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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豪的美學

9.他人即地獄

劍豪的美學 星期like 2094 2021-07-25 20:00:00

  弗萊爾的貧民窟是盛產(chǎn)畜生的養(yǎng)殖場,西斯一直以來就明白這個事實,或者說規(guī)則,在貧民窟中,也只有畜生才能活下來。

  那些被貧窮和饑餓逼瘋的貧民們難道會在意填不飽肚子的仁義道德?

  畜生們無論做出什么事都不會讓西斯覺得奇怪,為了一口飯,畜生們可以丟掉一切與人沾邊的東西,畢竟已經(jīng)是畜生了。

  即使過了這么多年,西斯依舊忘不了自己在貧民窟中長大的所見,所聞,所學。

  西斯學會了在貧民窟中生存所應(yīng)具備的一切“美好”特質(zhì)——永遠強大,永遠狡猾,永遠理智。

  只有強大才能保護自己,只有狡猾才能欺凌敵人,只有理智才能保持正確。

  從他加入了弗萊爾的特殊戰(zhàn)隊成為弗萊爾的走狗,又直到自己成為走狗隊長。

  那些與他為敵的人都叫他咬著人骨頭的弗萊爾惡犬,也有人說西斯是上帝降下的地獄。

  所以他稱自己的隊伍為地獄獵犬,這再合適不過了,不是嗎?

  可現(xiàn)在,這支戰(zhàn)隊只剩一條將死的老狗罷了。

  EC的牢房中,西斯靜靜地靠在牢房的角落里,那個叫杏的可憐家伙抓到了他——他輸?shù)匦姆诜?p>  但讓他為之憤怒的是,那個擊敗他的男人卻被當成狗一般對待。

  勝利者就應(yīng)該是勝利者,勝利者不應(yīng)該是那些賣弄陰謀的小丑。

  他人即地獄,西斯明白這個道理,可那個叫杏的男人卻不知道。

  所以勝利者才變成了小丑的家犬。

  光是想到這一點,西斯就感到反胃,更可悲和諷刺的是,這樣一個天真的家伙卻比西斯更強大,更狡猾,更理智。

  但可惜的是,這個可憐蟲唯獨少了,最重要的自我。

  自己會在不遠的將來被斬首示眾,西斯知道。

  這種城市新的主人需要建立自己的威嚴,而這又有什么比在大眾面前處死前任主人最兇狠的獵犬更好的辦法嗎?

  只是EC還沒有安排好西斯的死法罷了。

  很諷刺不是嗎?這群EC的畜生,口口聲聲宣揚著自由與民主,卻做出比前任市長更加野蠻的事情。

  牢房的生活總是枯燥地。

  普通的罪犯還可以每天出去出賣勞動,但至少還可以見到人類。

  可西斯每天面對的只有無人的牢房,每天的狗食,也只是能讓他不餓死的量。

  也許他應(yīng)該自殺,至少那樣可以惡心到EC的首領(lǐng)。

  可西斯不會,每個從貧民窟走出來的人,不到死到臨頭是不會放棄一切希望的。

  至少,西斯祈禱著一次奇跡。

  他知道關(guān)押自己的地方不是只關(guān)押著自己,也許呢?西斯想著也許呢?這座監(jiān)獄的某個囚犯,正在被外面的某一群人計劃著如何營救,而當這座監(jiān)獄因為這群人的營救行動而陷入混亂時,那時就是西斯的機會——逃出生天的機會。

  所以他不做任何浪費自己體力的事情,除了進食,西斯沒有一次多余移動,只是如石頭般潛伏著,準備給予他的敵人一次反撲,也許是臨死的反撲。

  西斯又回憶起了自己的童年。

  他記起了自己混蛋的父母如何將他遺棄在貧民窟的街頭,又當一輛車的輪子要碾碎他的頭顱時,他自己真正的父親又如何將他拯救。

  那個在他眼中永遠偉岸的身影仿佛又回到了西斯的面前。

  他的父親,會如他童年時一樣,用粗糙的手臂抱著他的身體,慢慢給他講述在貧民窟該如何生存,又或者為了給他買來食物,一次又一次地出賣自己的肉體和靈魂。

  西斯的眼睛,滿是溫柔。

  他永遠也忘不了當西斯第一次憑自己的力量和方式——無論怎樣的方式為父親帶來食物時,他父親的笑容。

  父親告訴他,一定要爬出貧民窟,一輩子待在貧民窟中遲早也會變成一個畜生,而他的父親不希望西斯變成畜生。

  父親······西斯又想到了父親的死亡。

  那是這個世界上所有人都無力的死亡——壽命的終結(jié)。

  他知道父親本不應(yīng)該在只是四十多歲時就老死,可在貧民窟中想養(yǎng)活一個嬰兒,怎么可能不付出代價?

  西斯不恨那些讓父親壽命縮短的人,因為父親讓西斯明白,在貧民窟中一切努力活著的人都只是無可奈何。

  他恨的是這個世界,為什么讓他們出生,卻為他們帶來苦難。

  他恨的是這座城市,為什么要將他們遺忘,就像垃圾一般丟下。

  他恨的是“幸運”的自己,為什么會被父親撿到,而父親又為什么會決定撫養(yǎng)他。

  西斯恨不得死的是自己。

  可是,父親死了。死的時候,是笑著走的——因為我抱著他。

  父親走了,西斯沒有哭,父親說過,最沒用的莫過于眼淚。

  所以西斯又怎能厚著臉皮哭泣?為自己的懦弱尋找借口與發(fā)泄?

  西斯永遠不會放棄生的希望,無論它多么渺小,他沒有臉,如果他不是老死的,在地下西斯有什么臉去見自己的父親?

  至少,西斯做不到。

  這時急促的敲擊聲讓西斯回到現(xiàn)實,西斯抬起頭,用冰冷的眼睛注視著將今天的狗食從那個小洞中扔進來的機械手臂。

  每天來的機器是不一樣的。

  西斯從每天伸出來的手臂的一些細節(jié)中觀察出來。

  說明這里的守衛(wèi)是充足的,又或者是為了防止黑客定點駭入,而做出的輪換班。

  西斯已經(jīng)被關(guān)押了四天了。

  EC的勝利和弗萊爾的失敗如此迅速,短短十二小時,EC就取得了這座城市的控制權(quán)。

  與其他小隊同時進攻市中心大樓的地獄獵犬是最快覆滅的。

  只以為那個叫做杏的愚蠢男人覺得西斯率領(lǐng)的地獄獵犬是最危險的。

  我只能期待奇跡。

  期待著也許在死前都不會來的奇跡,但西斯期待著,他甚至向創(chuàng)造他的神祈禱——虔誠的祈禱,父親曾經(jīng)告訴過西斯世界上是存在神的。

  西斯自己是不信的,但父親相信,所以西斯相信。

  西斯相信的不是神,而是永遠守護他的父親。

  西斯最后悔的不是失敗,而是沒有保護好自己的隊友。

  不是隊友,西斯也許已經(jīng)死了,那倆個傻子認為只要西斯在——獵犬在,地獄獵犬小隊就永遠不會消失。

  所以西斯又怎么能自私地就此長眠?

  我不會死,因為我才是地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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