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四章 都是故人
安顏從不在意化妝之類的事,她一向從簡,連衣服之類的都是以方便為主,不見繁鎖貴氣的打扮,連城主的衣服都沒看她穿過一次。
但她今日卻抹了胭脂,沾染紅唇。頭戴金冠,穿上了城主的華服,是一件古代的七層長裙,雖是層層疊疊卻很輕薄,橘色與紫色的搭配彰顯貴氣。
宴清秋像是頭一次認(rèn)識她,從不知道她的臉也跟假臉?biāo)频模利惖牧钊藷o法移目,那張傾城傾國的假臉?biāo)闶裁茨兀技安簧纤稽c(diǎn)。
老者亦是驚詫萬分,瞬間又高興起來,說:“讓那個厲容森后悔,他選擇那個女人就是天大的錯誤?!?p> 安顏未答,只往前頭大殿去。
厲容森和靈仙已經(jīng)站在那里等,似是各有心思。
且見有許多的下人們陸續(xù)走進(jìn)來,個個身著華麗的古服,手上都捧著寶物,站成了兩排。
走在后頭是安顏,她緩緩過來。
厲容森沒辦法不關(guān)注她,但越是看她越是有種酸楚。
靈仙心里害怕,她雖以為自己是厲容森的正緣卻怕這樣的安顏,有誰會不被她吸引,不禁挽住了厲容森的手臂,才能給予她一些安全感。
厲容森雖不情愿卻未甩開她。
安顏在經(jīng)過厲容森時對他抬起一抹笑,是那種生分的客氣。
這抹笑意很刺目,讓厲容森顯些站不穩(wěn),他與她之間竟會離得這么遙遠(yuǎn)。
宴清秋跟在安顏的身后,心里面也是有些不太有滋味。
安顏轉(zhuǎn)了一個身,說:“聽聞厲先生選了心上人,我自然要送,不僅要送,還要奉上大禮,感謝厲先生往日對西城的付出,望你前程似錦,與新夫人百年好合?!?p> “多謝城主。”靈仙心里自然是高興的,把厲容森的手臂抓得更緊了些。
安顏?zhàn)匀灰沧⒁獾竭@個動作,她裝作沒見著。
老者拿著一個紙卷上來,攤開了放在安顏的面前,說:“請城主消除名字吧,從此后,厲容森與西城再無瓜葛,橋歸橋,路歸路。”
最后頭這一句橋歸橋,路歸路是老者自己加上去的,他就是恨,不自禁再往厲容森那頭狠狠刮過去一眼,在心里罵他是個白眼狼。
宴清秋突然問:“厲容森,你是真的喜歡這個女人嘛?”
安顏抬眸往厲容森那里看過去,四目相接時讓她有種要留下他的沖動,但她鎖骨之下的印記在提醒她別任性,除非她真可以不管不顧,且也發(fā)現(xiàn)了厲容森的眼神是如此的平靜,毫無波瀾。
也許,他是真的找到了心中所愛,也未嘗不是件好事。
厲容森的臉上終于有了笑意,他一手搭在靈仙的手背上,溫柔說道:“她是我選的人,豈有不喜歡的道理?!?p> 這話像把刀子深深割在安顏的心口上,比那塊印記的痛還要痛,不自覺動了一下嘴唇。
靈仙在看厲容森時也是極盡無限的溫柔,她終于得到他了,這便是緣份。
宴清秋翻了一個白眼,且見安顏已經(jīng)伸出手掌放在卷紙上,她稍作片刻的停留,就見“厲容森”三個字變成了一縷煙,緩緩消逝掉。
老者暗嘆一口氣,他實(shí)在是不甘心,這么好的一個人就這么被別人拐跑了。
“我送你們出城?!卑差伿栈亓耸?,而后徑自往前走。
宴清秋把方才那張紙卷搶過來塞進(jìn)了厲容森的懷里,說:“諾,給你留作記念吧,時不時看看也好呀,還可以在上頭寫幾個字呢?!?p> 靈仙一把接過來,說:“我替他收著?!?p> 宴清秋盯著靈仙看了一會,意味深長的說:“如果有機(jī)會,我一定會把你揍個稀巴爛?!?p> 靈仙緊抿了一下嘴唇,正想讓厲容森替自己出頭時,只見他已經(jīng)先一步往前走了,他要一個人跟著安顏在走一段路。
