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余志反應過來,意識到自己的失禮,想再對那妙齡女子說點兒什么,奈何妙齡女子已經走出幾步遠。
只聽得那名不虛傳的香云紗穿在身上走起路來發(fā)出簌簌妙音。
余志望著那個雅致的背影,不由得想起初中語文課上得到的一個詞語:
犀牛望月,望穿秋水。
他此刻便覺得自己就是那頭蠢笨的犀牛,俗世凡務都覆蓋在他身上。
他的腳不聽內心的安撫,躊躇不前……
直到那個倩影漸行漸遠,杳然遠去,余志只得放棄。
也好!
何故去打擾她觀園的雅興。
余志看看時間已經下午四點一刻,睡飽后,暢意游園,精神食糧尚且足以。
他打算先回酒店休息,再赴晚上李喆之約。
美好的事物好比朝露夕霧。
他可以有幸識得已經著實開心。人生中初見的美好最難得。
此刻他遺憾自己不是李喆那種個性張揚的人。他只會恪守本分,只能安安穩(wěn)穩(wěn)的做望月犀牛。
從寺廟回到酒店已經快六點。
余志回到房間,脫掉外套歪在榻榻米上。
他忍不住打開手機瀏覽了一下郵箱,有些事他終究放不下。
不過,讓他頗為意外,竟然沒有收到任何紅色警告提示的郵件。
看來應了那句話,地球離了誰都會轉,在中天證券是他自己把自己看得過于重要而已。
余志心里五味雜陳不安的感覺襲上心頭。
電話響起,他慢慢地接起來。
電話的另一頭,傳來李喆的聲音。
告訴余志下午打了很多次手機,都是無法接通的狀態(tài),還半開玩笑說,是不是給哪位姑娘勾了魂兒。
聽到這里余志臉龐發(fā)熱,眼前浮現的是在苔寺,邂逅的那位妙人兒的身影。
他心想:魂兒倒是還在,人家還是寥寥數語已經飄然遠去。
李喆約他半小時以后,在酒店大堂會面,隨即果斷掛了電話。
余志腦海中再次想起,今天邂逅的那位女子,冥冥中感覺,不知道之前在何時,似有已經見過,記憶深刻的便是,她微笑時才發(fā)現她的眼眸中閃閃動著慧黠的光芒。
饑餓的感覺從胃里慢慢襲來,余志感覺自己的思維有停頓的意向。
只是奈何自己想破腦袋也回憶不起,在何處有見過這個女生,完全徒勞無功。
轉眼坐電梯下樓,那位身著香云紗旗袍妙齡女子臉龐時不時的浮現在余志的腦海當中,她看起來氣質如此的清冷。
余志內心某一刻心生感激,她詠誦的那首短詩,所傳誦的些許溫暖,讓黑暗中漂泊在無邊無境大海的他好似抓住了一小塊浮木,起碼可以讓他支撐下去,等待黑夜后的黎明曙光。
約定時間快到了,余志抓起外套和圍巾穿戴好,春寒的威力不可小覷。
余志比預定的時間早幾分鐘到了大堂,只看到李喆的車停在大堂旁邊,他完全不樂意一個人孤零零在大堂沙發(fā)上枯坐等待。
倘若如此,大堂經理一定會畢恭畢敬地過來,噓寒問暖斟茶遞水。
他嫌麻煩,更不想給人家多添麻煩。
索性,走到了外面,離大堂不遠的地方,庭院栽種了蠻多羅漢松,靠近噴泉的兩個菱形花壇種了很多鳶尾花,已經頂著春寒之風開出不少。
紫色蝶形的花瓣,此時若有微風拂過,一定是翩翩起舞,美麗生姿。
這種平凡的水生植物讓他沉浸在無限的遐思中。
余志回憶起曾經到法國出差,擠出一點兒時間便去到博物館看了梵高的畫展。
在那幅最有名的《鳶尾花》,他不禁停住了,那畫中的鳶尾,吸引他在那幅油畫面前駐足停留了很長時間。
直到工作人員提醒他將要閉館他才回過神來。
畫家梵高一生都在痛苦與掙扎中度過此生。
那幅畫是他在精神病院所創(chuàng),他巧妙地賦予了鳶尾花豐富而形象多變的色彩,最迷人的還是那些搖曳多變的線條。
他筆下的鳶尾花好似黑暗當中孤獨的舞者,映射出梵高內心對美好生活的希冀與向往,這讓那幅畫有了永恒的生命力。
“在大堂尋尋覓覓,看不到你的身影,原來你在這里采花呀!”
李喆遠遠的就忍不住打趣,他開玩笑便是他釋放一天工作壓力的方式。
余志白了一眼,他根本不想回話。站起來走近車邊,坐進副駕駛位。
余志已是饑腸轆轆,源于早餐之后,他勿再進食。
李喆驅車出發(fā),余志還是悶不做聲。
李喆明白,看來要他自己拿主意。
晚餐去哪里吃,吃什么料理。
反正他也是美食愛好者,走哪里都會先做美食攻略,每每家庭聚會還是旅游,有他在就完全不用擔心吃的不好。
尤其是讓人艷羨的是,上天還厚待于李喆,看他十幾年幾乎沒有怎么胖過。
當然,好身體也依賴于他積極地運動的意志力做支撐。
余志反觀自己,工作疲累已經疏于鍛煉,雖然沒有外凸的肚腩,然而在腰腹間,原本的六塊腹肌現在已經蕩然無存,妥妥地縮成一塊,余志只得在心里面自嘲。
李喆看看余志笑著說道:
“姐夫看你面色不錯,今晚我們選擇一處有藝妓的酒館,去喝幾杯?當地的客戶可以引薦我們去有名的地方?!?p> 李喆似乎就是那么一個孩子脾氣,一不留神就開始淘氣。
“不好吧!”
余志也不好直接反對。
“莫不是你感覺自己很快要恢復自由身想要模仿文人雅士狎妓雅談一番?但是我聽說一般情況下,這樣的的店不會接待一見先生(陌生拜訪,首次進門),需要當地知名的企業(yè)家作陪,這樣打擾別人也累極自己。何況有外人在,我們交談起來更加拘束!在國內,我已經拘束到麻木不忍。在你這里好不容易可以暢所欲言,有機會下次你再去,好嗎?”
李喆哈哈大笑,
“是啊,你是我認識的人當中最理智的那一位,儼然進化成神,我理解的你七情六欲對你都是累贅。一度我認為你完全是個工作腦子,關于情愛,你的大腦已經將其自動舍棄!”
余志聽完這一番分析,感覺好似被流彈不慎擊中。
他心里發(fā)緊,心里那種隱隱作痛的感覺只是自己可以意會,但是卻不能言傳。
“你倒好,倦鳥歸林,還是你江山易改,稟性難移嘞?”
余志反問起李喆,有些逃避自己內心剛剛被掀起的點點波瀾,他習慣壓抑自己的真切感受,要么就是找工作作為借口去逃避,要么自己就好像躲在沙丘后面的鴕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