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錦衣裙釵
男人把頭枕在她的頸窩,墨發(fā)有幾縷飄到她臉上,有些癢。
裴晏如心緊了緊,下意識想把人推開,低斥,“你這是做什么,大庭廣眾之下,你的面子還要不要了?”
又是這樣的語氣。
沈于淵眸子微沉,強(qiáng)硬的扭過女子的臉,在那粉唇上咬了口,嗓音帶著不悅,“阿泠兒,你要記住,現(xiàn)在只有我能幫你,最好不要惹怒了我!”
裴晏如一噎,頓時(shí)沒了話。
大抵就是因?yàn)樗脛莺罂偸沁@般強(qiáng)勢,她心氣兒高,總覺得曾經(jīng)予他恩情,他不該這般對她,所以哪怕到了再難的境地,也決不接受他遞到跟前的橄欖枝。
現(xiàn)在想想,這可能是他真正的性格罷了。
見她怔愣的看著自己,沈于淵心底生出幾分不安。
她...
摟著女子的手不自覺松了力道,他拂袖,“你若是不愿,我不會強(qiáng)求?!?p> 他正欲往回走,衣袖卻被扯住,心下一緊,他沒回頭,耳邊傳來女子玉擊般清冷的聲音,“我...我們能像從前那般開始么?”
裴晏如垂眸,攥著他衣袖的手如觸電般,她飛快收回來,嗓音低的不像話。
就算知道他對她用情至深,但要她一下子全然接受,卻是做不到的。
不如先談個戀愛?
所幸她站在邊邊角落,大伙兒又跟著宋照到外面去了,這會兒倒是沒多少人注意里面。
他們說話也不怕旁人聽見。
久久沒有等到回應(yīng),裴晏如忍不住抬頭,正要再說一遍,卻撞進(jìn)那雙幽深的眸,微愣。
她很少看見他這樣的眼神。
過去三年,他每次見她,都是用那雙澄澈的眸子看她,人畜無害的美少年模樣。
沈于淵很快反應(yīng)過來,壓下心底的波濤洶涌,大手細(xì)心的將裴晏如落下的鬢發(fā)攏到耳后,動作極為溫柔繾綣,“好,那阿泠兒,可還愿意本官去裴府做客?”
這時(shí)候,那雙眸除了澄澈,裴晏如什么都看不見。
哪怕動作再溫柔,但都不會顯現(xiàn)在他眼里。
仿佛是假的似的。
裴晏如若不是重生回來,也要被他這具有欺騙性難以給人安全感的表象騙了。
她揮掉他的手,目視著前方,嗓音卻是溫和下來,“你若愿意,你的房間一直都在?!?p> 在裴晏如看不見的背后,男人眸子瞬間暗了,藏在袖子里的手幾乎要把念珠捏碎,忽地,又松開了。
罷了,來日方長。
宋照實(shí)在編不下去了,眼神都快瞟的抽筋,見自家大人終于回到自己的位置了,這才大跨步往堂內(nèi)走。
他搓了搓雙臂。
凍死他了。
事情已經(jīng)說明白了,現(xiàn)在就只剩下太傅大人來判。
蕭皓沉這點(diǎn)還是有自信的,穩(wěn)穩(wěn)的站在原地,不屑的瞥了眼依舊淡定的裴晏如。
太傅站的是他父皇一派,理應(yīng)會為他說話。
這賤女人,遲早會死在他手里!
接觸到男人的視線,裴晏如扯了下唇,然后優(yōu)雅的翻了個白眼。
蕭皓沉:“!?。 ?p> 正堂內(nèi),年輕俊美的權(quán)臣坐在一邊,雖不是坐在主座,但渾身凌然的氣勢卻讓人望而生畏。
一個抬手的動作,全堂頓時(shí)噤若寒蟬。
所有人都將視線放到男子身上。
“此案,本官已了解,裴大姑娘身為官家女子,失手殺人,該判——”
低沉悅耳的聲音輕飄飄的響起。
宋照心頭一驚,大人這是腦抽了?
不應(yīng)該判八皇子有罪,最好擼了他的皇子身份,貶為庶民么??
蕭皓沉得意幾乎要寫在臉上。
看來這宋照雖是太傅一派,但還是沒有摸清太傅心中所想啊。
想來也是。
怎么可能為了一個破敗家族的女子得罪他這個得寵皇子呢?
明惜和裴錦月都急了,視線投向那依舊風(fēng)輕云淡的大姑娘(阿姐)。
明惜張皇失措:大姑娘怎的一點(diǎn)不怕?她是不是要回去搬救兵?
不對,好像沒有救兵可以搬....怎么辦啊啊啊....!
裴錦月眼底微沉,拳頭捏的死死的。
阿姐為了她甘愿赴死,要是這狗官敢判,她定豁出命去拼了!
裴晏如也看向那正看著她的男人,眉頭挑了下。
“念在情有可原,無罪釋放?!?p> 就在眾人提著一顆心的時(shí)候,男人的聲音終于落下。
“好耶?。?!”
“萬歲!?。。 ?p> 明惜高興的大呼,原地蹦了一米高。
裴錦月一驚,隨即往旁邊小碎步挪了幾步。
好丟人,她不能笑,“撲哧?!?p> 明惜喊完才發(fā)現(xiàn)所有人的視線都在她身上,意識過來她剛剛干了什么,頓時(shí)小臉爆紅,跺了下腳,掩面跟風(fēng)賽跑似的一溜煙兒跑了個沒影。
啊啊啊?。?!
“哈哈哈——”宋照沒忍住,大笑出聲。
這小丫頭著實(shí)有趣。
裴晏如默默轉(zhuǎn)身,扶額。
可憐的明惜,大型社死現(xiàn)場。
蕭皓沉俊臉寸寸龜裂,想也沒想質(zhì)問道,“太傅此言何意?莫不是要定本殿的罪?!”
他怎么敢!!
太傅大人涼涼掃過去一眼,薄唇挑出輕諷的弧度,“八皇子暴虐成性,濫用私刑,本官自會向陛下一一稟明?!?p> 誰不知道太傅沈于淵手執(zhí)先帝令,就連新帝都忌憚畏懼,在這墨國可謂是萬人之上。
他要是想搞死一個人,哪怕他是皇子,又算什么。
蕭皓沉喊了那么一嗓子之后就后悔了,但眼下也已經(jīng)沒有挽回的余地了,只能沉著眼不再作聲。
總有一天....!
宋照見判完了,拍了下端木,挺直腰背,朗聲道,“退吧!”
話音落下,人群漸散,裴晏如走過去,溫柔的牽起錦月的手,溫聲道,“隨我回去吧,祖母這幾日都在惦念你呢。”
裴錦月微愣,垂眸凝著那纖細(xì)白皙的手,心底掀起波瀾。
阿姐從不曾這樣溫柔的牽過她的手...還有祖母...
她八歲起隨父從軍在外,幾年不歸家是常事,哪怕她再念著家里,但始終沒能盼來家書一封。
久而久之,她便失望了,總以為自己是被家里忘卻的一人。
原來...一直以來都是她想多了。
祖母和阿姐只是不善言辭,但都關(guān)心著她的嘛....!
裴錦月露出一抹笑,歡快的摟住裴晏如的手臂,猛女撒嬌,“阿姐對我最好了!我要給阿姐買好多好吃的,以后再給阿姐買好多好多錦繡裙釵,等我有錢了以后嘿嘿!”
虞清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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