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包子鋪的吃食
也不知道在畫了多久，張程累得昏死過去，醒來時，發(fā)現(xiàn)自己還躺在床上。
“果真是個瑰麗的夢?。 彼锌?。
只覺得鼻子上黏糊糊的，一摸，是半干未干的鼻血。
昨天吃這大漠肉蓯蓉的時候，張程聽了黑無常的提醒，刻意只吃了兩個藥丸，沒想到，身體還是遭不住，流了鼻血。
再側(cè)身一看，枕頭上也是一大片。
張程心中一沉，自己身子骨本就弱，昨天大失血，怕不是這陣子腎……咳咳，身體，更加虛弱了。
可是他小心翼翼的支撐著身體做起來時，卻沒覺得身體有何一樣，反倒是精神還挺亢奮。
直到下床站立在地上，他突然感覺到，身體里充盈著力量，生龍活虎一般。
清晨的微風(fēng)吹得他滿面紅光。
透過床窗戶，他看見了路上的青石板，被昨夜的雨水拍打過，閃耀著圓潤的光澤。
也不知道是筋不對勁，他咔嚓一腳踏上畫桌，身體探出窗戶外，從閣樓二樓一躍而下，直接落在大街上。
也只是一聲清脆的鞋底和石頭接觸的聲響，身體并無任何傷害，彎折膝蓋，活動自如。
“我這是……成仙了嗎？”張程不敢相信自己的舉動，也不敢相信做了這般毫無理智的瘋狂行徑之后，不但身體沒受傷，好像還挺舒服似的。
“喂，你作甚？”
張程抬頭一看，黑色畫筆直立在窗戶邊，對著他大喊。
黑無常道：“雖然吃了肉蓯蓉，你可沒成仙啊，不要作死！”
張程笑了笑，拱手回應(yīng)：“多謝白無常提醒，只是，我這筋骨好像舒展了許多，以往每天早晨起來，總是腰酸背痛黑眼圈，今日只覺得精神抖擻，好似打了雞血一般，所以才情不自禁，有了這般跳樓的舉動?！?p> 黑無常：“此藥按時吃完，你的陽壽或許能多上幾年，不過，按照生死簿，你現(xiàn)在依舊是青年早逝。想要改變命運(yùn)，還是要抓緊完成眾生圖?！?p> 說完，黑筆退回，窗戶關(guān)上，留下張程一人，站在孤零零的大街上。
時候還早，南陽城的小巷子里，雖然已經(jīng)有沿街的早醒人，用長桿支棱其草席簾子透氣，但是街上還安安靜靜的，偶然有人推開門，打著哈欠伸著懶腰，然后提溜著馬桶出門。
張程感覺有些愜意，他的肚子也咕咕叫了，索性也不回畫館，而失去大街上覓食。
這般早的天色，也只有怡春樓對面的包子鋪已開張。
按照以往的經(jīng)驗(yàn)，張程吃得少，他喜歡買兩個小籠包，然后兩個包子底疊加在一起，用手掌壓一壓，做成一個餡餅，中間涂著一湯勺辣子，一小口下去，鮮美的湯汁席卷著肉香流出，也經(jīng)過辣子的浸染，香辣交匯，對于早起之人來說，的確是個提神的好食材。
而今天的張程，只覺得腹內(nèi)空虛，進(jìn)食的欲望強(qiáng)烈，還有一個轉(zhuǎn)角就到包子鋪的時，傳來的香氣，更加讓他餓得發(fā)慌。
“周哥，你這包子香得很呢！”
包子鋪的周老板一愣，聞聲尋人，才在青石板路的轉(zhuǎn)角處，發(fā)現(xiàn)了急匆匆走來的張程。
“呵呵，你又不是頭一回吃我這包子，這南陽城，哪家的包子都沒我做得香！”
周老板笑呵呵地掀開蒸籠，熱氣騰騰的云霧，彌漫開來，撩撥著每個早行人的舌頭。
他也沒有問張程要什么，就拿從蒸籠里攆了兩個小籠包子，準(zhǔn)備遞給他。
誰知張程接過來，像吃豆子一樣，一口一個往嘴巴里扔，咕咚兩聲，沒了。
“嗯？”周老板看傻了。
這張程是他的老主顧了，在這買包子好幾年，從來都是一次兩個小籠包，還要細(xì)嚼慢咽，邊走邊吃。方才這般狼吞虎咽，可還是頭一次見著。
老板也顧不得詢問，連忙又掀開鐵鍋蓋子，挖了一瓢豆汁，盛在碗里遞給張程。
“小兄弟，猴急啥呢，這般吃相，我怕你噎著！”
張程接過碗，又是咕咚兩聲，微涼的豆?jié){沖擊著食道里緩慢下沉的包子，如同湍急的水流沖擊著阻塞的河道，席卷著沖向胃里。
舒坦！
“多謝周哥的豆汁，甜著呢?！睆埑棠艘话炎欤瑥街弊呦虻昀铩?p> 包子鋪雖然主要賣包子，但是店里也有一個不大的門面，還兼著下面條、煮餛飩之類的主食。
周老板見張程吃了包子，喝了豆?jié){，不但沒走，還往店里走，瞬間就樂了。
他將脖子上的毛巾扯下來，捏在手里，回頭問道：
“怎么，你還沒吃飽不成？”
“的確沒吃飽，還餓，勞煩再給我下一碗面條，多放肉絲，加青菜和煎蛋?！睆埑绦Σ[瞇地看著老板。
周老板知道，張程不是一個喜歡開玩笑的人，絕對不會拿他尋開心，也就樂呵呵地開始下面條。
他一邊用小竹簍子給面條瀝水，一邊半開玩笑：
“你這小子，莫不是昨夜去對面的怡春樓里，干力氣活去了？看把你餓的，餓狼投胎呢?！?p> 張程卻只是淡淡笑著：“周哥莫要取笑我，我從西邊巷子里過來的，你可是親眼所見?！?p> “得了吧你，”周老板故意夸張的擠鼻子瞪眼，“還以為我不知道？”
“昨天夜里，我起來放水，看見你送一個姑娘回怡春樓了，姑娘還背著一把琴。我都看見了，你們文化人啊，就是雅致，包夜就包夜吧，還帶著琴，就是不知道，這姑娘看起來挺美，琴彈得可好聽？”
張程不想和他爭辯什么，這包子鋪老板歷來喜歡八卦，和長舌婦似的，尤其是當(dāng)知道自家包子鋪對面要新開一座青樓時，那更是燃起了一股子興奮勁，每天無處發(fā)泄。
說話間，一碗面三口兩口下肚。
又喊了一碗餛飩，一籠蒸餃，一提燒麥，四個鹵雞蛋。
直到最后，周老板實(shí)在不敢給他喂食了，生怕張程的肚皮脹破，暈倒在店里。
日頭漸漸起來了，青石板上殘余的水漬，在陽光的照耀下，泛起了微微金色的光澤。行人也稀拉拉多了起來，不住有人在包子鋪門口停留，買些早飯。
一列板車咕嚕嚕地經(jīng)過，在鋪面門口停下。
“周老板，你要的面粉和油來咯，我趕時間，就不忙你卸貨倒店了！”拖板車的人不滿地將板車一傾斜，三袋面粉和一大桶油咕嚕嚕滾到地上，又拖著板車，幸災(zāi)樂禍地地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