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著人盯著

　　白蔚之平靜道：

　　“后宮中事，本就不該驚動陛下?！?p>　　心里滿意折幼君所為。

　　吃醋爭風(fēng)之事，不鬧到陛下面前去，代表膳食一事，大概率也不會鬧起來。

　　李從菡笑語娉婷，“也是，就是看個笑話罷了。

　　“說起來，安福殿最近放出了一個宮女，說是做事拖延愛出錯，送回了尚方司，現(xiàn)在進了尚工局當(dāng)女使，去裁衣了?！?p>　　…香巧。

　　白蔚之不露聲色道：“嗯?！?p>　　李從菡興致勃勃，“不知道那丫頭長得怎么樣，臣妾猜測可能是想勾引陛下，被攆出來了?！?p>　　白蔚之輕笑：“你倒是愛猜。”

　　李從菡自嘲：“臣妾不過是以己度人罷了?！?p>　　“臣妾宮里的采女，可比臣妾更得皇上喜歡。

　　“特別是那個叫何滟的，名如其人，一雙眼睛層波瀲滟，跟陛下相處時，眼波流動，眉黛含情。

　　“臣妾在宮后苑遠(yuǎn)遠(yuǎn)看了就生慚，立馬避開了。

　　“偶爾和她說話時，發(fā)現(xiàn)她有些清高傲氣，若不是臣妾性子好，怕會忍不住責(zé)罰她呢。”

　　白蔚之眉頭微蹙：“你是一宮主位，她竟不尊重，實在不像話，該罰還是罰吧，陛下不會說什么的。”

　　李從菡搖頭，艷裝麗服，卻神色哀哀。

　　“她也好，現(xiàn)在得寵的那些妃嬪也罷，承恩得幸之時，朝云暮雨，盡態(tài)極妍。等日后失了圣心，皆不知會如何自處。

　　“哪有娘娘的福氣好，與陛下是夫妻情分，經(jīng)久不衰?！?p>　　白蔚之微愣，旋即安慰說：

　　“宮里現(xiàn)在人多，寵愛被分薄也是常事。等本宮有孕后，會讓陛下常來看看你的?！?p>　　給了李從菡一顆定心丸。

　　李從菡從袖中取出絲帕擦眸：“謝皇后娘娘記掛。

　　“不過新人勝舊人已成事實，陛下心不在臣妾這里，臣妾不準(zhǔn)備強求。更希望看到陛下一直寵愛娘娘，娘娘日后多誕下幾個皇子公主?！?p>　　她每日很早都來請安，聞到過藥氣，也見到過煮著的藥，知道白蔚之在服食助孕之藥。

　　白蔚之感動沉吟：

　　“本宮也期盼…但是服藥一個多月了，卻沒見出實效，不知道是哪里出了差錯?！?p>　　李從菡：“娘娘莫心急，陛下常來看娘娘，肯定不日就會有好消息的。”

　　天色漸昏。

　　御前來傳令的內(nèi)監(jiān)來報：“皇后娘娘，充緩娘娘，今晚陛下掀的是陳寶林的牌子?！?p>　　白蔚之頷首，內(nèi)監(jiān)退下。

　　人一走，李從菡悚然道：

　　“皇后娘娘，這丫頭這個月侍寢的次數(shù)…也有個五六次了，而且她還和折寶林的關(guān)系極好……”

