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消息

　　夜，龍一向很晚睡。自從建立革命家以來，他睡眠一直是少于五小時，眉毛已經(jīng)掉光，然后是頭發(fā)。感謝卡普老爹遺傳下來的茂盛頭發(fā)，讓他不必過早地失去自信。

　　而在五天前，他徹底地失去了睡眠。起因是一個藍發(fā)海賊要寫一本書，準確地說要寫一本小冊子。

　　“已經(jīng)過去了很久，當年讀的書都差不多忘光了。不過思想和理論還在腦子里，我應(yīng)該能寫出一些有用的東西?！毙〕蟀突チ俗ヮ^發(fā)，頗為不好意思地說道。

　　起初，龍對于小丑巴基說要寫的書只是略感興趣，直到五天前，小丑巴基把一部分寫好的紙張交給了他。

　　于是，新世界的大門對龍打開了。

　　階級理論，社會結(jié)構(gòu)分析，團結(jié)工農(nóng)，推廣教育，土地再分，堅定內(nèi)部思想……等等理論或是第一次提出或是歸納為系統(tǒng)。

　　龍的目的是推翻世界政府，改變世界抹去不需要人的規(guī)則。建立和諧，自由，平等，充滿夢想的世界。但在遇到小丑之前，盡管滿懷理想并且信心堅定，龍卻一直只能靜待時機。

　　具體表現(xiàn)在行動上是等待某個國家發(fā)生叛亂后幫助當?shù)氐钠鹆x軍反抗暴政，而在成功或者失敗之后，就沒有了下一步動作。付出無數(shù)鮮血和物資的行動僅僅只是獲得了一個軟弱盟友或者躲藏點。更有起義軍取得國家政權(quán)后反把革命軍一腳踹開，而和世界政府搭上線的事情發(fā)生。

　　龍對于小丑巴基寫的東西冥思苦想了好幾天，卻想不明白。為什么一個海賊會比已經(jīng)置身于革命多年的革命軍首領(lǐng)更加懂得如何造反。為什么他寫的東西，往往直指問題核心，卻也有些東西沒有結(jié)合實際流于表面。

　　他簡直……這個世界格格不入，流著叛逆的血，是天生造反奇才。

　　“他若留下，十年后，對于革命軍的重要性或許會超過我！”龍珍重地把小丑巴基寫的東西放進抽屜，站起身在書桌旁邊踱步。

　　也正因為這樣，此時的龍才如此糾結(jié)。

　　在不久前，龍收到魚人英雄費舍爾·泰格的電話，電話里他向龍述說了，狂笑海賊團正在被世界政府追捕，并且已經(jīng)失聯(lián)的消息。他請求和小丑巴基通話，這被龍以小丑巴基暫時不便的理由回絕了。

　　“巴基對于革命軍來說太重要了，他正在構(gòu)建一個未來。”

　　“但是革命不能建立在謊言之上！”

　　“這不會是謊言，我只是等他把東西多寫點出來，等他多寫點就……”龍跌坐在了椅子上，他正在掩埋自己的良心，革命家冷酷的一面正在漸漸展現(xiàn)。

　　“我可以派革命軍，甚至自己去的”

　　敲！敲！敲!

　　有人敲響了龍的房門。在龍站起身打開了門后，他看見了意料之外的人物，小丑巴基正站在他的房門之外，他臉頰的傷口已經(jīng)結(jié)疤，凝固成了大笑的表情。

　　“不讓我進去嗎？”他說道。室內(nèi)暖色燈光照射下，涂滿紅色油彩的嘴大笑依舊。

　　這時見到小丑，龍只覺得尷尬和驚悚，他擺著他平常擺著的冷酷的臉，將小丑迎進了屋內(nèi)。

　　“這是最后一點了……”小丑將幾張紙扔到了龍的桌上。

　　“沒了？”龍坐在小丑身邊。

　　“沒了，我要去做其他事?！毙〕竺鏌o表情地說道：“我想請你幫個忙……”

　　“你已經(jīng)知道了消息？”龍安慰巴基“狂笑海賊團雖然失聯(lián)，但是未必發(fā)生不測，這廣闊的大海有不少屏蔽電話蟲的海域。”

　　“不，龍，他們已經(jīng)遭遇了不測?！毙〕笈ゎ^看著龍，面無表情的臉上是那個被刀劃出的大大笑臉。

　　一瞬間，龍竟然覺得有些毛骨悚然。

　　“我一直說生命卡是方便的東西，所以呢……我要求所有船員都制作一份生命卡，分別保存在我和威廉的手里。而我和威廉的生命卡則相互保存?！?p>　　“我一般把它們放在左胸，一共十七張，因為狂笑海賊團一共是十八人?！?p>　　“就在今天上午，它們慢慢縮小了?！?p>　　“于是，我把它們排成一行，緊緊地盯著它們！”

　　“先變成灰燼的是小杰克的生命卡，它就在我的手心里從邊角開始一點一點地變成了灰燼?！?p>　　“對了，你不認識小杰克吧，他是我們船上的彈藥手，十六歲的小伙子，曾一人馴服了風暴中脫離了固定的火炮！”

　　“對了，我剛剛說到哪了？”

　　“生命卡正在化為灰燼?！?p>　　“是的，一張一張地，從我眼前，化為灰燼。”

　　“老漢克、米奇、船醫(yī)……還有威廉！”

　　“我沒想到威廉也會死，他可是0.2秒能打出4發(fā)子彈的男人。你相信嗎，0.2秒4發(fā)！”

　　“哈哈哈……”小丑開始低笑，在龍聽來卻像野獸的咽嗚。

　　“他們怎么會死呢？他們怎么能死呢？”

　　龍插不上話，面前的這個男人正沉浸在自己的情緒中。

　　笑聲持續(xù)了沒多久時間便停止了，回過神的小丑面無表情地看著龍。

　　“我剛剛說到哪了？”

　　“是的，我想請你幫個忙……”

　　……

　　龍看著小丑邁步離開，暖色的燈光從他的背后緩緩地消失，終于他融入了海風和夜色之中。

　　他一點也不想幫這個忙，一點也不。

　　他知道小丑將掀起更大的混亂，知道小丑將永不再會加入革命的隊伍當中。

　　但當他看著那隨著小丑動作，從小丑左胸噴出，飄散在空氣中的灰白色粉末時。

　　他怎能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