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憐幽都難得地愣了一愣。
晝玉玉指捏著那根蠟燭,卻含笑看著她,眸中直勾勾的瀲滟春情讓人面紅耳赤,無端讓人想起他與女子交唇時片刻喘息,垂眸看人時強勢而迷離。
顧憐幽之所以那么清楚,只因為那個曾經(jīng)和他有過那些畫面的,都是她。
顧憐幽的腦子轟然炸開,無來由地腿一軟。
而晝玉一把將她拉進懷里,另一只手還輕輕捏著那根修長的蠟燭,忽然就吻了下來,他吻人的力度深入?yún)s溫柔入骨,偏偏讓人無法逃脫,托著她的腰,所有思念都纏綿進一個吻里,和前世一樣令人沉迷,她無來由地四肢發(fā)軟,明明已經(jīng)用力了卻推不開他。
好不容易晝玉放開她,顧憐幽抬眸一看那蠟燭,竟是復(fù)燃了。
晝玉漫不經(jīng)心道:“還有,沒來得及說,吹滅一次親一下,現(xiàn)在它復(fù)燃了,你還可以再吹,真吹滅了我就送你出宮?!?p> 顧憐幽不信世上還有吹不滅的蠟燭,用力吹了一下,直接就吹滅了。
還不等她反應(yīng)過來,晝玉就吻了下來,唇瓣傳來柔軟的觸感,顧憐幽惱羞成怒地推開他:“登徒子!”
晝玉被她推也不生氣,反而把那支蠟燭倒了一下再正過來,沒想到居然立刻復(fù)燃。
他竟然沒耍手段,是真的吹不滅。
他坐在床沿,卻頗是不在意:“你現(xiàn)在走,云薄可就跟著死了。”
顧憐幽咬緊牙關(guān),面色有略微發(fā)白,晝玉抬眸看她,似笑非笑道:“好了,不逗你了?!?p> 他隨手將蠟燭遞給宮人,宮人也順手將燃著的蠟燭倒扣在托盤上,蠟油流下,瞬間封住了火花,直接熄滅了。
他站起身,語氣淡淡:“拿孤的宮絳來?!?p> 無言立刻從屏風(fēng)后走出來,托盤上是一條深色的宮絳,長長的宮絳兩頭連有白玉平安扣和繁復(fù)的不疑結(jié)長穗。
晝玉自然而然地展開雙臂,慢悠悠地看著她:“你現(xiàn)在只有跟著我的馬車才能出去,但要帶你出去,我堂堂儲君總不能連腰帶都不系就出宮,替我系了腰帶我自然送你離開?!?p> 顧憐幽眸中顯然已有慍怒之色,兩個人僵持著,無言看著這畫面,不由得膽戰(zhàn)心驚,想著自家殿下莫不是有些過火了,又怕自家殿下丟面子,連忙打圓場道:“顧姑娘未在宮中待過,想必不知道宮絳怎么系,不如讓奴才來吧?!?p> 晝玉卻把宮絳拿起來塞進顧憐幽手里,語氣淡淡,輕瞥了無言一眼:“不用管她,她會系,系得比你好。”
堂堂皇后,怎么可能不知道宮絳怎么系。
她連最繁復(fù)的祭祀禮服上的花紋都能說得頭頭是道,從宮宴到六宮事宜,連現(xiàn)下的皇后月氏都全然不及。
畢竟月氏只做了八年皇后,憐幽卻做了整整十四年,如今的大周,沒有人比顧憐幽更知道怎么當皇后。
顧憐幽手中被塞進那條宮絳,冷冷抬眸盯了晝玉一眼,晝玉從容淡定地展開雙臂。
顧憐幽心里暗罵一聲,比起前世,晝玉如今真是不要臉。
只是想著,卻抿著唇,熟練地用宮絳環(huán)過他勁瘦的腰。
系環(huán)的動作之熟練,讓無言都驚了一下,卻忙低下頭不敢多看。
顧小姐系宮絳竟然系得這般熟練。
顧憐幽系著他的腰,忽然一停,晝玉勾了勾唇角:“忘了步驟?”
沒想到顧憐幽忽然用力一拉,狠狠系緊宮絳,晝玉下意識悶哼一聲,捏住了她的下巴:“顧憐幽,謀殺親夫?”
顧憐幽只是加重了握著宮絳兩端的力道,像是想把他勒死。
晝玉像是被氣笑了,按住了她的手,揪著宮絳將顧憐幽往他這邊拉,顧憐幽拽不過他,再拽就要被他拽進懷里了,她只能被迫松了手。
但腰帶一松,晝玉卻按住了她的手,帶著她穿過宮絳,像是她真不會一樣,頗為耐心道:“右邊穿上左側(cè)系環(huán),左邊塞進環(huán)中,系如意扣?!?p> 晝玉提到如意扣,宮人連忙將如意宮絳扣和穿扣玉珠呈上,顧憐幽黑著臉給他系上。
晝玉居高臨下地看著她系,看著她細白的手停留在自己腰際,生出想將她攬入懷中的欲望。
顧憐幽好不容易系完,已是沒了耐心:“行了沒有?”
晝玉忽然摟住她,托著她的后腦勺就親下來,但唇瓣相觸只是片刻,他就直起腰來:“行了?!?p> 周圍宮人一驚,連忙低頭。
二十歲的晝玉,哪怕是孟浪起來都是風(fēng)流恣意,甚至輕佻也像無辜,難以叫人生出厭惡。
顧憐幽低罵了一聲不要臉,推開他,用手背狠狠搓了一下嘴唇。
晝玉雖然被推了一下,但莫名地心情好起來:“昨天晚上的提議你想好沒有?”
顧憐幽抬眸看他,冷笑道:“太子殿下可別盼著我會輸?!?p> 難得,那就是同意了。
他本來以為還要廢些周折,倒沒想到憐幽如此干脆利落。
想來重生一世,她也有許多他要重新認識的地方。
晝玉卻不要臉地悠悠開口:“但如果我輸了,憐幽應(yīng)該不會眼睜睜看著我被禁足,甚至有牢獄之災(zāi)吧?”
“我會,還會落井下石?!彼淅涞馈?p> 晝玉反而笑了,唇角勾起:“憐幽,你好狠心?!?p> 顧憐幽撩起眼皮薄情地看他一眼,晝玉卻握著她的手往自己胸口上按,語氣悠悠:“憐幽什么對孤都做了,連孤腰上的痣在哪你都看得清清楚楚,卻不想對孤負責(zé)?”
旁邊的宮人忍不住想笑,低頭使勁憋著。
連一向穩(wěn)重的梅君都死死抿著唇不讓自己笑出來,快把頭埋到脖子里了。
顧憐幽看見眾人低下頭掩飾笑意的表情,惱怒道:“你腰上哪有痣!”
晝玉慢悠悠道:“對啊,沒有痣,憐幽看得真清楚?!?p> 他含笑刮了一下她的鼻梁:“真棒?!?p> 周圍的宮人埋頭不敢笑,但是強忍笑意的動作已經(jīng)很明顯了。
無言心中更是驚異。
殿下昨晚明明什么都沒干,那就是…之前的事?!
顧姑娘和殿下都發(fā)生過什么?
顧憐幽握緊拳頭,反復(fù)提醒自己,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晝玉伸手:“令牌?!?p> 梅君連忙將令牌呈上。
晝玉拉著她的手,將令牌放在她掌心:“什么時候想我了,隨時都能拿著這塊令牌進東宮?!?p> 顧憐幽剛想拍回去,晝玉就輕輕淺淺道:“也能確認一下云薄死了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