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風問:“安姨,你今天見到何西了沒有?”
那邊安姨的氣息有些不穩(wěn),聽筒在耳邊發(fā)出刺啦聲,南風把手機微微挪開了一些。
“見到了?!?p> 簡單的三個字,再無其他,很明顯安姨沒有打算繼續(xù)聊何西這個話題。
“你覺得他怎么樣?。俊蹦巷L在這邊咧開一個大大的微笑,看起來很好看,可惜沒有人看到。
“你想讓我說他什么呢?”安姨又將這個問題踢了回來。
她們兩個像是在互相試探一樣,都不愿意作為點破窗戶紙的那個人。
南風于安母來說很重要,而安母對南風來說又何嘗不是。
因為不滿南風報考的專業(yè),南風與南母鬧翻的那幾年,幾乎每年放假,她都在安母家度過。
“安姨,我腳最近受傷了,我們元旦的時候一起來看你昂!”
“好。”安母回答。
南風提到自己腳受傷,她希望安母可以和往常一樣,吃驚又心疼。
可今天不一樣,安母什么也沒有做,只說了一個字:好。
這一個字,南風的心瞬間涼了半截,但她依舊保存最后一點希望,如果安姨主動說了,她可能不會告訴何西她今晚就要離開。
南風道:“那女姨我掛了。”
“好?!?p> 她不知道安姨為什么只字不提她和何西的見面?她到底怎么想的?為什么就不能信任她一次?
南風內(nèi)心風起云涌。
掛了電話,南風想起她和安姨和安安認識這么多年發(fā)生的點點滴滴,這些年,他們更像是她的家人。
不知道為什么,她還想起了爸爸,想起了爸爸將安安扛在肩上,追著她跑的樣子。
有人說,每段回憶都有一個閘口,平時關著、忙著,你就會以為你已經(jīng)全部忘記了,可是當開了閘以后,你會發(fā)現(xiàn),你以為隨著時間流逝你可能會忘記的事情,你往往記得最清楚。
閘口一開,撲面而來,退無可退。
南風在這樣的回憶夾縫里左右為難,她給路沁發(fā)了消息。
南風:親情和職責應該選那一個?
消息五分鐘后被回復。
路沁:職責。
指一個崗位所需要去完成的工作內(nèi)容以及應當承擔的責任范圍。
南風:我感覺我做不到。
路沁:你既然用了職責這兩個字來問我,說明你的心里已經(jīng)有答案了。
南風未來得及回復,短信又進來了:南風,我說過,讓你跟著你的心走。
南風:好。
最后,南風還是決定給何西發(fā)個消息,雖然她之前給他說不要再聯(lián)系,但這次不一樣。
沒有問候,沒有關于他的只言片語,甚至沒有標點符號。
安安說安姨今晚十點坐飛機去黎城
何西收到的短信就是這個樣子。
何西本來想說謝謝,但又覺得他和她不應該疏離到這個樣子,便給他回了個消息:等我。
上次他在發(fā)現(xiàn)南風吃精神方面藥的時候,還發(fā)現(xiàn)了購物單,這次來南城,他便來了這個地方。
路沁并不是一個熱情的人,在何西說明來意后,她就冷下了臉。
要不是太煩他的喋喋不休,她一句話都不想說。
也正是因為他們的簡單的交談,路沁才真的了解到,何西才是最適合南風的人。
南風說她希望以后遇到這樣一個人:免她癡、免她苦、免她無枝可依、免她顛沛流離。
她想她應該是等到了。
她為感到南風高興,她這樣善良的女子,理應遇到他這樣的人。
路沁伸出手:“很高興認識你?!?p> 何西看了一眼她的手,遲疑了下,笑著碰了下她的指甲:“謝謝。”
路沁也沒有在意,從剛才的交談中,她感覺到了,何西這個人除了在提及南風時才有表情,其他時間,一臉冷漠。
接到南風的短信,正是她準備送他離開的時候。
她沒有給她建設性的建議,只讓她跟著自己的心走。
看著何西的車子遠去,她只希望他們可以好好的。
因為他們都值得。
接到南風的消息,何西便聯(lián)系了廖隊。
結(jié)果,很順利的抓住了劉新芳。
劉新芳的落網(wǎng),也預示著梅山大案的終結(jié),所有人臉上都有抑制不住的喜悅。
蘇曼端著茶杯慢慢的走了進來。
“何西,不請我們吃頓飯?”
“為什么是我們何西請?”蒲夏先一步出了聲。
自從那天把話說開以后,她和他之間又恢復到了剛見面時候的樣子。
不遠不近,進退有度。
蘇曼將茶杯放到桌子上,斜了蒲夏一眼,說:“梅山大案終結(jié),何西是最開心的一個吧?對吧何西?”
大家都看向了何西,卻見何西盯著窗戶出了神。
盧小月湊近蒲夏小聲問:“何西他怎么了?從昨天開始就這個樣子!”
“可能吃的多了,不管他,我們先想想去哪里吃飯,說好的,何西掏錢的。”蒲夏擺了擺手。
“切!”蘇曼看了一眼何西,剛才是誰義正言辭的問為什么何西請吃飯的。
做人吶,能不能不要這么雙標。
一伙人嘰嘰喳喳的圍在一起討論去哪里吃飯,蒲夏突然在人群中抬起頭沖何西呆的地方喊了句:“何西,喊上南風和小莫莫吧!一起去?!?p> “對呀,一起去呀,人多熱鬧?!碧K曼附和道。
何西聽到南風這兩個字的時候才算是回過一點神了,他看了眼大家,說:“好啊,定好了下午我去醫(yī)院接?!?p> “好的,問題。”蒲夏比了個手勢,又低頭加入討論大軍。
劉新芳的落網(wǎng),讓很多家庭都看到了希望,雖然有的家庭可能無法立馬找到孩子,但至少知道自己的孩子還活著,有的甚至知道在哪個省份。
這對苦苦找尋幾十年無果的他們來說,是莫大的喜悅。
何西看著他們喜極而泣的樣子,心里也為他們高興起來。
只是越是這樣,對于安母,他就越覺得安母也應該盡快伏法。
他不是南風,他對安母沒有感情,他眼里的安姨,就是一個觸碰法律道德的人,是一個沒有任何人情味的人。
可安母對于南風來說,是親人一樣的存在。
劉新芳已經(jīng)落網(wǎng),安母很快就會被供出來,到時候,南風怎么辦?
他要怎么才能把對她的傷害減到最小。
這是他從劉新芳落網(wǎng)后就一直擔心的事情。
鐘小粉
縱有疾風起,人生不言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