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日子,王家沒有再有什么動作。
雖然時局暗潮洶涌,但日子還是一天天的過去。
很快天氣便從秋天到了冬天,眼看著便是又一個春節(jié)。
果然如同阿添所說,秋茗夜在年前被掉回了京城,順利接任了羽林軍左將軍的職務(wù)。
他回京的第一天,便得了皇帝的恩準,讓他入宮,在御書房,見到了他久違的小妹。
他自然也聽說了妹妹受的苦,也知道了自己的小外甥還沒來得及見到這世界的太陽,便已經(jīng)離開了人世,心疼的不行。
兩人一見面,他便不顧禮數(shù)的一把抱住自家妹妹,恨不得來個抱頭痛哭。
秋茗月也十分激動,但看到一貫穩(wěn)重的大哥如此,卻又忍不住覺得感動歡喜,繼而那點兒委屈那點兒思念,便全化成了笑意。
“茗兒莫要難過,孩子總會有的?!?p> 他嘴笨,不會安慰人,響了半天,滿腔的關(guān)懷與疼惜也就只說出這么一句。
“我年紀還小,倒是哥哥,這次回京也該給我娶個嫂子,生個大侄子了,你看二哥,再看你,唉!”
秋茗月笑著調(diào)侃自家大哥,最后還老氣橫秋的嘆了口氣。
秋茗夜也笑開,寵溺的看著她。
被忽略了好一陣子的阿添干咳一聲道:“你們兄妹這久別重逢可真是太專注了,朕都不好意思坐這兒了?!?p> 秋茗夜連忙請罪,口稱皇上恕罪,是太久未曾見過幼妹的緣故。
阿添自是沒有計較,請秋茗夜坐下,兩人便開始商討對付王家的事宜,也就沒秋茗月什么事了,她也就自覺的離開了御書房。
很快的,便到了春節(jié)。
這一年的春節(jié),沈玲柔與王云煙都被禁足,宮中冷清更比去年。
不過秋茗月到很是開心,因為這一次,有阿添和太后,還有陳艷婉和她一起過年。
早在年前半個月,她就開始頻繁出入御膳房,跟著廚子們學習包餃子和做菜,預備著親手下廚做一頓年夜飯。
她在現(xiàn)代是會做些簡單的家常菜的,但是古代設(shè)備有限,做法也與現(xiàn)代有些不同,她便需要重新學習了。
大年夜當天,她做了各色餃子,配著精美的菜肴,大家圍坐一桌,沒有什么皇家富貴,沒有歌舞升平,就如同平常人家一樣,倒也甚是開懷。
吃過了飯,陳艷婉便推說身子不適,提前回去了,太后也說自己年紀大了,早早去休息,給他們留下了足夠的獨處空間,雖然他們的獨處空間,本來也已經(jīng)很多了。
“你還記得去年今天,你在干什么嗎?”眾人散盡后,阿添笑著看她。
“在御花園,等著偶遇你唄?!?p> 想到去年,秋茗月也忍不住笑了。想她那時,像個傻瓜一樣,對著梅樹許了三次愿,阿添就在樹后看她笑話,便瞪了他一眼,偏過了頭。
“要不要故地重游一番,紀念一下我們第一次同床共枕?”阿添牽起她的手,沒等她回答,便拉著她出了門。
這一年的春節(jié),京城沒有下雪,但仍然冷的刺骨,紅梅盛放,趁著滿天星河,如同絢麗的煙火。
有了阿添的陪同,又沒有懸在頭頂?shù)娜蝿?wù),心情自然是大不相同。
秋茗月嗅著空氣中的梅香,心中積累的憂慮一掃而空。
她轉(zhuǎn)頭笑著看他:“以前我看小說,總形容男主身上帶著凜冽的梅香,我以前沒怎么見過梅花,也不知道梅香是個什么香,還特地買了梅花香調(diào)的香水,現(xiàn)在看來,真是不及真正梅花香的十分之一。”
“你還買過香水?”
“是啊,你和我分手以后,我培養(yǎng)了挺多愛好的。”
兩人一時陷入沉默,如果沒有穿越,沒有在異時空意外重逢,他們,應(yīng)該是不會再有以后的。
走到御花園,太液池上已結(jié)了厚厚的冰,阿添拉著她,向著池邊走去。
“干嘛?”
“殉情?!?p> “不要。”
“都跟我跳過崖了,跳個湖算什么?走啦,帶你滑冰啊?!?p> 他一手扶住她的腰,一手撿了一根粗壯的樹枝拿在手中,便帶著她走向了湖心。
“我記得你以前不會滑冰???后來學的嗎?”
秋茗月狐疑的看他,眼里全是不放心。
“現(xiàn)在也不會?!?p> 他不以為然,帶著她向前滑去。
“讓你看看,什么是天縱奇才,什么事天選之子?!?p> 他笑的得意,秋茗月看他自信,也微微放心,感覺他大底是真的有什么天賦。
然而下一刻,她就明白,天賦什么的,阿添絕對是沒有的。
兩人腳底一滑,雙雙摔倒在了冰面上,阿添總算還有良心,倒地前一把把她抱進懷里,沒讓她摔的太慘。
然而冰面卻被她們砸出了個深坑,只剩了薄薄一層。
“天縱奇才,你往那邊滾一滾,不然我們就真的要殉情了?!?p> 兩人手忙腳亂的分開,再掙扎起身,好在技術(shù)太差,距離岸邊還不算遠,幾步就能到。
秋茗月抬頭時,無意中一轉(zhuǎn)眼,卻是停住了動作,整個人僵在原地。
阿添疑惑,順著她的視線看去,見到的是一襲如火的紅衣。
那人站在樹下,衣裙比紅梅更紅,容顏比梅花更美,一雙鳳眼微微上挑,也正看著他們。
此人正是許久不見的陸文俏。
她看著他們,嘴角勾了勾,露出個笑容,微微俯身行禮。
秋茗月卻是一陣緊張,他們現(xiàn)在還在湖上,如果這陸文俏要與他們?yōu)殡y,那可就慘了。
兩人迅速爬上岸,陸文俏沒有幫忙,但也沒有走開。
等到到了近前,她忽然對著阿添跪下。
“臣妾觀皇上與貴妃娘娘感情甚篤,想來也不愿我們這些個閑雜人等,日日在周圍礙眼。臣妾有一事相求,不知皇上可否成全。”
“你說吧?!?p> “待到一切都結(jié)束的時候,請皇上放我出宮,若皇上成全,整個陸家,定然站在皇上這邊?!?p> 她抬起頭,眼神平靜,直直看著阿添。
她性格本就張揚,不屑于扭扭捏捏,自然便是有什么說什么,并不怕阿添會覺得她是在威脅,也不怕阿添不高興。
整個陸家的支持,顯然是十分令人動心,何況他本也沒打算留著這么多女人在身邊。
他是受現(xiàn)代教育長大的人,不是沒幻想過美人環(huán)繞三妻四妾,然而幻想只是幻想,他不會真的這么做,內(nèi)心深處,他還是根植著一夫一妻的思想,還是想找個相愛的人共度余生的。
于是,他沒什么猶豫,點點頭表示同意。
陸文俏沒想到他這么痛快,臉上先是驚喜,再是感恩,鄭重的磕了個頭,便起身離開了。
阿添與秋茗月身上衣服都濕了,頭發(fā)也散亂不堪,再沒了玩的心思,也就回去了紫微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