往后,跟在她身后走的人不會是自己了。
靈仙想要跟上去厲容森那邊,卻被宴清秋給拉住了,他說:“你也別著急了,反正他都會跟你走,這么一點(diǎn)路都不肯讓他們單獨(dú)處一處嘛?!?p> “你真是很愛管閑事,哪個女人會允許自己的丈夫同別的女人走在一起的?!?p> “你們倆還沒有結(jié)婚呢,他還是自由身?!毖缜迩锞褪亲ブ氖直鄄豢纤墒?。
靈仙無語相對,只得不執(zhí)意了。
今日的氣候很好,陽光和煦,微風(fēng)怡人。
滿城的紅綢飄飄揚(yáng)揚(yáng)的,像是在歡喜,又像是在悲傷。
厲容森已經(jīng)只離安顏一步遠(yuǎn),他想問問溫嘉爾待她好不好,卻又覺得這話是多余,也想囑咐她幾句,卻又認(rèn)為沒資格。
長巷終有盡頭,城門就在前面。
厲容森覺得應(yīng)該說些什么的,他終于說:“安顏?!?p> 安顏在聽見他喊自己的名字時就有了傷懷,她沒有馬上應(yīng),過了一會才說:“我在?!?p> “我們彼此忘記吧?!?p> 風(fēng)吹過發(fā)絲,拂在臉上的那一點(diǎn)感覺都讓安顏覺得疼,她抬眸看了一下天,陽光刺目,又低下頭,只是發(fā)了一個單音:“嗯。”
厲容森什么話也沒再說。
兩個人沉默不語,一前一后的走著。
前頭的大門緩緩打開。
安顏在城門口站定,且見靈仙也快步的跟上來,她又拉扯住厲容森的衣裳,嘴上說著:“城主,你不必送了,我們這就回去了?!?p> “一路保重?!卑差伷降恼f。
厲容森頭一個坐上馬車,而靈仙卻還有話要同安顏講,她說:“安顏,做人就是要認(rèn)命,我待厲容森你放心,一定是全心全意的?!?p> “你可以滾了,煩不煩呀,以后你們之間的事情與我們西城無關(guān),更與安顏無關(guān),你就算打死厲容森,咱們也管不著?!毖缜迩镎媸菤獠贿^這個女人,真是煩透了。
靈仙朝他冷哼一聲,說:“原本還想著請你來喝喜酒的?!?p> “辦喪事的時候請我吧?!毖缜迩飵缀跏敲摽诙龅摹?p> “你這個混蛋,你說什么呢,你咒誰呢?!膘`仙說著就去打宴清秋。
安顏?zhàn)プ∷氖郑笏﹂_,說:“你可以走了?!?p> 靈仙整了整衣衫,也往馬車上去。
宴清秋站在安顏的身邊,說:“瞧把這個女人給得意的,怎么就不能對她碎尸萬段呢?!?p> 安顏沒接話,回去自己的屋里,她屏退所有人躺在榻上思量,后又起身到厲容森住的房間去,往四下打量一眼,他竟然沒帶走任何東西。
書桌上堆著幾份文件,安顏在椅子上坐下,而后拿起文件翻看,都是有關(guān)西城的未來規(guī)劃,另外還有一些雜書。
筆筒底下還墊著一本小冊子,她好奇的取出來翻看,發(fā)現(xiàn)第一頁寫著:夢里的故事,供安顏寫書用。
第二頁則寫著,那年到府上去拜會,被樹上的一只風(fēng)箏擋住了去路。那雙兄妹原是刺客,一個被亂箭刺死懸掛城門,一個下落不明。當(dāng)年九月,他登基,迎娶新后。
第三頁只有三個字,仁德王。
安顏心里一怔,居然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