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二回 同撐共度

　　入夜。

　　今早溫盛老爺買的一條魚，午時(shí)片了一半魚片熬粥，另一半留在晚間熬湯；正巧姜敘來尋鐘知祈，于是被楊月留下來一起用晚膳。

　　飯后大伙紛紛在兩處吃茶吹風(fēng)，不知怎得，大伙竟一同流了鼻血，所有人驚得不知道所措，更不知是何緣故。

　　嚇得連夜去請郎中來；聽聞姑娘郎君們也都流了鼻血，這下齊齊都來前廳了。

　　“怎不見五姑娘？”姜敘橫掃滿堂，就不見五姑娘，于是很是著急。

　　“我五姐姐她無事...”七姑娘弱弱道。

　　大伙聽著又驚又愣，這兩大房包括姜敘在內(nèi)，都流了鼻血，怎就五姑娘無事了？

　　大伙嚇得此時(shí)不再說話，紛紛靜等郎中先生來。郎中見得一屋子的人都捂著鼻子，一時(shí)也有些害怕，可別是得了什么不治之癥傳給了他。

　　這郎中先生可是京城最厲害的一個(gè)，這會(huì)一一給大伙把了脈?？砂腠?，卻見郎中先生一頭霧水，道：“奇了怪了，脈象一切正常，也無中毒跡象...”

　　大伙驚得直愣愣的坐著。這時(shí)六姑娘說道：“如今這家中，除了媽媽們，就五姐姐和幾個(gè)小孩無事了?？刹粫?huì)是什么，不治之癥吧？”

　　君母一聽，拍打了六姑娘，罵道：“烏鴉嘴?！?p>　　“五妹妹就午間看見她，晚膳也不見她來...莫不是，我們吃錯(cuò)了什么？”劉淑娥猜想。

　　楊月驚愣著：“那魚湯是我親自熬的，其他的，都是后廚媽子給做的，都是些平時(shí)菜...不該呀！”

　　“不知可有冷飯讓我瞧瞧？”郎中先生問。

　　“先生隨我來！”楊月貼身的林媽媽上前領(lǐng)路。

　　許久，郎中先生端著一碗魚湯來，問楊月，道：“娘子方才說這湯是你親自熬的？”

　　“正是。可有不妥？”楊月問。

　　郎中先生問道：“娘子可還記得，這湯里除了魚，可還有什么？”

　　“參，下了參。但就一小把的人參，且不是老參?！睏钤抡f。

　　只見郎中先生笑道：“那就是了。娘子下的一把嫩人參，這么大一鍋，自然無事。不過娘子下錯(cuò)了，依我細(xì)瞧，這湯里的參，可是高麗參，并非人參?！?p>　　“這！不該有錯(cuò)呀！”楊月一臉驚呆。

　　“可怪不得，我尋不見廚屜里的高麗參片。君母，該是您拿錯(cuò)了。”一個(gè)廚媽子這會(huì)進(jìn)屋來說。

　　郎中先生說：“這會(huì)天熱，加之此參甚補(bǔ)，一時(shí)上了火罷。待我開個(gè)方子，一會(huì)熬好服下便可?！?p>　　“多謝先生，先生這邊請！”周媽媽領(lǐng)郎中先生下去開藥了。

　　屋里人瞬間笑了起來。溫盛笑得最是聲響：“原來不是什么怪癥！是娘子給下來猛藥！”

　　楊月瞬間紅了臉，慌道：“想著給大家補(bǔ)點(diǎn)，沒成想竟拿錯(cuò)了參片。以往都是林媽媽給我泡的參茶，聞著味像，沒想還是惹出烏龍?！?p>　　“娘子做的一手好菜，偏不識(shí)得這些，怎能怨你！”溫盛過來安撫著，卻挨了楊月一捶。

　　“那你為何笑！還笑得最是大聲！”楊月笑了笑，又道：“我瞧那鍋里頭還有剩些，一會(huì)你全給喝了得了，看你還笑不笑得出來！”

　　“好妹妹?！本高@會(huì)湊過來，笑臉嘻嘻的，小聲道：“莫不是，要補(bǔ)出個(gè)小姑娘來？”

　　楊月先是一愣，又立馬臉紅，連將君母拉出去，道：“好嫂嫂，這話也不怕叫屋里的人聽了去，可有我們臊的?！?p>　　君母任舊一副看戲模樣。楊月道：“我這都當(dāng)祖母了，這要補(bǔ)，也該是留給哥哥嫂嫂你！”

　　君母捂嘴一笑，道：“老來得子！我倒看看，補(bǔ)了誰了！”

　　話落，兩家君母突然在外邊傳來一陣哈笑聲，屋里頭的人卻不知此笑為何意。

　　而后，大伙都回到各自的院子。待藥熬好，會(huì)給各院一一送去。

　　花院。

　　花院亭內(nèi)燈火斑斕，夜風(fēng)輕輕。院里琴聲環(huán)繞，歌聲凄美。亭內(nèi)外坐滿聽曲的女使，院外站滿聽曲的小廝。

　　鐘知祈領(lǐng)著姜敘經(jīng)過花院，聞見聲，紛紛停了下來。別過頭一見，才知這奏唱之人，竟是五姑娘。

　　只見五姑娘坐于亭內(nèi)，眼望前邊，小嘴唱道：“彩袖婉云舞踏春，撫柳琴奏唱晚風(fēng)。折花髻戴夏游，莫愁，莫憂。笙歌映明月，采蓮落香掌秋。夜鈴鼓，寒燈宿，白紗來作冬?！?p>　　姜敘聽得癡迷看得入迷，身旁鐘知祈的幾次呼喚都沒了反應(yīng)。鐘知祈無奈搖頭道：“果然癡情人，一見魂離身。不知身處地，萬眼皆心人。”

　　曲唱畢，姜敘低頭一笑，看了一眼鐘知祈，道：“五姑娘唱的真好聽?！?p>　　“恐因是我五妹妹所唱...”鐘知祈道。

　　“非也！他人肉眼所見，五姑娘人美、心美、聲美、曲美?！苯獢⑼骞媚?，臉紅一笑，小聲道：“可在我這，十全十美。”

　　鐘知祈說道：“此曲乃我五妹妹前日所作，取為無名。曲中有四季、有四物。有天之月，地之花，有人間藝，穿之衫...”

　　姜敘走近一步，癡癡地望著五姑娘，道：“曲中無物。只有姑娘的哀愁與悲歡?！?p>　　鐘知祈靜靜的看著姜敘不再答話，因他說再多，也沒有姜敘了解五姑娘的多。

　　“知兄。”姜敘笑著笑著又憂愁起來，他回頭看著鐘知祈，道：“若敘不是姜家之子，是否，便可娶心中所愛之人？”

　　“無論你是誰，無論你身處何地，只要你敢，便無能否問題?！辩娭碛值溃骸叭粽嫘膼邸⒏覑?，便是天塌下來，使命也會(huì)護(hù)她周全。若不愛，便是江山牢固，也有天崩地裂的時(shí)候。若兩人相愛，就是天真塌了，還能攜手同撐共度。”

　　“可她心中無我，若我娶了她，她是否會(huì)厭棄我...我什么也不怕，唯獨(dú)怕她過得不好...”姜敘哽咽著，心中微感刺痛，雙手緊握的望著五姑娘。他好想能名正言順的愛她、護(hù)她。好想好想。

　　鐘知祈聽此深有感觸，這時(shí)伸手緊握姜敘的肩膀以表安慰；鐘知祈也忍不住紅了眼。談及此，他又何嘗不是？他敢愛，可他最終還是沒能護(hù)他愛妻周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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