押運車翻了,隱約能聽見人們的驚呼聲,哭喊聲,車被拍飛的巨響仍在耳邊殘留。
車廂有些變形,車后的兩扇門像怪物的巨口,翟如雪伸手推了推后門——門不動。
被擠壞了
翟如雪眉頭皺起,她很是有些惱火,雙手強行一推,頓時,押運車像一個缺了牙的孩子,被硬生生的敲開了開口。
翟如雪想將陳公羨扶了出來。這時,幾個特警也從車廂內走出,步伐有些踉蹌,受了小傷。還有一個女特警氣若游絲,躺在陳公羨腳邊,快死了。
原來她是個倒霉的,正巧坐的那位置被巨力擊中——筋斷骨折,正吐血呢。
求救的報警信號發(fā)出,幾個特警凝神警戒,還有一個特警在大聲問,有沒有醫(yī)生?周圍的人搖頭。
陳公羨雙手抵在那特警的胸前,沒法再顧忌男女授受不親的說法——九陽療傷篇運轉了兩遍,特警的臉色仍然慘白,卻好轉不少。
陳公羨運轉兩遍九陽療傷篇后,改用《易筋經(jīng)》的內力,只因九陽神功對修行者自身有奇效,但它本質上還是一門武斗神功,療傷效果不如易筋經(jīng)。
“謝謝你?!蹦翘鼐凵窨偹慊謴土诵┗盍Α?p> 她看向了陳公羨的手,臉色不免有些通紅和羞恥——明知道是療傷,仍會羞憤,就像,就像割鮑皮女護士幫忙換藥一樣。
這邊,翟如雪和來人交上了手。
那人的能力很詭揉,不知道從什么時候起,高架橋上起了濃郁的霧氣——不對,說是煙更合適一點。
雪白的煙霧籠罩了這一片區(qū)域,煙霧中還能聞到一股刺鼻惡心的味道。味道惡心的通常不是什么好東西,是人體自然對毒素做出的反應。
翟如雪臉色冰霜,她瞇著眼睛,這煙具有刺激性,通俗來講就是辣眼睛。翟如雪用能力護住眼睛,但煙霧仍然起了遮蔽視線的作用。
這煙霧濃郁到,就像跌入到了純白地獄一樣,低頭不見五指。
‘是五感被封鎖了么?’
煙霧中不時有一兩把飛刀飛來,翟如雪伸手去抓,飛刀在她手中淡化不見。
“嘿嘿嘿,你現(xiàn)在相當于一個瞎子了誒?!币粋€猥瑣的笑聲傳出:“你猜一猜我下一刻會……”
還沒說完,一大條雷霆就撕裂煙霧。那躲在煙霧中的妖怪暗自咽了一口口水。
我滴個龜龜。
煙怪心中清楚,此行的目的是救出老猿。跟這種怪物一般的女人較勁沒什么意思,吃力不討好的行為。
煙怪不在挑釁翟如雪,它悄悄的挪到車旁,幾位特警仍站在車旁守著囚犯和受傷的隊友。
煙怪撓撓頭,這下難辦了。
這時,煙霧外隱約傳來翟如雪的慘叫,痛呼聲:“請求支援……”幾個特警不為所動。
半響,一個渾身是血的女人從煙霧中跌跌撞撞的跑出,“站?。?!”幾個特警如臨大敵,槍口對準了從煙霧中的女人。
“快逃……你們不是它的對手,它……”
還沒說完,女人跌倒在幾個特警面前——正是翟如雪。
翟如雪面如白紙,眼耳口鼻七竅中鮮血淋淋,渾身上下無一處好肉。
她氣若游絲,嘴中吐出幾個血泡,似乎還想說些什么,沒說出口,她一口血吐出,暈死過去。
幾個女特警有些遲疑,她們可沒忘記,押運車里關押著那位就能制造幻境。她們也不相信翟總司會如此輕易的遭遇毒手。
理智上分析,接近翟如雪是錯誤的,可為人的情理上講,仍要過去看上一眼,才好叫自己安心。
因疑似詭異,就立刻開槍打人。這種事她們做不出來。萬一不是詭異呢?這么一開槍打死了人,這算誰的。
兩人蹲下去小心查看。一接近,那翟如雪便幻化成蛇,絞住了兩位特警的脖子。兩位特警早有準備,噠噠噠的開火聲響起。
槍口上噴出了刺眼的火光,蛇被打得稀爛。“沒事了……”兩位特警笑道,還沒說完。兩位特警被一股莫名的大力拽入了煙霧之中。
像被拽住后頸處的洋娃娃一樣,接著,龐大的煙霧像大手,立刻合攏住這片區(qū)域。
幾位留守的特警急得不得了,連聲呼喚那兩位被攝入煙霧中的戰(zhàn)士。
沒人應聲了。
“老爺我好久沒吃人了?!鄙吖中老?,原來倆特警正被一巨蟒怪勒到臉色漲紅。
眼看這倆個美人就要魂斷巨蟒之下,這時,一道凌冽無比的劍光炸現(xiàn)。
一下扎穿了巨蛇的身體,巨蛇吃疼,正掙扎之際,蛇身上更加用力,眼見倆特警要不活了,一道青光飛到了特警身上。
是附身。
特警睜開眼睛,眼中神光暴露,一掌火云掌便印到那巨蛇的皮膚上。
巨蛇被燙的吃痛,嘶叫,十五米長的身軀像觸電一般跳起,身軀亂砸,煙怪不小心挨了一下,連忙跑到更遠處觀戰(zhàn)了。
陳公羨運氣,施展出了烈陽刀第一式:【烈陽普照】:返璞歸真,一刀絕空。
斬破蒼穹的刀意刷的一聲,在蛇怪身上留下一道深刻的傷痕,血液跟不要錢似乎的灑出來,蛇怪嚎叫著從高架橋上跳落,墜入海中,不知死活了。
陳公羨抄起了另外一個被勒得夠嗆的特警,摸索著奔至押運車前。
“沒事吧?”陳公羨問道。
“沒事。”特警緩過氣來,震驚的看著這個一下變得陌生的同伴:“你……你什么時候變得這么厲害了?”
