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政從榮慶堂出來,臉色不愉,原本因為賈雨村而來的好心情此時全都沒了。
他斷然沒有想到,自己那個每日念經(jīng)禮佛慈眉善目的太太,居然懷了如此惡毒的心腸。
作為一個清高正直的“讀書人”,他心里厭惡至極,卻礙于王子騰不得不輕輕放過。
這讓賈政覺得自己的男兒尊嚴受到了屈辱,于是他一路往趙姨娘小院去了。
趙姨娘雖是賈府家生子丫鬟出身,粗鄙沒有文化,在府上神厭鬼憎的??伤谫Z政面前向來溫柔小意兒,柔弱可人,讓賈政總能在她身上找到作為男子漢的尊嚴。
提起趙姨娘就不得不說一說賈政的另一位周姨娘。
這周姨娘是個性子溫吞老實巴交的悶葫蘆,賈政也不怎么喜愛,她就自己在院里蒔花弄草、裁衣繡鞋。對于王夫人的苛責(zé)與刁難,她也默默受著,全然不在乎,在賈府里與世無爭。
要說這周姨娘不得賈政喜愛,如同一個小透明一般,卻又是如何成了姨娘的呢,這里面可有一樁奇聞。
周姨娘原是賈敏未出閣時的丫鬟,名喚碧荷。
賈政有一日在外面吃酒,吃了個半醉,回到府里歇息。恰逢賈敏派了碧荷來賈政院里還書。
賈政酒醉之下意亂情迷,碧荷性子老實怯懦不敢反抗,二人就在此情況下發(fā)生了關(guān)系,又被賈政的發(fā)妻王夫人撞見。
這兄長染指了妹妹屋里的丫頭,可是天大的丑聞,傳出去半句賈敏的清白名節(jié)就毀了。
按說這種事情一般都會怪罪為丫鬟有心勾引,打死了事。
但這碧荷向來是個老實軟弱的,手腳又勤快,府上主子對她印象都很好。
賈代善又是個通情理的,不顧王夫人的不依不饒和賈母的勸阻放了碧荷一條生路,明面上將她升了姨娘位份放到賈政院里的一處小院。嚴令府上不許再提起此事,又訓(xùn)斥了賈政,責(zé)令他以后不得去招惹成了“姨娘”的碧荷。
此事被賈代善強硬壓下了,但王夫人心里卻過不去,將此事怪到了賈敏頭上。
本來姑嫂兩人間就不和睦,常有口角,此事之后王夫人更是恨上了賈敏。
賈母和賈政都知道此事才是王夫人暗害賈敏的根本緣由。賈政雖對賈敏心里有愧,卻懦弱不敢與王子騰翻臉。
賈母一直說著眾多兒女中最疼賈敏,實則也沒嘴上說的那般心疼,她真正疼愛的還是二兒子賈政。
賈母這種見多了內(nèi)宅陰私事兒的老太太,秉持的一貫思想就是難得糊涂。自然不會為了已經(jīng)死去的“最疼愛的”女兒去和王家撕破臉,鬧的賈家闔家不寧。
賈政去尋了溫柔的趙姨娘療愈王家對他男人尊嚴的傷害;賈母也在神傷了一陣賈敏后,將寶玉和三春喚到榮慶堂高樂。
與此同時,將王夫人暗害賈敏的消息透露給林如海的陳潁,正在潁川陳府落梅院同父親趙旭一起,聽著京里傳回來的消息。
趙旭不正經(jīng)的笑道:“小子,你這輿論戰(zhàn)術(shù)可真是喪心病狂啊,那方彥華才離開京城,坊間就四處流傳著他要以公謀私奪了蜂窩煤方子謀私利的言論。
甚至還有人熱血上頭將他家的院墻變成了糞土之墻,還被抓進了兵馬司牢獄。你這算不算是禍及無辜,哈哈哈?!?p> 陳潁看著無良老爹的調(diào)笑,心下無奈。
“父親,我不過是將操控輿論的重要性提了出來,這些都是他們自己的發(fā)揮,您可別把喪心病狂加到我頭上。
還有那潑糞的義士,不也被咱們的人暗中花費銀錢救了出來嘛,也補償了人家,怎地就是我禍及無辜了?!?p> 京城的輿論操控都是陳家在京城的人手自發(fā)做的,不然等消息傳回潁川,陳潁定了計策再傳去京城,那就晚了。
調(diào)笑一番看到了陳潁無奈的模樣,趙旭正經(jīng)起來。
“對于方彥華要來討要蜂窩煤方子的事,潁兒你打算如何處理?”
