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奇怪的老人
“奶奶出去的時候身上帶錢了嗎？她有沒有收拾行李，她的衣服還有隨身物品少了沒有？”
“我已經(jīng)看過了，奶奶只有兩身衣服。
除了隨身穿著的那套，另一套我昨天給她洗了，現(xiàn)在還在窗戶外面掛著。
她的任何東西都沒有少，就連她最心愛的一本書也沒有帶走。
而且奶奶身上沒有錢，我平時都不讓她做飯，因為奶奶用不來煤氣，我也怕她用不好出事。
所以平時都是我買菜做飯，早上出門的時候我會把中午飯給她做出來蓋好，這樣中午她吃的時候菜還是溫的。
我給她在家留的錢都放在電視機上，怕她臨時要干什么用，那里一直放著300元錢。
但是今天她出去，都沒有帶走，現(xiàn)在那300元錢還在那上面放著呢?！?p> 王道知道蔡孝孝心里著急，其實他也很著急，但是這些情況他必須要問清楚了，才知道下一步應該怎么做。
他讓蔡孝孝鎖好門和他一起出去找，他們來到轄區(qū)的派出所，給張強打了個電話。
簡單說了一下，讓張強幫他和這個派出所的所長和教導員打個招呼。
有了張強的話，這個派出所里的人還是相當照顧王道他們的。
兩個人一一調(diào)出了蔡孝孝家門口公路上的監(jiān)控，監(jiān)控都是高清探頭拍攝的，畫面很清晰。
王道來的路上，已經(jīng)在蔡孝孝的手機里，看了她奶奶的照片，是一個很慈祥的老人。
因為蔡孝孝是每天早上6:30分從家里出來，今天早上也不例外，當時蔡孝孝離開家的時候，奶奶還在家里。
所以王道他們從早上6：30分開始看錄像。
很快就在6:34分鐘的時候，在蔡孝孝家出來往輕軌站走的第一個監(jiān)控探頭下面，看見了蔡孝孝。
錄像里的蔡孝孝，穿著和現(xiàn)在身上一樣的衣服，看起來朝氣蓬勃。
王道和蔡孝孝兩個人盯著幾個屏幕，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中間王道快進過幾次，都沒有看見她奶奶的身影。
就這樣，兩個人把老人可能會經(jīng)過的路口的監(jiān)控，都看了一遍。
從早上6:30一直看到晚上蔡孝孝回家，錄像里都沒有出現(xiàn)老人的身影。
不知不覺已經(jīng)過了一夜，王道和張強請了假，繼續(xù)看著錄像，一個路口一個路口地看。
中間派出所的民警給他們送來了幾次飯，王道也沒有客氣。
兩個人看到后來都有些堅持不住，有了困意，但是還一直堅持著，他們現(xiàn)在只能與時間賽跑。
老人身無分文地離開，現(xiàn)在已經(jīng)接近一天一夜的時間，她的吃飯和住宿都是問題，時間每過一分鐘，老人就會多一分危險。
后來王道又給云凡打電話，讓他帶來了武館的人過來一起幫忙看。
之前錄像中間有些快進的部分，王道怕遺漏掉，又讓他們以正常速度重新看一遍。
王道則帶著蔡孝孝去路面上，查那些商鋪門口的監(jiān)控。
離蔡孝孝家小區(qū)，最近的一個門口安有監(jiān)控的店，是一家網(wǎng)吧。
這家網(wǎng)吧和他們在派出所里看的第一個監(jiān)控的位置是差不多的距離，最后也沒有看到她的奶奶的身影。
云凡那邊也都看完了，最終忙了一天還是一無所獲。
等送走云凡他們，天又已經(jīng)黑了，王道帶著蔡孝孝回了她的家里。
本來蔡孝孝還要沿著公路去找，但是王道怕她已經(jīng)一天一夜沒有休息，會累壞身子。
就告訴她讓她回家等等，萬一奶奶回來她不在家，那不就耽誤事情了嗎，蔡孝孝這才聽話的和她回了家。
家里房門還是鎖起的，屋里和他們走的時候一樣，看樣子她的奶奶中間并沒有回來過。
“綜合現(xiàn)在的監(jiān)控分析，奶奶一定是出了家門沒有多遠就上了車。
她應該是攔了一輛出租車離開的，因為這中間沒有公交車經(jīng)過。
奶奶要想不出現(xiàn)在監(jiān)控里，只能是上出租車，或者有人開車過來接她，難道是有明確的目的地？
看來奶奶對要去哪里還是有一個明確的地點的。
或許我們也不用擔心，就像她給你留的信里說的，她只是有事情要去辦，說不定等她辦完事情就會回來了?！?p> 蔡孝孝的情緒依然無法平靜，還在不停地和王道說著她和奶奶的往事。
王道最后不知道是怎么把蔡孝孝哄睡著的，他自己也實在堅持不住，躺在一邊也睡了過去。
一覺睡到天光大亮，王道才被一陣電話鈴聲叫醒。
他實在是太困了，盯著監(jiān)控看了二十幾個小時，看的頭暈眼花的，饒是他做了這么長時間的刑警，身體也都有些扛不住了。
王道看見是張玲玲打來的電話，他按下接聽鍵。
電話那頭張玲玲問：“王道，你怎么了，張隊說你遇到點事情，用不用我過來幫忙？”
王道聲音低沉地說：“不用，你還要忙案子，一點私事兒，我處理完了，就過來隊里?！?p> 張玲玲聽王道這么說放心來。
說道：“吳開我們不能繼續(xù)調(diào)查了，他對我們的調(diào)查提出了抗議，電話都打到了市政府。