　　她心內(nèi)細(xì)算了下，二人的侍寢日子加一起，竟然超過了皇后娘娘！

　　白蔚之：“確實極好，她倆待選時同住一間，結(jié)下的情誼?！?p>　　李從菡見皇后神色如常，也恢復(fù)了鎮(zhèn)定。

　　不過是兩個關(guān)系好的妃嬪而已，就算都很得寵，那又能怎么樣呢？

　　威脅不了皇后娘娘的地位的……

　　只要動不了皇后，她的地位也不會改變，不會受人輕賤。

　　李從菡離開了坤寧殿。

　　這是她每日的日常，下午閑時就來坤寧殿找皇后說話，一是為了奉承，二是為了解悶。

　　她宮里的兩個采女，何滟傲氣，王晴蓁弱不禁風(fēng)，講幾句話，就一副害怕的模樣，很沒意思。

　　李從菡心知，這種沒意思的日子，要等皇后有孕生產(chǎn)后，才會改變。

　　到時候，皇后才會勸陛下常來自己宮里，宮中也將有一個可以親近的孩子。

　　至于陸宿含肚子里的這胎……

　　她想親近，陸宿含也不愿讓她親近啊。

　　隨著車乘上的鑾鈴響聲，李充緩坐著轎輦回向自己宮中。一旁避讓請安的宮女，在她走后，起身遠(yuǎn)望一眼，又掃起了長巷。

　　黃昏始落，暮色降臨，天空懸著半輪明月，林木濃翠，禁苑花開，濛濛的雨絲落在花草上，亦打濕了玉階。

　　安福殿下房。

　　扉出在外頭把羅傘放好，進屋，看著正在收拾的敏茹道：“今晚我來給寶林守夜吧。”

　　敏茹擔(dān)心道：“昨日也是你呀。”

　　“香巧弄出去了，但幕后之人還沒找到呢?！膘槌瞿氐溃?p>　　“她人被安排進了尚工局，我想起從前宮學(xué)里的一個姐妹，就在里頭，剛才出去就是去找她，讓她幫我盯著人。

　　“寶林有說過，以后可能還用得上香巧。

　　“回來途中，看到了李充緩的轎輦，跟打掃宮巷的小宮女隨口聊了兩句，有了新想法，想趕快跟寶林說?！?p>　　敏茹怔愣，點頭道：

　　“李充緩嗎…好，那你去吧。

　　“對了，你讓人幫忙，需不需要給好處啊？”

　　扉出：“她們住的那種屋人多眼雜，錢被旁人發(fā)現(xiàn)，就是禍不是福了。

　　“我了解她的心愿，她希望有朝一日能有個掌典的位子，寶林雖暫時幫不上什么忙，但她知道寶林得寵，有前途，一口就答應(yīng)下來了?！?p>　　言罷離去。

　　扉出進入內(nèi)室，掀開簾幃一角，繞過屏風(fēng)。

　　屏風(fēng)是皇帝所賜，繪著春花圖。

　　折幼君躺在榻上，雙眸未閉，思索再過不久，就是太后的圣壽節(jié)，才藝選箜篌，禮物準(zhǔn)備什么好呢？

　　春花圖上的春景活色生香，榻上的美人衣衫輕薄，肌膚如玉，配上殿內(nèi)燃著的熏香，恍惚間，令人迷醉。

　　扉出是輕手輕腳進來的，折幼君在想事，因而沒有留意到。

　　直到扉出出聲道：“寶林……”

　　她才反應(yīng)過來，調(diào)整姿態(tài)坐起問：

　　“今晚是你守夜嗎？”

　　扉出把先前跟敏茹說過的話又說了一遍，又道：

　　“燕充容一直大張旗鼓的針對寶林，不見絲毫心虛，奴婢覺得，估計不是她所為。

　　“而李充緩，幾乎日日都去見皇后娘娘，不像是會自作主張之人，奴婢擔(dān)心，會不會是皇后娘娘……”

　　折幼君雙手托腮，神色驚訝。

　　她原是準(zhǔn)備，等皇后日后快要被廢時，再把事情揭露出來的。

　　扉出終究會猜出具體是誰做的，她有過預(yù)料，但沒扉出如此把她的話放在心上，特意拜托人去幫忙。

　　折幼君緩緩道：

　　“皇后娘娘而今甚得陛下心意，此時說出此事，不得圣心，暫時到此為止吧。

　　“至于你那個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