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王和邪不易對視,都從對方眼里讀出了驚訝。皆是沒想到她小小年紀(jì),竟然如此沉穩(wěn)??雌饋硪簿褪奈鍤q的年紀(jì),居然能做到心思沉穩(wěn)著實不容易。京城貴女嬌嬌,這樣果斷穩(wěn)重的還沒聽說過。
“小姐......”青竹卻是不爭氣地低低哭了起來。
“青竹,這一路就麻煩你了?!碧朴瘳撘娝鳒I,自己也有些熱意??墒侨缃裆镭P(guān),她再也不能守著當(dāng)米蟲的念想了,現(xiàn)在才是開始。
“小姐,你去哪兒奴婢就去哪兒?!鼻嘀衲四槪荒槺凑J(rèn)真。
正巧梁元飛了進來,在門口聽了她這話,愣了一愣走了進去。
“已交給柳掌柜。他說半個時辰后,有艘去湖州的船?!?p> “我去去就回?!狈介L信見此,也不再多說,躺著唐玉瑩,點了下頭轉(zhuǎn)身出去。
“等等!”唐玉瑩往前追了幾步,方長信卻立刻往回走,生怕她又跑得頭暈?!澳闳ノ曳坷铮瑢⒁粋€這樣大小的小匣子帶出來,那里頭可是我的,我的私房。勞煩梁護衛(wèi)將青竹帶回去,拿了東西就回來。不要讓人發(fā)現(xiàn)了?!闭f完也不敢再看他,紅著臉走回到榻上坐下。方長信愣了愣帶著梁元和青竹,狀似面不改色地出去了。
楚王和邪不易都是一愣,楚王更是忍不住笑了起來。只不過他胡須濃密,根本瞧不出來。只是他才剛笑了起來,唐玉瑩就斜眼盯著他瞧。令他僵著臉,濃密下的笑容也僵在了那里。
這娃,居然知道我在笑她?
這時門口進來一個中年嬸子端了茶上來,唐玉瑩見她神色自然如常人婦人,腳步卻輕得出奇,暗暗猜想也是個練家子。
楚王望著茶水,立刻抱起來喝。邪不易見他這樣,暗暗好笑。不禁擠眉弄眼去看他。
唐玉瑩收回目光,兩手暗戳戳在膝上戳著。身家性命當(dāng)然重要啦,不帶點錢在身上,怎么過活。況且,這一行她自有她的打算,她不信柳掌柜看不出來她的用意。
“多謝楚王相助,也多謝邪少?!贝藭r屋里正是靜謐的時候,唐玉瑩見端茶的嬸子上來也對她輕輕額首,見她笑了下放下茶站在了一旁,心里松了口氣。倒不是害怕面對兩個男人,而是覺得總不能自己不尷尬讓別人尷尬去吧。
“王爺向來仗義,不用謝不用謝。只是,唐姑娘,你怎地讓人如此惦記,竟要殺了你。你不是剛從湖州回來嗎?”邪不易未等楚王開口就一副口若懸河般嚷嚷道。
“實不相瞞,我也不知道。我七歲左右去了湖州,開春才回來的。沒結(jié)仇沒招惹人,卻是禍?zhǔn)伦约赫疑祥T來了?!碧朴瘳撘娦安灰纂m說話大大咧咧,實則像是在套話。索性也不隱瞞,這些也都是無須隱瞞的事實。
“那就奇怪了。這些人的身手可見不一般,連世子都受了傷?!毙安灰渍f著抬眼去看楚王,見他眉頭皺起,也是疑惑的神色。
“他,他傷到哪里了?”唐玉瑩聞言,站了起來。剛才可沒聞到他身上有血腥味。難不成是內(nèi)傷?!
“你放心,他那點傷不算什么。”邪不易沒想到她這樣緊張,不過方才兩人的互動也看得出來兩人是兩情相悅,緊張也是常理。仔細(xì)想想,兩人郎才女貌,看起來就像是一對璧人。可惜,現(xiàn)下情形不明,也不知兩人能不能修成正果。
“楚王爺,可否讓我與這位嬸子說會話?”唐玉瑩想了想,忍不住道。自己這一身狼狽樣,血跡和汗水黏糊在一起,著實不好受。哪怕要逃命,也想像樣地去逃。
“她不會說話,你想要什么我讓人去備?!背跻娝醋约?,有點僵硬,不禁露出正襟危坐的架勢。
“我,我想換身衣服。普通的衣服?!闭f著便把頭上的玉釵,和有些亂的珠花和僅剩一只的耳墜子摘了下來。走上前給了那個不會說話的婦人。“這些給你,勞煩接下。我現(xiàn)在不需要它了。”
婦人笑了笑,見楚王和邪不易并未表示,便收下了。比劃了幾下望著唐玉瑩。
“她說去給你裝包袱,順便給你拿身衣服?!毙安灰讕椭g,見婦人如此也是一副點頭示意。婦人見此匆匆走出去了。腳步輕得完全沒有聲音。
沒一會婦人回來了,請她去了隔壁屋子,換了神普通的青色衣裙,唐玉瑩卻跟她比劃了半天,她才明白想要一身男裝,婦人倒是沒露出為難的表情,很快找了男裝出來,伺候她換了衣裳,還備了青竹的那一身。
待唐玉瑩快速換了衣裳,同婦人回到隔壁廳里的時候,楚王和邪不易都看愣了。
一身男裝的唐玉瑩,扎著束發(fā),額頭飽滿,眉目明朗,活脫脫的一個白面書生模樣。因她用炭筆刻意將眉畫粗了,又將胸也束了一層。赫然是唇紅齒白的一個少年郎。
邪不易更是發(fā)出嘖嘖聲來,忍不住脫口而出:“最是清朗少年郎!”
唐玉瑩聞言,清了清嗓子,用有些低沉的嗓子說道:“多謝邪少!”
楚王卻是愣了幾愣都沒有回過神來,思緒一飄再飄,抓都抓不住。望著眼前的人,漸漸重疊了身影。濃密的胡須下,嘴唇一張一翕,吶吶說不出話來。
這么一愣神,將邪不易都引起了注意。有意無意敲了幾下桌幾,楚王才在這幾聲提醒下收了目光,手卻忍不住抖動,放到了膝上。
唐玉瑩并沒有太多注意,只以為自己的化妝水準(zhǔn)不錯。將兩人都看呆了,她可沒工夫去害羞什么,畢竟楚王和邪不易都是正常男子,對男子怎么可能有非分之鄉(xiāng)想。
身邊的婦人見此還是如常一樣笑著,只是過了一會,她還是低眉順眼地選擇去看著地面。只是抬眼去看楚王的時候臉色有些僵硬。
唐玉瑩則沒有注意到這些,拉著她,跟她比劃了幾下,見她不解,又翻開荷包拿出炭筆給她看。準(zhǔn)備讓她找些來,以備不時之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