張隊說讓我們現(xiàn)在開始，停止對吳開的一切調(diào)查。
張隊說這個人是林都明升實業(yè)有限公司的股東兼董事長，手底下控股的企業(yè)還有幾十家，在林都市的關系網(wǎng)非常龐大。
我們在毫無證據(jù)的前提下，對他和他的公司調(diào)查了這么長時間，嚴重影響到了他的正常生活，還有對他的公司也造成了極大地負面影響。
今天市高官打電話把張隊罵了一通，張隊也是實在頂不住壓力了。”
張玲玲說完嘆了口氣。
王道聽到這個消息倒是也不介意。
他說道：“既然這樣就算了，我們本來就是在沒有任何證據(jù)的情況下對他展開的調(diào)查，說到底是我們違規(guī)操作。
現(xiàn)在既然沒有查出他的什么問題，那就終止目前關于他的一切調(diào)查。
調(diào)查了這么久也沒有發(fā)現(xiàn)和楊四光有關的那些人哪個有異常反應，看來我們這種做法也確實起不到效果?！?p> 王道其實是真的很無所謂，其實一開始調(diào)查吳開除了有敲山震虎、投石問路之意。
另外一個目的就是對于吳開非善意地接近蔡孝孝讓他很不放心。
所以選擇吳開做實驗品，也不能算是太過分，誰讓他自己生活不檢點。
不過，既然現(xiàn)在不能再查下去了，那也就算了。
王道又向張玲玲了解了一下案件的進展情況以后就掛斷了手機。
蔡孝孝在剛才手機鈴響起的時候就已經(jīng)醒了。
她醒來發(fā)現(xiàn)王道和自己睡在一起一個晚上，感覺有點不好意思，就先去洗漱了，王道則下樓去買早餐。
兩個人吃飯的時候，蔡孝孝咬著筷子頭兒，兩只眼睛充滿著期盼地看著王道。
“你能不能幫我個忙？”
王道點點頭說道：“什么事兒你說就好了，我能做的肯定盡力?！?p> 蔡孝孝把飯碗移向一邊。
嘆了口氣說：“其實，我一直就有一個愿望，就是能找到我的爸爸媽媽，不管他們是死了還是活著。
以前，我和奶奶在我們村里生活，那時候我就發(fā)現(xiàn)村里和我一樣的孩子都有爸爸媽媽，后來他們的爸爸媽媽也都帶他們出了村子，去到大城市。
我小時候就總問奶奶，為什么其他的小朋友都有爸爸媽媽，就我沒有。
那時候奶奶就會和我說他們都死了，在我很小的時候。
奶奶這么說，我也就信了，不再吵著要爸爸媽媽。
后來我又長大了一點，要奶奶帶我去爸爸媽媽的墳前，給他們掃墓、燒紙錢。
可是奶奶說我還太小，小孩子不能去墓地，會招來孤魂野鬼上身的。
我那時候不到10歲，奶奶這么說我就也信了。
我雖然很想爸爸媽媽，很想去他們的墓前看看，陪陪他們，但是我同樣怕奶奶說的孤魂野鬼。
再后來，我就是大人了，懂事了，我聽村子里的人私下議論，我根本就沒有爸爸媽媽。
他們這么說，我當然不信，但是這種話聽多了，而且村里的每一個長輩都這么說，我也漸漸地對奶奶的話產(chǎn)生了懷疑。
我就在家里翻找有關爸爸媽媽的物品。
可是我把整間房子和整個院子都翻遍了，也沒有找到一件能夠證明爸爸媽媽存在過的物件?！?p> 隨著蔡孝孝的敘述，她臉上的表情越來越沮喪，她的目光越發(fā)的憂傷。
“那時候我又問奶奶，爸爸媽媽真的死了嗎？
奶奶沒有回答我，而是對我說‘我們家只有我們娘兒倆’。
奶奶說那句話的時候，雖然語調(diào)平靜，但是我能看見她臉上傷心的表情，那個表情是我以前沒有從她的臉上見到過的。
自那以后我就再沒有和奶奶提過爸爸媽媽的事。
可是我卻聽村里人說奶奶其實就是我的媽媽，但當我問誰是我的爸爸的時候，村里人就都笑而不語了。
他們說的話，我一點都不能理解。
想問奶奶，但是我怕奶奶又會傷心，所以即使心里有很大的疑問，有很多的不甘心，也只好壓在心里。
我感覺，雖然我沒有爸爸媽媽，但是我有一個疼我愛我的好奶奶，我也很幸福了。
可是現(xiàn)在奶奶也離開我了，她就像爸爸媽媽一樣，變的找也找不到?！?p> 蔡孝孝說到這里，又用期盼的眼神望著王道。
“道哥，你是警察，你有龐大的關系網(wǎng)，我能不能求你幫我找回奶奶，再幫我找到我的爸爸媽媽。真的求求你了！”
蔡孝孝一雙哀求模樣的眼睛里已經(jīng)噙滿淚水。
王道看著蔡孝孝此時的模樣，感覺心里也很痛。
他想到自己小時候雖然也不能算是過的好，但是起碼還是幸福的。
可是蔡孝孝直到今天，卻還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誰?，F(xiàn)在剛來到一個陌生的城市，就又再一次失去了陪伴她長大的奶奶。
王道看著眼前這個眼睛里，閃爍著滿懷期盼的淚水的女孩子，重重地點了點頭。
當天晚上，王道囑咐蔡孝孝有事給他打電話，就離開了。
其實他不想離開，因為蔡孝孝從來沒有一個人住過，他很擔心她。
但是考慮到她畢竟是一個女孩子，自己留下來陪她確實不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