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一章:死亡狙擊
倉庫外打的火熱,蘇州河另一邊,一群衣著光鮮的異國記者們,也在看著對面槍聲陣陣。
“發(fā)生了什么事?”
“中國軍隊不是已經(jīng)撤退了嗎?”
“看起來不妙?!?p> “我們這邊應該安全的?!?p> 有機靈的攝影師,已經(jīng)架設起長槍短炮,對著戰(zhàn)場拍下第一版照片。
更多的民眾,扒著護欄往對岸看。
如果這個世界上有現(xiàn)場直播,恐怕就是現(xiàn)在了。
直播的內(nèi)容卻不是大呼小叫的賣貨,買它買它買它,而是炮火連天的戰(zhàn)爭。
河的這一邊是四百人VS三萬人,河的另一邊是各國的軍事家們,路透社、法新社、美聯(lián)社……拿著長槍短炮向全世界直播戰(zhàn)況。
這注定是一場別開生面的戰(zhàn)爭。
倉庫內(nèi),就在所有人打掃戰(zhàn)場時,外面再次出現(xiàn)日軍聯(lián)隊。
徐福居高臨下看到外面變化,臉色一變,轉(zhuǎn)身喊道:“有情況,鬼子要使用毒氣彈了?!?p> “打開排風扇,準備排出毒氣!”
說話沒多久,幾顆毒氣彈已經(jīng)從窗戶中打了進來,極惡的日軍竟然使用毒氣彈。
瞬間,所有人都慌了。
老兵們趕緊用尿液打濕毛巾,捂嘴嘴巴保命。而新兵只能蹲在角落瑟瑟發(fā)抖,想尿尿不出來,好在有人及時給了他一個防毒面具,這才撿回了一條命。
他叫端午,祖上三代都是農(nóng)民。
本想來看看大上海的繁華,但此時的上海,已經(jīng)是一片廢墟?,F(xiàn)在進了四行倉庫,生機更是極為渺茫。
黃色的煙,帶著刺激性氣味。
“曹尼瑪,是介子毒氣?!?p> “下水,沒有防毒面具的跳下水逃生!”
徐福厲吼道,聲音如雷霆炸響,將所有哀嚎都壓了下去。
排風扇將毒煙迅速排出倉庫,黃煙順著風向,直飄到蘇州河對岸。
剛剛還趴在欄桿上,看戲一樣遠遠張望的百姓們,看到黃煙過來,也驚慌失措起來。
“鬼子放毒了,快逃啊?!?p> 關(guān)門的關(guān)門,閉窗的閉窗,場面頓時亂成一鍋粥。
……
倉庫。
小鬼子趁著放毒氣掩護的當,竟組織了好幾個隊伍,戴上防毒面具想趁亂攻進倉庫內(nèi)。
“鬼子要進來了!”
徐福又喊了一聲,這次卻沒人理他。
他看向周圍捂著口鼻,滿臉痛苦的士兵。
狠狠吐出一口唾沫,一把摘掉自己的防毒面具,將它丟給用尿布捂著嘴瘋狂咳嗽的羊拐,舉起一張椅子砸破玻璃。
被打不還手,可不是他的作風。
他腳踩在沙袋上,以膝蓋做支撐,換上一柄98K狙擊槍架起,“砰~!砰~!砰~!”
一槍接著一槍,槍聲不絕,每一槍都有一名日軍倒下。
日軍沖鋒的腳步頓時被阻,隊形被打亂,更多的人暴露在掩體之外。
徐福射擊速度更快了,幾乎不加瞄準。
“砰~!砰~!砰……”
這節(jié)奏感的槍聲,在一片哀嚎聲中格外醒目,仿佛帶有鎮(zhèn)定劑的作用,讓現(xiàn)場士兵們稍稍定神。
徐福憋著氣,眼睛卻被介子毒氣熏地火辣辣疼,更多的黃煙在周身彌漫,卻遮蔽不了他的視線。
一名正準備架設迫擊炮的鬼子,剛抬頭,眉心就多了一道血窟窿。
鬼子不停倒下,驚得所有人都不敢抬頭,嘰里呱啦用日語不停喊著,“有狙擊手,注意隱蔽?!?p> “巴嘎,找出狙擊手位置,機槍掃射掩護?!?p> 馬克沁機槍手剛抬頭,“砰~”
子彈穿過鋼盔,將他開瓢。
副手頂替位置,又兩顆子彈接連打來,步了后塵。
98K狙擊槍的射擊速度并不太快,可每發(fā)子彈都帶走一個敵人,實在無法想象。
“支那人什么時候槍法這么準了?”
這一桿槍,足以勝過百桿槍。
受他鼓舞,身邊戰(zhàn)士們也迅速開始反擊,拼命阻擋日軍趁亂殺進倉庫中。
有了隊友火力壓制之下,鬼子更加無法去找,到底哪里才是狙擊手。
十幾分鐘過后,現(xiàn)場已經(jīng)留下一地的尸體。
鬼子就像被割倒的韭菜,剛冒出一顆就被收割一顆。
“八嘎呀路,后退,后退百米……隱蔽,隱蔽?!毙∫疤稍诤竺鏆饧睌牡耐弁鄞蠼?。
他們不是退的不夠遠,兩百米開外,加上天氣又不好,地上到處都是障礙物。這種條件下,依然還能精準狙擊,已經(jīng)不是一般的狙擊手能做到的了。
怎么躲都躲不掉,哪怕是在墻壁后面,竟然也能通過墻壁殘破縫隙,一槍打倒。
這種槍法,實在太讓人膽寒了。
“巴嘎,快隱蔽!”
