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乎意料的,季漾一出門就看見了一個修長的身影。
那人正斜倚在門口,穿著一身風衣,身形修長,雙腿隨意地交疊,透著點漫不經(jīng)心的懶意。
他手里拿著手機似乎在打電話,外面的燈還沒熄,在燈光的照射下,季漾清晰地看到了祁深的表情。
不耐,厭煩,帶著點嘲意。這樣的表情匯聚在他的眉目間,又融上了工作了一天的疲憊,顯得有些不好接近的樣子。
余光里瞧見有人從見面走了出來,他抬了下眼眸,看到了季漾之后略微收斂了表情,站直了身子。
“明天下午六點之前。”他聲音清淡地對電話那頭的人說,給這個讓他并不愉快的通話做了個結(jié)語。
說完他就掛斷了電話。
季漾從看見他的那一刻起就停住了腳步,她有些意外地看著幾步之外的祁深。用眼神詢問祁深為什么這么晚還在這里。
“走吧,一起回去?!?p> 是祁深先開的口,他將手機插進了風衣口袋,看著季漾的時候眉目間方才還籠罩著的陰霾悄然散開了些。帶上了一點淺淡的笑容。
但隨后他目光又落在了季漾夾在指尖的煙上,剛剛才略微舒展開了一些的眉又皺了起來。
“劇組不允許抽煙。”
他語氣嚴肅的很,看起來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
“沒有下班時間不準抽的規(guī)定?!?p> 但季漾顯然是不吃他這一套,她抬步往前走,并不在意祁深的話,因此語氣仍然悠閑地很。
“公共場合不能抽煙,這是常識,季小姐?!?p> 祁深故意拉長了最后三個字的音調(diào),帶著幾分調(diào)侃,聽起來卻有些像是嘲諷。
季漾停住了腳步,微微偏頭看著祁深。眸子里的光似是認真又似是漫不經(jīng)心的玩笑,讓人分辨不真切。
“是在公共場合不能抽?還是在導演面前不能抽?或者是……我不能抽?”
她唇角微揚,目光斜睨著祁深,語調(diào)幽幽地問道。
忙碌了一天她本就有些疲憊,嗓音里也帶了些倦怠的啞,此時又含著一點意味不明的含糊的笑,燈光從她側(cè)面照過來,照亮了她的半張臉,整個人處在虛實之間,原本就艷麗的五官透出了幾分妖冶,落在祁深眼里,透著點勾引的味道。
或許她本身就存著點勾引的心思。
她和祁深為數(shù)不多的幾次單獨相處,似乎總是會在不知不覺間就走進了曖昧的氛圍。有時是祁深主動引起,有時又是季漾刻意挑起。
他兩人都有所覺,只是誰都沒有主動拉開距離,甚至總是有意配合對方。
祁深在季漾明暗交錯的目光中終于又露出了一個笑容。
“你認為呢?”
他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反問了回去。
答案其實兩人都心知肚明。
祁深慣來是不愛管別人的閑事的。
工作時間不準抽煙是規(guī)矩。規(guī)矩既然定下了如果有人不遵守,那他必然會采取措施。
但在工作時間之外,不影響別人的情況下,劇組里有人抽煙,祁深是從來不管的。
他當然不是反感抽煙的人,他自己煩悶時也會點兩根。
但他偏就有些見不得季漾在他面前抽煙。瞧著煩的很。
季漾勾了勾唇:“祁先生,我不喜歡猜謎語?!?p> 她每次叫起祁先生時,語調(diào)都慵慵懶懶,不用刻意勾引就已經(jīng)帶著撩人的意味。
她確實是存著調(diào)侃的心思,但她也確實不喜歡這種含糊的回答。盡管她明明已經(jīng)明白了祁深的意思。
“是不想看到你抽煙,不是你不能抽,我沒有禁止你抽煙的權力?!?p> 祁深嘆了口氣,只好直視著季漾的目光,認真的回答了這個問題。
“你說的對,又不是不能抽。那你想不想看到和我又有什么關系。祁先生,不想看到的話,你其實可以不用和我一同走?!?p> 季漾挑了挑眉,帶著幾分挑釁,順便吸了口煙,有些惡趣味的沖著祁深吐了個漂亮的煙圈。
“你說得對?!逼钌钍Α?p> 季漾性子比較淡,向來懶得起爭執(zhí)。
平日里她心里不把別人說的話當回事,也只會在行動上無視別人,自己該干嘛還是干嘛,旁人影響不了她,她自然也懶得多費口舌。
他沒料到今日竟然見到季漾難得這么較真一回。
他也沒再說什么,只是不緊不慢地跟在季漾后面。
季漾車都沒開來劇組,現(xiàn)在人都走的差不多了她原本是打算慢慢走回去。
但是既然祁深在這,她自然也就不用再走那么遠了,等著坐祁深車回去就行。
從季漾白日里工作的工作室到停車庫需要路過先前大家吃火鍋的那個駐地。
這邊休息室里都有床鋪,晚上會留部分工作人員駐守,以防遭竊或者遭遇一些突發(fā)意外之類的。
所以這個點這里仍然四處都亮著燈。
祁深進辦公室拿車鑰匙去了,季漾就在外面低頭看著手機,等著他。
她回了兩條微信,眼前突然伸過來一個東西,她抬了眸竟然看見面前出現(xiàn)了一塊蛋糕。
季漾詫異地挑眉看向祁深。
“夏思思殺青,劉良定的蛋糕,給你留了一塊。”
“夏思思留的還是你留的?”
季漾環(huán)著手,笑了。
“如果是我留的呢?”
“大晚上吃蛋糕不好?!奔狙槐菊?jīng)地胡扯。
“如果是夏思思留的呢?”祁深無奈一笑。
“那就謝謝了?!奔狙鷱乃氖掷锝舆^了蛋糕。
祁深真的是被這幾句對話說樂了,今晚在接到季漾之前他明明心情很是煩躁,但現(xiàn)下卻覺得輕松了起來。
“你今天好像格外較真。”
“嗯。”
季漾慢悠悠地應了一個字,卻沒解釋什么。
到手的蛋糕帶著點涼意,祁深辦公室旁邊的休息室里,有個不大的冰箱,平日里給工作人員放些飯菜水果之類的。
顯然祁深是怕蛋糕壞了,因此放進了冰箱里。
祁深顯然也不在意季漾聽起來略顯敷衍的一個嗯字。
季漾抽完了煙就拿起蛋糕上面配好的小叉子慢慢地一口一口開始吃蛋糕。
祁深開車回賓館的路上,兩人一個全神貫注的開車,一個全神貫注地吃蛋糕,都再也沒有什么交談。
但是氣氛卻又意外的和諧。
蛋糕不大,車到賓館停車場的時候季漾剛好吃完。
下車后她還不忘搭在車門上沖祁深揚了揚唇:“謝謝祁師傅?!?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