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0章 揚名之路6
七月流火。
沈崖香也到了孕晚期了,跟外面世界的如火如荼不一樣,她的生活非常平靜,但也格外充實。
這幾個月的時間里,她已經(jīng)將避子藥方改良了三回,最終按照阿鄰的要求制成了兩樣藥丸子。
一種貴些的,調(diào)整得極為溫和的避子藥中調(diào)配了美膚的藥材,是專門用來賣給富戶人家,被阿鄰取名為凝香丸,放在脂粉行里出售。
另一種避子藥定的價格極低,但成分上與凝香丸有八成相似,暫且只在女子醫(yī)館出售。
阿鄰的女子醫(yī)館在月前剛剛開業(yè),從玉家借來的兩個女大夫坐鎮(zhèn),另就是幾個學了半年生產(chǎn)之事的學徒,繼續(xù)邊學邊幫著打打雜,又就近收了三名女學徒跑腿。
規(guī)模很小,坐堂的大夫也不知名,目前主要的業(yè)務就是給窮苦人家的婦人生產(chǎn),或是幫青樓女子看些不好跟男大夫啟齒的疾病,前者是圖這里便宜,后者是因為實在是沒有比這個更好的選擇了。
也正因為此,目前醫(yī)館的名聲不大好,普通人家的女子怕人閑話不敢來,富貴之家本就養(yǎng)著名醫(yī),也不會進門來了,剛開始的這一個月的收支還不能平衡,都是靠賣凝香丸來進行貼補的。索性凝香丸的生意不錯,倒也不用擔心會維持不下去。
這些經(jīng)營之事自有阿鄰去奔走操持,沈崖香只需要按照阿鄰的要求,隔三差五的調(diào)配藥材配方就行了。遇上她不懂的東西,清風觀有許多丹藥方可供學習參考,還有癡迷煉丹的師兄可以交流。
為了提升脂粉的質(zhì)量增加收入,沈崖香還興致勃勃地摸索著學起了調(diào)制香料,常見的香料因為原料她大多已經(jīng)熟悉,倒是不難上手。
不過,也并非沒有遇到過難題。
阿鄰買了兩瓶肅慎族商人從域外帶回來的液態(tài)香送給沈崖香,一瓶有提神醒腦的,一瓶安神助眠的,還說這玩意不僅貴目前還不大好買,肅慎族商人最近出海少了。
沈崖香用了用,味道確實獨特還挺好聞的,也真有些效果,她就開始開始琢磨這個來。
以往她對未知的東西一旦有了興趣那是既敢想也敢試,不過如今有姜略看著,還有孩子時不時的胎動,她倒也沒有忘乎所以到將之吞下肚或是在經(jīng)絡上隨便嘗試,但也想盡了各種辦法來研究,不出兩天她就敗光了存貨,依舊興致不減,再找阿鄰幫她送貨,就被拒絕了。
阿鄰不僅拒絕了,還將她臭罵了一頓:“別人這個都是用半年的,你兩天抹完了?這是什么時候,你不為自己著想也想想孩子,還想像以前一樣把自己弄瞎一回?”
沈崖香悻悻的,想玩又沒得玩,姜略也只在一旁看熱鬧并不幫她忙,絞盡腦汁治下,她突然想起來在雍涼府買過一瓶道尊香,跟這個一樣都是油膩膩的,于是翻箱倒柜地給找出來了。
在某一次天馬行空的一通操作后不經(jīng)意間瞥了姜略一眼,見他神色有異,她突然就心靈福至......開始了一些了不得的事情。
姜略被她折騰了小半天,又遭到一番嚴刑逼問,只得承認他確實是知道這東西的,肅慎族人曾將之獻給大興的皇室貴族,聽說是域外某個佛子所調(diào)制的,被稱之為‘佛的香精’,當然也不排除這只是商人吹噓出來的。
但“道尊香”的說法肯定是她買東西的時候別人騙她的。
當然,他拒不承認用過,只說是見過。
沈崖香也不跟他計較這個,她據(jù)此還真來了靈感,并跟姜略說既然這不叫道尊香,那她就自己做道尊香,正好她的“斷子絕孫”藥名字是有點難聽了,以后就改叫道尊香,“佛的香精是添子添孫,道尊香是斷子絕孫。你說好不好呢?
你不是總說有正就有反嗎,不倒到極點就是倒?這確實是個思路?!?p> 姜略:“......”
在這方面他的意見也并不重要,思路一開,沈崖香馬上就熱情洋溢地開始了接下來的工作,嘗試將各類藥材萃取出油份。
這一日,山上的師兄要榨花生油,兩人前去觀摩后又留在山上吃了飯,暮色四合時才還拎了一罐子往家走,到了院門口才知道家里來客人了,已經(jīng)等了小半天了。
是個面容清雋、文質(zhì)彬彬的中年男人,正坐在院中的石椅上品茶看書,形容恬淡,見他們進來還有些不舍地放下了書,站起來道:“韓詢貿(mào)然來訪,國師勿怪,外面鬧成一團,還是這里清凈自在,起碼看書不怕有人來擾。”
姜略沖對方微微頷首:“韓先生,別來無恙?!庇指蜓孪憬榻B道,“韓謙的父親?!?p> 韓詢眉梢微動,笑著朝沈崖香致意。
沈崖香與他了聲招呼就先離開了,留他倆在院中說話,又給上了茶水,放了驅(qū)蚊包,進進出出也聽得幾句。
韓詢先跟姜略說了現(xiàn)如今的情況,他雖不在朝消息卻非常靈通,道是,隆泰帝兩次派老將征討卓魯代敏皆以失敗告終,震怒之下決意要御駕親征,但尚未與朱里貞部在戰(zhàn)場上相逢就先收到了多部聯(lián)合反叛的消息。
這些年來,隆泰帝本就一直病體纏身,此番先經(jīng)歷了喪子之痛,又遭到朱里貞部連番重擊,一直就處在心焦體乏之中,一時間竟被這消息激得急怒攻心,吐血暈厥了小半日。
這就算了,偏偏他昏迷后不久,就又有消息傳來說原來以為的反叛只是幾個部落之間的爭斗,很快就已經(jīng)被平息了。
姜略此前神色淡淡,這會兒才微微色變,旋即恢復如常。
韓詢觀望著他的神色,搖頭嘆道:“如今這就進退兩難了,退呢,那就是明著長他人志氣,可若是進,還沒有開戰(zhàn)就先著了別人的道,雖說只是虛驚一場,但這已經(jīng)是出師不利了,部落連番爭斗,弄得軍心也不穩(wěn),軍中那些士兵也有近半數(shù)是從其他部落支援來的,就怕還沒有開戰(zhàn)就先內(nèi)耗了。
最叫人想不到的是皇上聽到有部落反叛竟馬上就信了,想來現(xiàn)在這也成了他的心腹大患,說起來你幾年前就建議他大力整治部落,著實是在為君分憂,奈何皇上更依賴部落不肯全然信你,一直沒下狠心,如今怕是也后悔了?!?p> 姜略端了茶盞淺抿一口,只道:“依皇上的性子,退肯定是不會退的。”
韓詢呵笑了聲,“老弟說得不錯,皇上的確是不肯退,但他身體扛不住了,聽說一日里半日都是昏睡的,副將也擔心他的身體,已經(jīng)將他往回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