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意中人

　　“別怕，有我在。”他看出了我的局促不安，輕聲哄我?！澳忝幻?，不怕，你乖?！?p>　　最后兩字好滾燙，心里像是有把火在燒，太陽肯定又調(diào)皮了，釋放出更熱的光。

　　我硬著頭皮摸上一把，好舒服，只是他的頭發(fā)是否一樣柔順呢？我盯著他頭頂?shù)拇裘隽松瘛?p>　　“姑娘？姑娘？怎得這樣呆愣？我騎上它轉(zhuǎn)幾圈，你在原地等我可好？”

　　“好?！睂λ?，我總是不懂得拒絕。

　　“駕！往那兒走！駕！快點(diǎn)！你最近胖了！”

　　才十九歲的將軍在馬場揮灑汗水。好無趣，我只得撐著頭，打起了瞌睡。

　　是夢，夢見將軍一襲紅衣灼了我的眼，夢見將軍開懷大笑擁我入懷；是夜，夜晚承載了太多，西漢的鼎盛，少年的英姿都被裝進(jìn)夜的口袋，只待一個(gè)恰好的時(shí)機(jī)傾瀉而出。

　　“噓——！先生，夫人，姑娘睡著了，我用外衣替她擋路上的風(fēng)沙。抱歉，我失禮了。”

　　“沒關(guān)系，小女多虧將軍照料，屋子已收拾干凈，請您——”

　　“不必，我該回府了。”

　　于是，將軍趁我睡覺時(shí)悄悄溜了，沒帶走的他的外衣，卻帶走了我的心。

　　好吵。我討厭窗外不分時(shí)候的鳥叫，討厭清晨的陽光，盡管它并不是那么地強(qiáng)烈。好煩，為什么要走？深夜離去顯得瀟灑？

　　我又出神了，盯著那件墨色外衣。

　　“將軍御敵有功，被王上封為大司馬，與衛(wèi)青衛(wèi)大司馬平起平坐呢！”王嫂嫂又開始了，她最嘰嘰喳喳，和學(xué)人鳥沒什么區(qū)別。

　　“我家那位也被賞了好多銀錢呢！再也不用緊巴巴地過日子了。”李嫂嫂的臉像朵菊花，討人厭。

　　“對了，周家妹子昨兒不還和將軍——大司馬一起去馬場了嗎！要我說，倆人鐵定互生情愫。”

　　“那也得王上王后同意才是，咱這兒小門小戶出生的姑娘，咋比得上那些個(gè)金枝玉葉？”

　　“大司馬不也是個(gè)私生子嗎？”

　　“去，小孩子別亂說話！”

　　好煩，好煩，他們的話好難聽，好不中耳；快逃，快逃，逃走就好。

　　我跑回家，蒙著臉，一直躺在榻上，直到一陣敲門聲響起。

　　“姑娘！姑娘！我是霍去病！我回來了！”呀！是那賊人！我不加思索，開了門，一下子抱住他，顧不得男女大防，只是遵從本心。他神采飛揚(yáng)的模樣真是俊俏，眼底有光，我知道，那是為我而生的。

　　之后，我們騎馬，作畫，游船賞景。他的邊塞生活枯燥卻又不同，是我不曾經(jīng)歷的，我的閨中樂趣他也聽得津津有味。我們彼此約定了好多東西，他從邊塞給我?guī)倥?，我在長安給他繡相思囊。

　　他好像是歡喜我的，對吧？不然也不會跟我一起挑雪花膏，給我買糖葫蘆，陪我玩猜謎語。

　　我也歡喜他，歡喜極了，恨不得馬上和他約定終身，好羞，好羞。

　　“姑娘，今晚去看燈會嗎？”

　　“好?！?p>　　我盛裝打扮，他倒是往常樣子。雖是普通燈會，我也興高采烈，這兒瞧瞧，那兒看看。突然，他停下腳步，松開我的手。我有點(diǎn)害怕，害怕他再一次不告而別。

　　“姑娘，我心悅你已久，我是個(gè)粗人，但——”

　　“不，你不是，你是我的意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