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直來直去奇女子
“謝提醒！”易羽青對著遠去的近侍鞠了個躬。
金鐘丹的藥力修煉退去，他回自己的住處換了身衣服，也不著急去禁軍校場，反而偷偷摸摸地來到伏紫肉鋪的后門。
由于姜子牙早上大鬧了一場，現(xiàn)在正以此為借口閉鋪一天。易羽青還沒來得及敲門就被姜子牙拉進了屋。
“怎么樣？”姜子牙笑瞇瞇地問。
易羽青掏出龍符給姜子牙看。
“一切皆順?！彼f。
“好啊……來喝茶。”姜子牙翻箱倒柜，找出來一盒極品普洱。
幾番蒸煮，甘水于壺中流轉；數(shù)遍浸茶，葉香在屋中漫延。
略觀茶葉，皆是葉尖，此種難得香茗實在是難得。
“喝吧！”姜子牙對陶醉在香氣中的易羽青說，“普洱雖好，但水涼易苦?！?p> 溫流入口，濃香四溢，易羽青嘆道：“好茶……果真是好茶！”
“李天光他們呢？”易羽青問。
“不知道，他們可能是玩去了，年輕人喜歡玩耍再正常不過。咱們喝茶，稍安勿躁，趁這點時間師父我順帶教你些東西?！?p> 李天光此時并不知道姜子牙正和一個叫易羽青的天才在等他，正拉著蘇雪四處亂逛。他在神將府住時就不怎么出門，此時此刻他更像個出逃的金絲雀在無拘無束的飛翔，對一切新鮮事物充滿好奇。
一盆粘稠的半固體狀的東西勾起了李天光的好奇心，販賣的人是個老爺爺，也不叫嚷，就安安靜靜地坐在那里。
“爺爺，這是什么？”李天光問。
老爺爺像看孩童一樣看著他說：“麥芽糖呀！你沒吃過么？”
“沒有……”李天光撓頭道。
“外來的吧？我們這邊的人都知道這糖，至于味道你嘗了便知?！?p> 李天光微笑道：“是外來的?！?p> 他歪頭看了看溫順的蘇雪說：“你要不？”
“要?！碧K雪笑道。
老爺爺看了看蘇雪，笑得也像個孩子：“四個銅板。”
李天光遞上錢，驚奇地看著老爺爺取出兩根竹簽，在盆里挑出一團麥芽糖慢慢地攪，直到從棕色變成麥田般的白黃色。
“一人一個，拿好。”
李天光把麥芽糖放進嘴里，一種甜而不膩的味道讓他一下子興奮起來。
是吧？有時候往往最簡單的，最樸實的才是這個世界最美好的。平時神將府內萬錢山珍，不及此刻半分美味。
道過謝后，李天光和蘇雪走向更遠處。
整團糖融在李天光口中，令他意猶未盡。
“角角？”蘇雪滿眼溫柔地看向李天光。
“嗯？”
“你知不知道麥芽糖是小孩子吃的東西？”蘇雪踮起腳尖戳了戳李天光的臉頰說。
李天光摸著蘇雪的頭說：“說什么呢？你才是個小孩子。”
“我會信你？”蘇雪撩了撩頭發(fā)道。
正說著話，他們到了青樓邊下。
“哥哥快上來玩呀！”
李天光抬頭看著樓上的風塵女子，抹抹鼻子，擺出一副無感甚至有些嫌棄的表情。
蘇雪也抬起頭看著那些妖艷的女子們。只是一眼，就能讓青樓女子閉口，她們很識趣，因為無論是從容貌上，還是從身份上，甚至從德行貞操上，蘇雪都不是她們能比的。
而青樓中另一位女子聽見了外邊的動靜，放下手里剛涂完的胭脂走到窗前，看見李天光不失風度的樣子，臉上露出了癡笑。
她挽起秀發(fā)，飄然下樓，長裙搖擺，踝系鈴鐺，散發(fā)異香，盡態(tài)極妍，迷得青樓中無數(shù)男人目不轉睛，神魂顛倒。
“快看快看，花魁出來了！”一個曾有幸見過這位女子的人說。
在場的所有的男人只要看到她，沒喝酒的立刻眼神迷離，喝酒至半醉的則開始躁動不安。只要被她看上一眼，沒有哪個男的不面紅耳赤、想入非非。
這青樓是朝歌最出名的，叫作紅欞閣。
這女子是青樓最出名的，喚作唐沫云。
就是這般迷人的風流人物，來到了李天光面前。
放在平日，花魁不是誰都見得到的。若花魁無意迎客，縱使有再多的錢財也無法見上她一面，甚至是天子親自來了也會被灌一嘴閉門羹。
唐沫云之所以可以隨心所欲，是因為她不僅擁有著足以和妲己媲美的容貌，還是一位坐照境后期的大修行者。想對她圖謀不軌的人不少，被她親手殺死的人難以計數(shù)，斷子絕孫、失去能力的人更不在少數(shù)。
