熹平三年到來。在北宮的德陽殿中,正月大朝會開始了。
德陽殿是皇帝與文武百官朝會之所,德陽殿是北宮最大的宮殿,高大雄偉,據(jù)稱離洛陽四十三里的偃師城,可望見德陽殿及朱雀闕郁郁與天相連。
(注1:《后漢書》中說德陽殿“可容萬人,周旋容萬人。陛高二丈,皆文石作壇,激沼水于殿下,畫屋朱梁,玉階金柱,刻縷作宮掖之好,廁以青翁翠?!笨梢姷玛柕罱ǖ氖嵌嗝春陚?。)
中樞之官員都必須趕來,按秩來劃分位次,不得缺席。
虎賁中郎、侍郎們在大殿四周站立齊整,裝備齊全,威風(fēng)凜凜,象征漢家威儀不可侵犯。
經(jīng)過新年賀禮,舉杯共賀新年的環(huán)節(jié)后,三公和大將軍以及司隸校尉開始匯報了去年的工作。
在之前,每到這個時侯,皇帝都會表現(xiàn)得興致缺缺,聽的事情也是一個耳朵進,一個耳朵出,強忍著在那里坐著而已。
可是今天,皇帝確是面目嚴(yán)肅,聽著他們的報告??磥頃さ呐褋y造反讓他有了點思考。
聽到大將軍報告揚州刺史臧旻率丹陽太守陳寅大破許生、吳郡司馬孫堅作戰(zhàn)勇猛時,他不禁高興地哈哈大笑,就連司隸校尉報告了什么可能都沒聽進去。
等到工作匯報甫一結(jié)束,便有人急不可耐地進行言事。
皇帝心情也好,就給了他進言的機會。
原來是公羊大儒何休在年前正好接受公車征辟,重新?lián)喂俾?,回到了朝堂。此時以諫議大夫的身份,請定下皇子之名,立其為太子,選擇太子屬官。
皇帝本就喜歡這個皇子,又這么會拒絕呢。于是答應(yīng)了何休的請求,并且讓諸位公卿進行討論。
有人推舉別人,也有人自告奮勇。
而三公的意見是太子年紀(jì)尚小,屬官暫且無需齊全,有太傅和少傅就夠了。
何休這個人,《后漢書》中說:“休為人質(zhì)樸訥口,而雅有心思,精研《六經(jīng)》,世儒無及者。以列卿子詔拜郎中,非其好也,辭疾而去。不仕州郡。進退必以禮。”
當(dāng)世大儒,名節(jié)出眾,皇帝早就有所耳聞了。于是加太子太傅于諫議大夫何休,又以諫議大夫馬日磾(mìdī)為太子少傅,其余屬官暫且做罷。
緊接著,這位看似權(quán)謀頗深試著只有二十多歲的年輕皇帝發(fā)表了一次即興的演說。
“漢室的天下不寧已經(jīng)很久了,近年以來,每每有收成不好之事,流民不斷增多,各地屢次出現(xiàn)叛亂造反,這正是危險的表征?!?p> “然而有宮內(nèi)侍奉我的臣僚沒有輕易地懈怠,如諫議大夫何休關(guān)心帝朝的傳承;宮外忠誠之士忘我效力,如揚州刺史臧旻擊破叛亂的謀逆,這是天不絕命于漢的象征??!”
“今天乘著藏旻破賊、太子將立的喜悅,朕把解除黨人禁錮的詔令重申一次,要好好聽取意見,光大諸位先帝的遺德,振奮勇氣,不再放縱失察,以至于堵塞忠良進諫的路子?!?p> 滿堂公卿一齊起立,舉杯為皇帝慶賀。
“長樂無極!大漢萬年!”
皇帝又與百官商議,太尉一職空缺,決定以擊破叛賊之功特進臧旻為太尉,擢拔丹陽太守陳寅為揚州刺史,特進吳郡司馬孫堅為丹陽太守。
雖然有點不太合適,但看著皇帝今天高興,公卿們也不敢去阻攔,況且問題也不是很大,就由皇帝去吧。
三公議論片刻,司空唐珍為皇子提出以“合”字為名。
皇帝笑著搖搖頭,說:“不妥,不妥。”
接著臉都不紅一下,“朕憑借著盛大的仁德,要使天下都將復(fù)歸清平,想要把仁心傳給皇子,以此給他命名叫‘和’?!?p> 司空唐珍顯然是愣了一下,然后帶著三公一起起身舉杯,“臣為陛下壽,為皇太子壽!”
百官共起,為皇帝慶賀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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熹平三年,二月,上祭東帝,乃立皇子和為太子,大赦天下,免天下郡國一年稅以慶之。
—————《漢史·神宗靈帝本紀(j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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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源有鳳
靈帝的夢是引起波瀾的一只蝴蝶,臧旻提前討逆成功,并進位太尉,算是蝴蝶效應(yī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