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p> 幾乎沒有猶豫,柳松安在聽完少長笙很有可能是空頭支票的話語后,一口答應了下來。
安靜地靠在墻角,顧祭若有若無的眼神打量著這個落魄的樂師。
柳松安也察覺到了顧祭的目光,但只是搖了搖頭,沒有解釋什么。
似乎他從一開始就沒想過會成功一樣。
“師傅,我們走吧?!?p> “嗯?!?p> 擦肩而過,顧祭用只有自己和柳松安能聽到的聲音說道:“你是打算回去?”
“嗯,這里只是一個希望?!?p> “你有幾成把握?”
說完這句話,顧祭已經(jīng)越過了柳松安的身邊,只能以眼角的余光來獲得答案。
三根手指,也就是三成勝算。
只能說……挺自信的。
……
夜晚,顧祭和少長笙終于等來了外出辦事的少司。
看完柳松安提供的情報后,少司面目凝重,反復摩挲著手指。
顧祭其實也看過里面的內(nèi)容了,所以顧祭知道少司在考慮什么。
對于顧祭來說,這是一個絕佳的機會。
“顧祭……先生。”
猶豫了一下,少司還是在顧祭的名字后面加上了敬語,“這封信的內(nèi)容,你看過了嗎?”
“這畢竟是你們兩大王朝的事情,我自然不會僭越?!?p> “不,這件事情……已經(jīng)不是兩大王朝的事情了?!?p> “哦?”裝模作樣地擺出了疑惑的樣子,顧祭“試探性”地說道:“和教會有關(guān)?”
“嗯……是的?!?p> “那確實是和我有關(guān)系了,告訴我你的答案吧,洛水王朝真正的代理人?!?p> “不,我還不算是真正的代理人,更多的情況下,我代表的還是少家的顏面,而不是洛水王朝的顏面。”
“那真正的代理人是?”
“我的父親?!笨戳搜垡慌院戎纳匍L笙,少司接著說道:“也是她的祖父……我希望你可以跟我去一趟?!?p> “師傅,不要去!”少長笙突然拉住了顧祭的手掌,大聲說道。
“為什么?”顧祭有些不解,看向了一旁神色似乎有點擔憂的少長笙。
“教會可以滲透尚炎,自然也就可以滲透洛水……之所以在我們這里很少可以看見教會的足跡,其實就是因為我祖父他,對教會深惡痛絕?!?p> “這不是好事嗎?”
“師傅你身上的那種氣息太濃烈了……”
少司也點了點頭,說道:“確實如此,家父對于神明的厭惡程度遠遠不是你想象中的那么簡單。”
“即使我在此之前說明你的身份,我也不能保證他一定不會出手?!?p> “總比在這里等著強?!鳖櫦垒p輕拍了一下少長笙的手掌,說道:“放心吧,我體內(nèi)雖然流淌著神明的力量,但雙手也沾染著神明的血液。如果你的祖父真的對神明恨之入骨的話,他不會對我出手的?!?p> “因為,我和他同樣厭惡神明!”
當然,這只是顧祭安慰少長笙的話罷了。
真正到了相互接觸的時候,天知道會發(fā)生什么,也許顧祭連開口的機會都沒有就會被殺掉……但這個機會,顧祭不想放棄。
直到安撫住了少長笙,顧祭才和神色復雜的少司走了出去。
“他是人神階?”
少司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我也不確定?!?p> “五年前,家父就已經(jīng)登臨了人神階。現(xiàn)在五年過去,我只知道家父的實力更加恐怖,更加難以預測,所以我也不能確定家父現(xiàn)在的實力。”
人神以上并沒有詳細的分級,更何況人神級的存在也是屈指可數(shù),所以少司不知道他父親現(xiàn)在到底有多強也是可以理解的。
“希望不要太離譜,我可不想連開口的機會都沒有就被殺掉?!?p> “放心吧,我會盡最大可能的保護你。”
“但愿如此?!?p> 兩人陷入了沉默,坐在了少司早就安排好的馬車上,沒有言語。
馬蹄踩踏在地面的聲音有力而又輕快,倒也不影響顧祭思考。
“你打算什么時候和我女兒結(jié)婚?”
噗嗤——
一口將剛剛喝進嘴里的茶噴了出來,顧祭一臉震驚地看向了似乎有些不自在的少司。
“她是我的女兒,她喜歡你,我是看得出來的?!?p> 少司嘆了口氣,沒有在意顧祭的表情,說道:“我不喜歡你,但我女兒喜歡?!?p> “作為他的父親,我會阻止她做錯誤的事情,但不會去抹殺她對于幸福的向往?!?p> “論實力、容貌、身份,甚至是品性!說實話,你都無可挑剔,但我就怕、就怕……怕你死了我女兒會傷心??!”
顧祭沒有搭話,任憑少司說著。
他的擔心,是真真實實、確確切切存在的,顧祭的性命,哪一天是安穩(wěn)的?
一個父親,一個愛女兒的父親,又怎么會放心的把女兒交給這樣的一個人?
“也許我當初就不應該讓她跑出去,跑那么遠,然后遇見你這個小子!”
“但可惜的是,一切還是發(fā)生了。她就這樣站在我面前,通過各種各樣的暗示告訴我,你,就是那個人,那個她選定的人!”
又只剩下了馬車的聲音,少司突然間不說話了。
過了許久,也許是一盞茶的功夫,少司略微有些沙啞的聲音傳來,“我能怎么辦?我是他的父親……”
“所以,只是我的選擇。”
一杯茶水被遞到了顧祭面前,少司就這樣凝視著顧祭的雙眼,仿佛要把這道身影死死刻在腦子里,又仿佛在做著某種掙扎一樣,“這一杯,敬你?!?p> “希望你可以照顧好她……這是作為一個父親,最后能給女兒許下的愿望?!?p> 吱呀——
一聲輕響,馬車停了下來。
作為少家現(xiàn)任家主指定的馬夫,技術(shù)自然無可挑剔,但此時少司的手,更是穩(wěn)得無可挑剔。
茶杯內(nèi)的水面,甚至都沒有哪怕一絲的波動。
接過茶水,顧祭一飲而盡,淡淡說道:“她是我的徒弟,哪怕僅僅只是這一點,我也會拼勁全力去守護她,至死不渝。”
“更何況,”微微一笑,“我得到了一位父親如此鄭重的委托?!?p> “家主,我們到了。”
聽到外面車夫的聲音,少司大聲回應了一下,親自拉開車簾,邁步走了出去。
顧祭緊隨其后。
少司沒有得到顧祭肯定的答復,但顧祭的回答也算過關(guān),所以今天無論在皇宮內(nèi)發(fā)生什么,顧祭都不會有事。
這是少司的意志,也是一個父親的意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