陳潁道:“此事已經(jīng)被拿上了朝堂,想將方子捂在手里肯定是不行的了。
現(xiàn)在已經(jīng)在輿論上壓制了方彥華,索性咱們就在輿論道德上牢牢把控住,直接將這蜂窩煤方子公示天下,還能收取一波民心。
反正這蜂窩煤以咱們的定價本來也沒多少利潤,主要是咱們自己用來煉鐵的。
而且方子雖交出去了,但大半煤礦都在咱們手里,也不會有太大影響?!?p> 陳潁憑著前世記憶讓趙旭暗中占下了許多煤礦鐵礦等礦產(chǎn)豐富的地區(qū),就算天下人都知道怎么制作蜂窩煤也無妨,煤都在陳家手里呢。
“你小子總是這么奸詐,從不吃虧,那這事就交給你自己去辦,我就靜靜地吃瓜看戲?!?p> 陳潁心里吐槽,老爹連“吃瓜”都學(xué)會了,還真是“與兒俱進”啊。
“知道了,方彥華就由兒子去應(yīng)對,父親別忘了去和甄應(yīng)嘉過招,好好地撕下甄家一塊肉來才行?!?p> 趙旭得意地笑道:“幸虧為父是你爹,跟你始終是一條戰(zhàn)線,看看甄家,再想想方彥華接下來的遭遇,為父都覺得他們可憐。”
陳潁冷笑一聲,“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誰讓他們把主意打到了我頭上呢?!?p> 趙旭嘖嘖道:“潁川小魔王果真名不虛傳,老夫甘拜下風(fēng)?!?p> 陳潁神秘一笑,對趙旭道:“父親,你可知他們給你起的諢號是什么嗎?”
在趙旭的疑惑和追問下,陳潁告退離去,只留下趙旭一頭霧水,叫來手下一個小廝問道:
“你知道外面那些人給我取了什么諢號嗎?”
“姑爺,小的不知?!?p> “真不知還是假不知,再問你一次,不說實話就發(fā)配去黑遼打熊,知道還是不知道?”
趙旭假裝陰沉著臉恐嚇威脅。嚇得小廝兩腿發(fā)抖,話都說不利索了。
“小…小的知…知道,但小的…不敢…不敢說。”
“你只管說,我肯定不會怪罪于你,要是不說就去黑遼打熊?!?p> “姑爺,外…外邊兒那些人管您叫…叫……”
趙旭不耐煩地催道:“叫什么,趕緊說?!?p> “外邊兒的人叫您‘老憊賴’?!毙P深吸了一口氣極快地說了出來,然后低下頭等著挨罵。
趙旭道:“什么膽子,都說了不會怪你,還嚇成這樣,行了,你下去罷?!?p> 小廝退下后,趙旭笑罵道,“好小子,敢調(diào)侃你老爹,下次再收拾你?!?p> 【憑什么兒子叫小魔王這么霸氣,老子就是老憊賴這么難聽,那起子人就是欠收拾】
陳潁回到聽雪院,在外間伏案“作”了一篇《賣炭翁》。
這個世界和陳潁前世的世界大致時間線相同,但科技文化各方面發(fā)展都和前世有所差異。
不單單在發(fā)展上比宋末元初高出不少,文化方面也有許多差異。諸如詩詞歌賦,少了不少經(jīng)典,多了許多佳作。
這就給了陳潁當(dāng)文抄公的機會。不過陳潁肯定不會隨便就抄,侮辱經(jīng)典。
每一篇都會用在關(guān)鍵之處,讓名篇重現(xiàn)于世的同時,不會像其他穿越客一般將其糟踐為青樓酒資,或者是一兩銀子買一贈一的賤賣。
陳潁覺得,文抄公并不可恥,可恥的是不尊重。
待墨跡干透,陳潁喚來竹硯,一番交代之后,將《賣炭翁》交給了他。
待竹硯離去后,秦可卿從里間出來。
“爺,中午可想吃些什么,我去廚房拿了來。”
其實在陳潁回來時,秦可卿就想上前詢問的。只不過陳潁一回來便伏案疾書,她沒敢打擾,待在內(nèi)間等候,直到竹硯離開,她才出來。
“按著昨日午膳傳罷,你這幾日可還習(xí)慣?”
自從秦可卿決定先好好做一個正常的丫鬟后,陳潁便沒那么排斥了。
有個容貌秀美,身姿裊娜的俏佳人常在眼前,還是很賞心悅目的,前提是秦可卿不再作妖。
“爺,都挺好呢,每日也沒什么事情要做,悠閑自在,很輕松呢。
只是爺總不在院里,顯得我無能呢?!?p> 秦可卿的聲音柔媚悅耳,說話間眼波流轉(zhuǎn),如泣如訴,勾攝心魄。
陳潁定了定心神道:“近來外面的事情比較多。不用服侍我,你不是更自由些?!?p> 實則陳潁這幾日大部分時間都在陪陳沁那小丫頭頑耍。
閑聊幾句后,秦可卿去廚房傳午膳,陳潁閉目養(yǎng)神,思索著如何應(yīng)對即將到來的方彥華。
PS:終于考完試了,這幾日搞得我混亂極了。
終于可以好好整理一下思緒,專心碼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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