妖族也是水火不容,誰也瞧不上誰。所謂非我族人其心必異,也不是沒有道理的?!眳螣o恒道。
想到自己的娘親,想到涵櫟,他們都是神族人,但他們從未流露出對人族或是妖族的鄙夷。又想到在法界,人妖同權(quán),于是卉笙說:“也不是所有神族人都是這樣吧?!?p> 呂無恒笑著道:“瞧,我把你嚇著了。當(dāng)然不是所有神族人都這樣了。我來這三年了,像富陵佳這樣歧視下界之人的神族人確實很少,大部分神族人都不分你我,所以水晶宮才如此祥和?!?p> “但是有這么幾個人在,也真是令人討厭?!崩钏|一臉嫌棄地說。
呂無恒說:“確實令人討厭,不過這樣的人也沒幾個,離他們遠(yuǎn)一點就是了。再說,這個富陵佳,確實靈力超強,在我們植草堂也是優(yōu)等中的優(yōu)等,所以與其在這里憤憤不平,不如努力提升自己,讓她這樣的人對我們刮目相看才是真?!?p> “說得有理?!边_(dá)布托點頭道。
李霜蕓突然一下站起身,大家都嚇了一跳,紛紛看向她,以為她又要做什么沖動的事情。沒想到她來了一句:“事不宜遲,我立馬就去練習(xí)靈術(shù)?!闭f完急匆匆地走了。
還真是個行動派,卉笙心下贊嘆道?;荏系拿嬖缇统酝炅耍谑钦f:“那我們也走吧,留在這里也無意。”大家點點頭,便離開了飯?zhí)谩?p> 與達(dá)布托約好明日一起去御靈堂后,卉笙便一個人回到了房間。
此時已是日落月升,她輕推開窗,欣賞著水晶宮中一片碧藍(lán)流光之景。突然,一個身影“嗖”一下冒了出來,遮住了窗外所有的美景?;荏蠂樍艘惶?,險些大叫出來。她定睛仔細(xì)一看,發(fā)現(xiàn)窗外飄著一個身著黑底紅邊長衣之人,懷里還抱著一大堆東西。
“落言卉笙?”來者問,好似在確認(rèn)卉笙的身份。
“沒錯,是我。你是?”
“進(jìn)屋說話吧?!边€沒等卉笙反應(yīng)過來,那人一步跨上窗臺,然后鉆進(jìn)了卉笙的房間?;荏峡此瓦@么躥了進(jìn)來,也不知他是何用意,暗自做好了隨時與他大戰(zhàn)的準(zhǔn)備。
子邦看見她一臉的防備,想著大抵是自己來的太突兀了,于是自我介紹道:“我叫季連子邦,是涵櫟讓我來給你送東西的。”
“涵櫟?那他怎么不自己來?”卉笙還是沒有放下戒心。
“他這會兒很忙,不方便過來,但是又擔(dān)心姑娘初來乍到,怕生活上不適應(yīng),遂讓我來給姑娘送些吃穿之用?!闭f著,子邦將懷里的東西嘩啦一下放在桌上?;荏弦豢?,有一些簡單的衣物,鏡子,梳子,首飾盒,一個大食盒,還有一些雜物。
涵櫟想得還真是周到啊,卉笙心里感嘆?!澳?,季連大哥,請?zhí)嫖医o涵櫟捎句多謝?!?p> “落言姑娘不必客氣。日后我可能還會來給姑娘送東西,姑娘就叫我子邦好了?!闭f完,子邦又翻上窗臺準(zhǔn)備離去。
“子邦大哥,那你每次都要從窗戶進(jìn)來嗎?”
子邦低頭想了一下,說:“釋更樓人多眼雜,我還是從窗戶進(jìn)來比較容易掩人耳目?!闭f完就跳下了窗臺,留卉笙一人站在房里望著窗臺發(fā)愣。等確定子邦已經(jīng)離去了,卉笙看了一眼桌上的東西,今日認(rèn)識了新朋友,在這水晶宮還有涵櫟能偶爾關(guān)照一下她,一切都是好的開始。
第二日一早,卉笙洗漱完,又吃了幾快昨夜子邦送來的糕點,忽聞一陣敲門聲。她走上前開門,見門外是李霜蕓。
“卉笙,好消息,我們有諭導(dǎo)了。快和我們?nèi)ビ`堂吧?!?p> “這么快!”
卉笙欣喜,簡單地收拾了一下,便隨同李霜蕓一起跑去御靈堂的主堂廳。一進(jìn)門,見達(dá)布托已經(jīng)在那兒等候了,一旁還站在另外一個從沒見過的留著胡須的男子。胡須男見到卉笙,說:“你就是達(dá)布托說得落言卉笙吧,我叫塔姆爾巴魯,三個多月前來自靈界。以后叫我巴魯就好。”
卉笙與巴魯互相行了見面禮,然后卉笙問:“聽霜蕓說,我們有諭導(dǎo)了?”
達(dá)布托點頭,道:“是。今早巫渚仙尊派人通知我們的?!?p> 李霜蕓臉上笑開了花:“卉笙,你真是好運氣,我們等了這么久都沒有諭導(dǎo),你一來就有諭導(dǎo)了。哎哎,你們猜猜,我們的諭導(dǎo)會是誰呢?”