有人當面夸他厲害,陳公羨心中暗喜,只覺得心都飄起來了。他努力忍著不笑,說:“這事說來話長,回頭再跟你解釋?!?p> 這時,嘩啦的水聲巨響,洶涌的水浪沖擊高架橋。煙霧中,高架橋邊若隱若現(xiàn)的出現(xiàn)了一只龐大的蛇頭。
蛇是極巨大的蛇,它僅僅是從海中立起蛇軀,身軀高度就超過了高架橋。
還有大半身子藏在海域之下,實在是難以估算它的長度。
眾人唬得心神俱裂,下意識對那蛇頭開火,手指頭大小的子彈洞穿不了比高架橋還要粗壯的蛇軀。
大蛇低下頭,俯視著螞蟻大小的人類。
這時,連最驍勇善戰(zhàn)的戰(zhàn)士都停止了他們的攻擊。只是一眼,特警們口吐鮮血,抱頭嚎叫。
她們抱著腦袋,臉上變得細長,長出蛇鱗,舌頭分叉,眼看就要變成蛇信子。
陳公羨也驚得不輕。
跳入水中的是十五米長的蛇怪,出來的是這條巨蛇。陳公羨一時摸不準,這巨蛇是不是蛇怪所化。
陳公羨見幾位特警都快化作蛇人,此時也顧不得多想。
【少商劍】:勁力氣勢雄邁,出劍大開大闔,剛猛難擋,所向披靡。
【大沖劍】:力量層層疊疊遞增,分幾重沖擊目標,專破護身氣勁。
烈陽刀:【烈陽破頂】:大巧若拙,刀劈山岳,火煮江海。
各種絕技打擊在巨蛇身上,巨蛇不痛不癢,它的雙眸冷酷,不帶分毫感情。蛇信子吐吐,一口綠色的霧劍便朝高架橋噴來。
陳公羨正準備撤走,又見那車中的老猿,他咬牙,躍至車前,運起了乾坤大挪移。
乾坤大挪移怎么能匹敵這種至毒的霧氣呢?霧氣過處,連高架橋都迅速被腐蝕。陳公羨知道這個道理,可他還是要去試一試的。
翟如雪有麻煩,而老猿是解決麻煩的鑰匙。翟如雪救了他兩次。
這就足夠了。
煙霧中,一白一紫的異色雙眸平靜,接著,一道身影飛奔而來。雷霆的狂暴和冰霜般的冷漠糅合在一個人身上。
翟如雪單薄的背影立在陳公羨身前。
她只單手一揮,竟將那綠色的毒霧凍成冰霜,分毫不能寸進。那巨蛇見到她,冷酷的雙目中有些忌憚。
緩緩的,巨蛇伏入海中。
“沒事……”翟如雪還未說完,一股遮天的黑影迅速抽來。嘣的一聲巨響,可怖的力量差點將高架橋撕裂。
海面上隱約能見到一條粗壯的黑影游走,黑影過處,水波蕩起波紋,想來,這巨蛇最終是走了。
海上隱約能見些殷紅,也不知巨蛇什么時候受的傷。
那煙怪正怕巨蛇也被這伙興起的強人殺了,煙霧再次聚集,五感又陷入削弱中。說來這煙霧也趕巧,正是因為煙霧遮蔽了巨蛇的形象。
才使得幾位女戰(zhàn)士免于暴斃。
“有辦法破掉這煙霧么?”翟如雪說:“我能暴力破解,可橋恐怕保不住。”
幾位女戰(zhàn)士紛紛搖頭,說:“我們只是普通人,又沒帶這方面的特殊裝備,實在是沒有辦法?!?p> “我們可以等待支援,向總部報告我們的情況,會有專業(yè)設備來處理這種情況的?!?p> 翟如雪不語,遲則生變,但也沒什么辦法了。
陳公羨沉思,他前身從電視上了解過一門武功,名為獅吼功,專破蠱惑精神的邪法。目下覺得自己內力也算有成,可以試試。
“我有一法可以試試,不過我也沒法保證一定有效,你們把耳朵捂住?!标惞w說。
幾人自無不可。
陳公羨體內的內勁運轉,《易筋經(jīng)》的內力從丹田提起。
“(((((吼)))))”
無形的聲浪仿佛沖破了一層枷鎖,那煙怪臉一下白了——他吐了一口血,血順著它的胸毛滴落在地上。
周圍車廂的玻璃紛紛碎裂,那煙怪竟被硬生生的震得吐血。
在陳公羨的巨吼聲中,翟如雪敏銳的捕抓到了那血液滴落的聲音。她身形像鬼影一樣,刷的一下來到煙怪的背后。
一拳。
煙怪吃了那一拳后,身子一軟,倒下了。
“你……你……”
在車里老神在在的老猿忽然眼眶欲裂,它從押運車內爬出,幾個特警拿槍頂著它,老猿不管不顧。
任由拳腳槍支毆打在自己身上。
風起了,吹散了這一片煙霧。老猿見到的是煙怪軟軟倒地的尸體。老猿一下就變得安靜,不再動彈了。
豆大滴的淚水從它的眼珠里滑落,老猿長大嘴巴,扭曲著,卻哭不出聲來。妖怪在無聲的哭泣。
老猿的悲傷來得快去的也快,很快便恢復了那風輕云淡的模樣,不言不語的。
他安靜的令人發(fā)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