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葉娟不在家,已經(jīng)十一歲的長孫葉偉大牛,應當頂起大房門戶了,畢竟在農(nóng)村這個年紀也算得上半個勞力,可惜這家伙卻被老吳氏婆媳寵壞了。
他一個農(nóng)家子,沒有少爺命卻被當著少爺伺候,以后苦的究竟是誰?
家里好吃的、好喝的,以及新衣服等等,全部先緊著他來,一家之主的葉老爺子、葉槐山兄弟三人全得靠后。
以前葉老爺子沒覺得錯,畢竟是長孫,凡事讓他排首位也沒什么話,可今年的秋收忽然覺得不對味來。
與隔壁的葉奶奶家相處得再不好,可這既是鄰居又同在一個村子,而田地又緊挨著,對比葉奶奶家八歲的孫子、自家九歲的二牛三牛,甚至僅差一歲的葉紅,他發(fā)現(xiàn)他的大孫子,被他老婆子婆媳兩給養(yǎng)廢了!
他的大孫子啊,居然成了個手不能抬肩不能抗的廢物。
如果是個書生也就算了,可他們家是什么狀況?
于是農(nóng)忙時,葉家的大牛也被他親爺爺趕進了田間幫忙。
不管老吳氏小吳氏如何反對,葉老爺子卻堅持讓他下田干活。
這大孫子必須得板正過來,不然以后誰養(yǎng)他?大房就他一人,他不頂門立戶還想靠誰?
于是不管葉大牛如何鬧騰,也不管葉紅如何的疲累,老葉家的農(nóng)活還是按部就班的一步步前行推行。
十月底時,所有莊稼入了倉。
此時脫了一層皮的葉大牛居然罕見的不敢鬧騰,原因是葉家的低氣壓。
田地減產(chǎn)的厲害。
畝產(chǎn)去年接近四百的,今年居然只有三百斤。
十六畝地,再加上邊邊角角,最后只收獲四千九百余斤,比去年足足少了一千四百來斤。
別小看這一千多斤,去年的葉家,賣了糧后也就一千多斤,卻支撐了大半年。
所以葉老爺子整天的冷著個臉,本就長得高瘦,如今整天又沉著臉,再膽大的葉大牛也不敢鬧騰了。
夜晚,老吳氏看著愁眉苦臉的老頭子,忍不住安慰他:“再愁,這日子還是得過下去,這怎么說糧食也比去年賣糧后還多了三四百斤。”
“唉…”葉老爺子長嘆口氣,交了賦稅,哪還有去年多。
去年交了三千二百斤,這稅一交,再加上眾人甩開吃了一個多月,賣糧食后還余一千五百多斤,今年與去年相比,哪里有多出?
更何況,去年借女兒家的糧食都沒還,這一年女兒除了過年與中秋回來一次,其他的影子都看不見,估計被她婆婆給拘著了。
這親戚親戚,有來有往才算得上親戚,如今自家窮得讓親家都不敢上門了。
而且還不知道去年大兒子沒完成的徭役是怎么個說法,是拿糧食補工還是怎么說,這也是個問題。
去年兩口豬賣了二兩多銀子,一半還債了,還余下的就湊合著買了必須的農(nóng)具、糧種等物。
而今年到年根,還有半兩銀子外債,全是女兒家的。
不管怎么說,今年根上,要全部還了。
葉老爺子一輩子要強,這到老了天天被債務壓著過日子,他心里很是愁苦。
別人家的日子是越忙越好,怎么他家反而就走向了下坡路呢?
“你也別愁,你忘了葉娟那個晦氣鬼了?
過個年她就十五了,我去找方文博那小子,讓他早點把人接走,這不就有五輛銀子了?”
老吳氏忽然想起了葉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