小野太郎目眥欲裂大喊道。
他跳的太歡,腦袋露了出來,一顆子彈如死神鐮刀奪命而來。
強大的沖擊力在他臉上炸開。
小野太郎慘叫一聲倒在地上,半邊臉都差點被削沒了。
他還沒死,疼得嗷嗷叫,還不忘發(fā)號施令,用漏風的嘴大喊,“撤~退!”
鬼子大隊倉惶逃走,連迫擊炮和馬克沁都不顧了。
頂樓的謝晉元也驚訝的看著鬼子們快速倒下,“那是誰人在開槍?我們團里還有這么精準的狙擊手?”
當槍聲終于不再響起時,鬼子也無力再發(fā)射毒氣彈。
戰(zhàn)場內(nèi)三百米區(qū)域內(nèi),冒頭就死,幾如死域。
“八十六個!160!”
徐福終于放下槍,身邊幾個兵崇拜的看著他。剛剛就是他們在旁邊幫忙遞、換子彈,才能使徐福的火力不斷絕。
倉庫內(nèi)一片狼藉。
成片的尸體被丟出去,戰(zhàn)馬再次受驚。這次沒人去拉它,撒著歡的就跑出了倉庫,在河岸邊上肆意奔跑,如同一頭自由的精靈。
“你是叫徐福吧,團長叫你?!?p> 老陜朱勝忠用異樣的眼神看著他。
幾乎以一己之力,壓制敵軍整個連隊不敢露頭。這種事情,想都不敢想。
“朱班長,鬼子被打退了,很快就會再回來。麻煩你快速組織人,去把那幾門馬克沁拉回來,還有迫擊炮?!?p> “好?!?p> 雖然他們一開始有些沖突,可誰也不能否認,朱班長殺敵的決心。
徐福跑去見了謝晉元。
“你的槍法很準,之前是哪里的兵?”
“報告團長,是湖北保安團的人?!?p> “你這樣的狙擊手,都是軍中寶貝。如果給你一隊人,你能在側(cè)面拉扯敵人的攻勢嗎?”
徐福沒料到這個副團長膽子這么大,竟然還敢主動出擊。稍稍遲疑道:“恕我直言,我的槍法準沒錯,但并未接受過專業(yè)的軍事訓練。讓我指揮大隊士兵,恐怕暴露的風險更大。
“狙擊手都是獨行俠,我也傾向于出擊,卻不用太多人。給我兩個好手,幫忙裝彈,我自己去找合適射擊位置。我保證,至少你不用擔心敵方狙擊手偷襲?!?p> “很好,你可以隨意挑人,要什么都盡量配合你?!?p> 第九大隊剛剛法器沖鋒,便死傷大半兵力。
小野太郎狼狽逃了回去,匆匆包扎后扯著漏風的嘴悲憤報告,“長官,他們有精銳狙擊手埋伏,居高臨下我們的人躲也躲不掉。只他一人,就打死了我們幾十名帝國軍。這樣的狙擊手,一定是支那全軍的王牌中的王牌。戰(zhàn)場之上,面對這樣的王牌,我們必須用最精銳的狙擊手,與他對壘,否則太吃虧了?!?p> 日軍大佐近衛(wèi)勛一邊擦著太刀,邊狠狠瞪著他,“我是瞎子嗎,用你告訴我這些?!?p> “你不是保證一定會拿下四行倉庫的嗎?現(xiàn)在卻死了這么多人,帝國的臉都被你丟盡了。”
小野太郎被罵的頭也不敢抬,只能一聲聲哈依哈依,生怕被大佐一刀砍下他的頭。
近衛(wèi)勛看到他已經(jīng)缺失了一半的臉,愈發(fā)生厭,扭頭不去看他,“之前三個月都沒出現(xiàn)過這樣的王牌狙擊手,偏偏現(xiàn)在國軍撤退的時候出現(xiàn)了……給我查,查出到底是哪里冒出來的王牌狙擊手?!?p> “嗨!”
記者方興文早早就到了,在門口也聽到了屋內(nèi)的訓斥聲,一股異樣情緒自心底涌現(xiàn)。
王牌狙擊手,是國軍的?
一人打死幾十名日軍?真的假的?
他有點不敢相信。
可這話偏偏是從近衛(wèi)勛口中傳出的……他心中頓時生出強烈好奇心,非常迫切想要見一見這樣的王牌狙擊手。
“長官,記者來了。”
“叫他們進來。”
聽到日軍在叫人,方興文來不及多想,快步跟了進去。
近衛(wèi)勛問了許多問題,方興文小心翼翼、知無不言。
抗戰(zhàn)到了這份地步,似他這樣搖擺不定的中國人還有很多,他們對抗戰(zhàn)時局和國民政府沒有信心。汪偽政府能拉攏到的,也就是這種人。
方興文畢竟是中國人,心中肯定有恨,卻也甘愿跟著混完整個戰(zhàn)爭。
通過中國人的口,近衛(wèi)勛了解了四行倉庫的情況。
這里曾是國民軍第八十八師師部,除了倉庫內(nèi)原有的幾萬包糧食和牛皮,絲繭,桐油等物資,還儲存了大量的救護用品以及彈藥。
背靠租借,倉庫內(nèi)還有龐大的物資儲備,建筑還堅固……
固若金湯,易守難攻,簡直就是淞滬第一要塞。
但再堅固的堡壘,也有被攻破的時候。
“組織長谷川大隊,準備進攻?!?p> “迅速壓制敵人!”
“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