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自卑的孩子
與她提及海里，就變得十分高興。僅憑這點就能感覺到她的善良，充滿了對海里的愛。
“海里，沒有回家嗎？”
“······啊?！?p> 可能是對這個話題多少有些心里準備。
女人難過的皺起了眉，但態(tài)度依舊很沉穩(wěn)。
“他回家了哦。但說起來有些丟人，我們夫婦倆都不知道，那孩子是什么時候回家的。好像是我們睡下之后偷偷回來的·······要是早點熄燈的話，十點之前就會回來。”
平源盛眉頭緊皺，咒靈應(yīng)該還在??？
“但是很危險吧，他還只是初中生而已?！?p> “是啊。嗯······你說的對。有一段時間也想過不管怎么樣都應(yīng)該找到他帶他回家····聽起來很過分吧。我真是不配當(dāng)母親啊?！?p> “不，我沒有想要指責(zé)您的意思?！?p> 女人的表情顯然是陷入了自責(zé)。
晚上放任海里在外面亂走，的確會讓人認為做父母的有所失職。要不是海里在學(xué)校的表現(xiàn)還算正常，兒童相談所早就找來了吧。
但是，這一次不必平源盛來說，他就已經(jīng)自責(zé)過無數(shù)次了吧。越是明白這點，越能看出女人眼中流露出的悲哀和疲憊。
平源盛想起了自己目的，這一次并不是來質(zhì)問這位母親的。
“那個，雖然這么問很奇怪···您知道【鬼】嗎？”
“鬼？”
一瞬間，女人就露出了迷茫的神色，但并不如平源盛想象般那樣困惑。不如說，這個話題像一記直球，輕易地直擊了核心。
“海里，是從海里哪里聽說的嗎？”
“嗯，是的。”
女人像是想起了什么，這對于大人來說有些·····
“···那個鬼是那孩子的奶奶在他不好好睡覺時，講給他的童話，用來教育他的。告訴他鬼會來找不聽話的孩子。嚇唬小孩用的?！?p> “哦哦，跟大灰狼的故事一樣，是那個打過狗熊的奶奶?！?p> “沒錯沒錯。果然那孩子和你提起過奶奶了呢?！?p> 女人笑了，表情中笑意與落寞混雜。
“海里很喜歡他的奶奶嗎？”
“是啊·····最喜歡了。對于那孩子來說，奶奶代替了父母的位置。奶奶過世后，那孩子就真的很難過········”
“代替父母？”
女人顯然已經(jīng)釋懷了，人不能總是沉浸在悲傷之中，生活總是要向前看的。
“是啊······那孩子的父母，在他出生后不久就出了事故?！?p> 懵了，平源盛萬萬沒想到。
“等等，那奶奶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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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落西山，太陽的消失并不能澆滅夏日的火熱。
月亮從云頭悄悄地升起，街道還殘留著日光的余溫，家家戶戶的燈火通明。彌漫著人間的煙火氣息。
平源盛按照記憶中的道路，在街燈下穿梭，行走在夜晚中。
今晚的月亮大的過分，是個團圓的好日子。
這個存在著詛咒的世界，又是顯得很過分。
連小孩子回家的愿望都滿足不了。
“海里！”
果然不出所料，湊海里就在那里。
同樣的時間，同樣的地點。
他靜靜地獨自搖晃著秋千，只有老舊的零件吱吱作響。
“·······平哥哥晚上好。”
“喲??！海里小弟！”
簡單的打了個招呼，平源盛坐在了旁邊的老舊秋千上。
一碰到被夜晚冷卻的游樂設(shè)施，冷氣就鉆進了身體深處。
冰涼中看見的公園，凈是凄涼的景色。
一時間只有草叢中的蟲鳴，和秋千搖晃的聲音回蕩在公園中。
平源盛和海里都沒有看向?qū)Ψ?，他們直直的望著前方，緩緩蕩著秋千。像是計?shù)器一樣，計算著開始正題的時機。
這機械的工作，不知為何想起了，呆唯打工數(shù)車的場景。
“鬼還在那棟房子吧?！?p> 不知是秋千往返的第幾個來回，平源盛主動關(guān)閉了禁言。
海里沒有看平源盛，眼睛看著遠處，研究宇宙的奧秘，點了點頭。
“大概吧。我想它一直在那?！?p> 海里的聲音很安靜，但有著固執(zhí)的勁頭。
仿佛是在確認對自己來說毫無改變的現(xiàn)實一般，低沉的聲音。
“是奶奶告訴你關(guān)于鬼的事情的吧?！?p> “·····你聽誰說的?！?p> “海里的媽媽?！?p> 平源盛雖然已經(jīng)知道了事實，但還是毫無疑問的選擇了這個稱呼，那位女士的表現(xiàn)毫無疑問是個稱職的母親。
海里的表情不好形容?？梢哉f是滿面愁容，也可以說是傷口上被撒了鹽?？傊?，這是他不想提及的痛處。
平源盛還是繼續(xù)說了下去。
“如果不想讓我用媽媽這個稱呼，我抱歉?！?p> “·····看來你已經(jīng)知道了。那不是我真正的父母。”
平源盛沉默了片刻，他忽略了一些線索。
“我應(yīng)該早點注意到的。那棟房子的門牌上寫的并不是湊?！?p> “·········我也沒想要故意隱瞞。只是我還不習(xí)慣現(xiàn)在的名字，總是不小心就用了原來的名字。”
“是嗎，不過也是啊。”
誰又能想到自己的名字會有換的時候呢。
海里的聲音透著迷茫，像是被訓(xùn)斥的孩子。早已失去了以往的平穩(wěn)，二人的聲音仿佛發(fā)生了對掉，平源盛的聲音輕而平穩(wěn)，讓人安心。
“鬼會來找壞孩子，也是奶奶教你的吧？”
“是的?！?p> “海里，你為什么會覺得你是壞孩子呢？覺得這個世界上有鬼呢？”
“因為······”
言語之間，有數(shù)秒的空白。
并不是回答不上來。不如說，正是答案顯而易見，要說出口才更需要勇氣。
終于，海里低頭掩飾著表情，繼續(xù)回答道。
“我就是壞孩子啊，叔叔和阿姨和我沒有血緣關(guān)系。原來是鄰居，所以和我還有奶奶關(guān)系很好····”
海里在提到奶奶的時候，還是習(xí)慣，畢竟一直陪伴你的人消失了，總會有割裂感。
“奶奶死后，我就無依無靠。所以叔叔和阿姨收養(yǎng)了我。但是···我覺得不能待在那個家里?！?p> “不是不想待嗎？”
“我感覺的到，因為我不是家人，所以他們對我很客氣。給我吃的，也讓我去上學(xué)····但我怕是不是給他們天麻煩了?！?p> “原來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