達(dá)布托只是淡淡地笑了笑,沒有說話。李霜蕓繼續(xù)一個人在那兒樂呵地蹦跶,弄得卉笙也有些激動,好奇誰會是他們的諭導(dǎo)。就在這時,有人清了清嗓子,四人嚇得趕快站好??聪蜷T外,只見一個白發(fā)男子闊步走進(jìn)了堂廳。他一路走到四人面前,神情嚴(yán)肅地說:“初次相見,我是負(fù)責(zé)靈界的風(fēng)尊使,柯巖紹冰。從今日起,我便是你們四人的諭導(dǎo)了?!?p> 達(dá)布托和巴魯滿眼的敬重,李霜蕓滿臉的欣喜若狂,而卉笙則是一臉震驚。紹冰眼神一次劃過四人,最后在卉笙的臉上停留了一會兒,還微微朝她點了點頭。
“風(fēng),尊使,我沒有聽錯嗎?你,是我們的諭導(dǎo)?”李霜蕓結(jié)結(jié)巴巴地問。紹冰看向李霜蕓,“嗯”了一聲。
達(dá)布托有些不解地說:“可我們這里頂多算個初級班,你這樣的尊使怎么會來教導(dǎo)我們初級班呢?”
紹冰淡淡地說:“其它班都有諭導(dǎo)了,只有你們幾個沒有,我剛好最近有空。”
李霜蕓喜笑顏開地說:“有你指導(dǎo)我們,是我們的福氣,我們定然會跟著諭導(dǎo)好好修行的。”
“那便好?!?p> 這時,一陣湍急地腳步聲由遠(yuǎn)至近,最后停在了御靈堂的堂廳前。大家聞聲看去,只見一位女子站在門口,身著繡滿海棠花的粉紅衣裙,頭插幻彩晶制成的蝴蝶步搖,一雙明眸配著修長的睫毛忽閃忽閃,一頭鮮艷的淡紫色長發(fā)十分靈動。約莫是因為一路小跑,她正喘著粗氣,那步搖上的暮錦玉吊墜隨著她的呼吸輕輕碰撞在一起,發(fā)出清脆的聲音。
“三公主?”紹冰滿眼震驚:“你怎么來了?”
影汐深吸了幾口氣,緩和了一下自己的喘息,然后踏進(jìn)堂廳,走到卉笙他們一行人旁,說:“從今日開始,我便是這里的學(xué)生了,也要跟著你修行靈術(shù)?!?p> “胡鬧。”紹冰呵斥。
“怎么就是胡鬧了。”影汐反駁道?!按蟾缯f你要來這兒當(dāng)諭導(dǎo),我就覺得這是個好機(jī)會,若是能跟著你精進(jìn)一下我的靈術(shù),我以后也不至于被別人嘲笑了。”
“你想修行,大殿下二殿下還有季連御師,哪個不能教你?犯得著跑到這里來胡鬧嗎?”紹冰搖著頭道。
影汐似乎有點生氣了:“他們哪里會教我,他們只會讓我好生在殿里待著。我說我要修行靈術(shù),他們都說我天資不夠,安心被人保護(hù)就好了。可是我偏不要,就算我天資不夠,那我也要試試,自己的極限到底在哪里,我可不想被人保護(hù)一輩子?!庇跋秸f越激動,臉都漲得通紅。
“可你就這么跑過來,我要如何向他們交代?”
影汐雙手叉腰,仰著頭道:“不需要你交代,我已經(jīng)向母后和巫渚打過招呼了,他們都沒有反對?!?p> 望著一臉堅毅的影汐,紹冰覺得自己是肯定是說服不了她了?!昂冒桑退隳阆胄扌徐`術(shù),方法也很多,也不必跑來這里啊。”
影汐見紹冰語氣緩和了許多,自己也不再那樣頂撞了:“你說,這偌大的水晶宮,除了你,還有誰敢教我呢?我一聽說你要來當(dāng)諭導(dǎo),馬上就去求母后讓我來了。”
“她答應(yīng)了?”
“她說,隨便我?!?p> “……”
“反正?!庇跋p輕跺腳道。“今日開始,我就和他們一樣是你的學(xué)生了?!?p> 紹冰右手扶著額頭,搖著頭沒有說話,一臉的無奈。影汐又轉(zhuǎn)過頭看向卉笙他們四人,朝他們展露了一個燦爛的微笑:“我叫影汐,從今日開始,我便是你們的同期了?!?p> 四人向影汐微微行禮,依次向影汐介紹自己的姓名。從剛剛影汐和紹冰的對話中,很容易就猜到了她的身份,所以此時礙于她的身份,大家都有些拘謹(jǐn)。
影汐大概也猜到了自己的身份令大家介意,索性自報家門:“正如你們方才所聽到的,我是神族三公主。但是你們千萬別太高看我,其實我自小沒什么靈力的,礙于我的身份,也沒人敢教我。但我受夠了被人看不起,所以才想來修行。這一次得知紹冰來當(dāng)諭導(dǎo),就貿(mào)然前來了。你們別拿我當(dāng)什么公主,我就是你們的同期而已?!比缓笏D(zhuǎn)身對紹冰說:“還有紹冰,你也不必對我有什么特殊的照顧,一視同仁才是我所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