這般放蕩不羈，無須拘于繁復禮節(jié)而又自由自在，能夠整日沉浸在酒醉燈迷之中卻不必在意旁觀者、不用遭人冷眼的生活，是無數(shù)出嫁后的女人們所羨慕的。
“您是？”李天光咽著唾沫道。
男人就是男人，本性里就有對美人的癡迷，即使李天光神識再強，定力再好，也不可能不食人間煙火，面對身前這位十八九歲的絕世美人，他確實動容了。
“我叫唐沫云，人們都說我是高閣里的花魁，看你眉清目秀，姐姐我甚是喜歡，想來你還是個雛，又是修行者，男女之事我便不與你提，只想認識下公子。若是可以，你叫我聲姐姐，咱們就算是朋友了?！?p> 李天光微訝，他第一次見到有人會主動說自己是花魁，在其他女人眼中這是件羞于啟齒的事，唐沫云卻說得如此輕描淡寫，性格還真是灑脫，確實叫他心生好感。
眾目睽睽之下，李天光向唐沫云行禮，輕快地喊了聲：“姐姐！”
“我叫李天光，殷都游歷而來?！彼a充了一句
唐沫云笑意嫣然，甚是歡喜。街上若有兩位擦肩而過的行人在恰好最近的距離對視一眼，也許就會開始互相吸引、對彼此感興趣。可若其中任何一方礙于臉面，不主動交往，那么對方與自己必然只能成為彼此生命中的過客，消失在茫茫人海當中。
微風穿過人海，撩起唐沫云的裙擺，露出她白皙嫩滑而又筆直修長的大腿，也撩動了李天光年輕的心。
一股熱血直沖李天光的頭部，他強壓沖動，這種沖動不知從何而起，但他知道這種感覺很危險。
唐沫云悄悄著欣賞李天光的風度和矜持力，正為李天光對她自己沒有任何的偏見而更喜歡他的同時，也注意到了身旁一直盯著自己的蘇雪。
“妹妹是不是喜歡這位公子？”唐沫云說話直來直去慣了，對剛認識的人亦是如此。
女人似乎總是有種看穿同性的能力，也不知道蘇雪是爽快還是賭氣，反正就用一個“是”字承認了。
李天光甩過頭看著蘇雪，眉宇間浮現(xiàn)出一種寧靜的喜悅。說句老實話，蘇雪的溫柔的確讓他動了情，而唐沫云的美色卻勾走了他的魂。
一個十六歲的少年修行者，還分不清什么是好感，什么是喜歡，什么是愛，現(xiàn)在卻夾在兩個異性中間聽著她們或露骨或隱晦地爭風吃醋。這種情況讓李天光感到很難受。
“別在街上吹風了，進去說。”唐沫云看出李天光在犯難，她不想讓李天光不高興。
“嗯！”李天光也不避嫌，跟著唐沫云走了進去。蘇雪則乖巧地跟在李天光后面，進了紅欞閣最好的客房。
一男一女跟著花魁進了青樓同一間房，這三人還真是無視禮節(jié)！不過對于唐沫云這樣的人來說，那只是為人們增加了些飯后談資。
上酒上菜，唐沫云坐在李天光和蘇雪對面。三人都是修行者，自然不愿淫樂亂耳，撤去樂師后李天光和蘇雪才發(fā)現(xiàn)，這雖是青樓，可隔音還是做的極好的。
“妹妹怎么稱呼？”唐沫云終于開始正經(jīng)起來。
“蘇雪，叫我雪兒即可?！碧K雪還是很有禮貌。
“雪……在夏天，尤其是六月，似乎會很不幸?！碧颇萍幢阍僬?jīng)，說話也依舊直接。
“唉……”
“妹妹嘆什么氣？”
“姐姐料事如神?！?p> “到底何事？”唐沫云追問。
蘇雪又有些傷感：“我的父親是司徒梅伯?！?p> “我知道了……”唐沫云見多識廣，對世事的了解還是很豐富的，何況是司徒梅伯那件血腥無比的事，“雜七雜八的事既然已經(jīng)過去，那么我們就不提了，喝酒！”
唐沫云就是這般愛交朋友，和混跡江湖的俠客一樣豪爽。
廂房墻上掛著一副彩畫，顏色對比極其鮮明，血紅為主，焦黑為輔，紅得像火，黑得像炭，完全是在描述毀天滅地時的黑暗場景，格調陰沉凝重，給賞畫的人帶去壓抑緊迫之感。
溫酒入腸，醉意漸起，三人談笑風生，很是愉悅，李天光也愈加欣賞唐沫云了。蘇雪優(yōu)雅，唐沫云霸氣；蘇雪可愛，唐沫云絕美；蘇雪有才情，唐沫云有別趣；蘇雪富詩意，唐沫云多感觸；蘇雪靜如冰晶，唐沫云熱如烈火，實在是各有個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