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入云一縷,盤渦洞口橫。
血色裹住墨云窟,圓絕蕩靈陣法寸寸斷裂。
“這氣息……怎會有筑基魔修在此?”
“別廢話了,我已經通知李仙長了,趕緊破陣進去救人!”
聞師姐皓腕微動,師兄背后也是靈芒閃爍。
厚重的血霧暫時一空,露出墨云窟陰沉沉的洞口。
“北靈黿,呵呵,聞丫頭也來了,看來是踢到鐵板了啊……別急,有這些圣靈弟子給我陪葬,也是值了!”
聞師姐站在巨大的北靈黿背上,黿口大張,血霧盡數被吸入其內。
師兄則立于血陣面前,周身懸浮數道陣旗,腦后一抹靈光之中游弋著一大頭娃娃。
御靈道,精神之靈。
有蘊神草花精之靈,師兄精力大盛,足以支撐他以陣破陣,攻克這血靈陣法。
墨云窟內。
“快走!”
“虎子!”
“別他娘的廢話了!”
一陣火光夾雜著虎嘯之聲,將眾人與那襲來的陰寒之氣隔開。
“張玉山,趕緊走,別讓小虎白白犧牲!”
柳解伊焦急地催促著,師父說當斷不斷,必受其亂,強忍著淚水,就要把張玉山拽走。
“別慌!事情還沒有這么糟。”
柳解伊眼前玉光盈目,竟然是沖天而起,迎著那幽光硬撼過去。
御靈道,玄冥之靈。
一滴黑水在識海中化開,玄冥水猿顯現,一股浩瀚真意匯聚其間。
之所以真靈難得,之所以御獸無敵,正是因為一旦與真靈融合,自有一股道意明悟心間。
天有五仙,地有五蟲,都秉承一縷大道真意而生。
于人名為靈根,在獸言說血脈。
人乃七竅玲瓏身,道之真意需要自我參悟,而獸類受化形所累,道意只需汲取血脈。
于是有了真靈相助的圣靈弟子,往往都會是高屋建瓴,與高境界修士也有相為之力。
張玉山精氣神高懸,存思于玄冥水猿之上,惹得周身水元動蕩,自有一股凈化與吞噬之意抵擋幽光。
玄冥之海,極北之源。
“快,援助張玉山!”
此時眾人也反應過來,之前被這股筑基魔修的氣勢所壓,一瞬間慌了心神,畢竟傳言魔修手段詭譎,眾多高階修士都慘遭毒手。
此刻張玉山上前阻擋,眾人穩(wěn)住心神,這才發(fā)覺這股氣息強則強矣,但卻渾然無序,猶如死力。
張玉山之所以敢孤身接這一道幽光,自然并不是逞強,而是這幽光之中有一枚陽魅火種。
自從他將陽魅煉入氣中之后,對于陽魅的感應都極為敏銳,此時察覺當中不過是一枚死靈,當即反身迎上。
“好小子!”
幽光散退,落地化作一位身著黑袍的中年人,只是面色蒼白,眼窩深陷,面相老成。
“打擾了水君清修,你們這些人都該死!”
他臉上忽地抽搐起來,展露著瘋狂的表情,身上也是蜂蛹出詭異的氣息來。
“別愣著了,一起出手!”
楊天青大喝一聲,一座山形方印法器丟出,他出身世家,法器自然不差,此時落成一座蒼茫靈山,將魔修牢牢壓住。
其余人也一并出手,圣靈宗收人講求寧缺毋濫,弟子無不都是天才之流,幾人縱然不過三四重境修為,在正法寶器的加持下,九人與筑基魔修勉力相持。
只是到底仙凡有別,筑基有成,仙體初現,換過一身金津玉液之后,不是煉氣之輩所能望其項背的。
魔修神情猙獰,自嘴中爬出一條湛藍靈蛇,靈蛇一遇靈力鼓蕩,化作一尊雕像。
“拜見水君,屬下該死,驚擾了您尊駕,都是這些圣靈宗的兔崽子,還請水君降下偉力,屬下定能消滅他們……”
那魔修虔誠地跪拜伏地,卻不見那雕像有何反應。
“?。∧鞘恰?p> 有弟子掩口驚呼,原來那魔修下半身早已開始潰爛,黑氣爬滿他渾身,正在逐漸湮滅。
與此同時,無邊黑氣也自四面八方匍匐而來,仿佛蟲群蠕動,極為駭人。
“這是……怨念之力……”
柳解伊身邊彩蝶飛舞,眸子當中幻光閃動,于她眼中,此情此景更是煉獄幽冥。
御靈道,幻蝶之靈。
真幻明滅,幻假返真,柳解伊以天生幻瞳之力籠罩眾人,那黑氣上面所沾染的怨念之力被眾人看個明白。
或老或少,或男或女,或新或舊,密密麻麻的怨魂順著黑光蠕動著,寂靜無聲地爬行著,于眾人心間卻是一片鬼哭。
溺水者,短命者,作奸犯科者,蒙冤者,眾生不甘!
不知何時,張玉山等人周身燃起幽暗的鬼火來,仿佛是死去之人不甘的眼神,幽幽眨眨,直面人心。
這是陽魅靈火!
由陽極入陰,或許以陰魅相稱更為合適。
張玉山景震出鞘,陽魅之睛綻放,于這片鬼蜮洪流之中劃出一層沙洲來。
來不及去想為何陽魅兒還在此地作祟,分明渡劫的陽魅兒已經被兩宗處理。
“小山,怎么辦?這雕像邪門兒得很!”
魏烽心疼地收回黑風犼,方才差點讓那怨魂給撕碎了。
“是河伯!”
柳解伊自繡囊當中再度取出一件護身法器丟到外面,一抹綠光護住眾人,這已經是她丟出去的第三件法器了。
在此危急關頭,張玉山心中還是忍不住腹誹兩句。
沒想到這小丫頭不聲不響的,居然是一個富婆!
究竟誰才是穿越者啊喂!
腹誹完畢,張玉山轉身趕緊問道:
“柳解伊,你說這玩意是河伯之神?河神就這個德行嗎?”
以張玉山兩世的見聞而言,縱然前世河伯形象多也不佳,但此界山川河湖神靈,都為玄門敕封,跟腳都是那正經生靈,怎么會是這樣一個吸食死人的魔頭呢?
柳解伊搖搖頭,“不會錯的,我?guī)煾冈鹤永锩婢宛B(yǎng)著一尊柳神,這股玄庭神力,我不會認錯的?!?p> 乖乖,院子里面養(yǎng)尊神?
張玉山嘆氣,柳解伊以為他放棄了,連忙接著說道:
“玄庭神靈雖然神通非凡,但其跟腳處最是脆弱,這廝當是滛江河伯,只需尋得其河伯水殿即可?!?p> “我看祂狀態(tài)不對,神力疆域有限,水君殿必然就在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