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北堯?qū)⑵M芃的行為看在眼里，今天的上官梨舟吃了點面條，雖不多，卻也是在往好的方向進展。
他已經(jīng)請了幾天的假，學校的課不能再拖了。
“我明天得去上班，你有事給我打電話，我一定會接的?！?p> 他怕早上走的時候驚擾到她，提前告訴她。
“嗯”
她應了聲，翻了個身躺到床一側(cè)靠邊的位置上，顧北堯給她蓋好了被子，自己躺到了另一側(cè)。
早上，顧北堯醒的時候，發(fā)現(xiàn)旁邊的位置空空，他趕緊坐起，神色緊張地走出臥室，只見他擔心的人兒正在廚房做早餐。
上官梨舟將面包片烤好，放在盤中，轉(zhuǎn)頭間見顧北堯站在門邊，而他的腳上什么都沒有穿。
“穿拖鞋，地涼?！?p> 她說完顧北堯才知自己沒有穿鞋。
“我現(xiàn)在回去穿。”
他穿好拖鞋叫醒兩個孩子，吃早餐的時候，她只是吃了兩小口就放下了。
兩個孩子眼神交流、面面相覷，沒人敢問問題。
吃好飯，顧北堯送孩子上學，自己再上班，走之前，他輕輕抱了抱上官梨舟。
“打電話”
“我知道”
她擠出一個不是很難看的笑容。
門關(guān)上后，她的笑容消失不見，生活總要過，再怎樣的傷悲也不能讓他們?yōu)樽约簱模钪@一點。
上午十點，她出現(xiàn)在店里，邱心陽見了她微微訝然，她沒想到她會來，這才幾天她就瘦了這么多。
“不舒服就在家休息，我可以顧好店里?！?p> “我沒事，來看看?！?p> 姜沉也聽說她來了，也跑了過來，見到上官梨舟憔悴的神色，心里很不好受。
“中午想吃什么？我新買的烤箱，可以做很多好吃的，榴蓮酥？要不蛋撻？或是披薩？”
上官梨舟微微一笑。
“都好”
姜沉也聽到她說都好，高興地說：“那你等著，中午我給你送來。”
“好，不用太麻煩?！?p> “不麻煩”
雖然坐在店里，上官梨舟總是會望著一件東西出神，眼中的視線也會一次次地被霧氣籠罩，路過她身邊的人都盡量不去打擾到她。
中午，顧北堯打電話問她吃了什么。
“吃了披薩”
“晚上想吃什么？”
“隨便，什么都好?！?p> 下班時間，顧北堯正想離開，院長找自己有事，他看了下時間，現(xiàn)在不走，接孩子會來不及，他給翟斯年發(fā)信息，讓他幫忙接一下孩子。
六點多，顧北堯才從院長辦公室出來，外面風很大，冰城的冬天很少有無風天，他將車停到店對面的停車位，拿著鑰匙拎著包向店這邊走來。
他環(huán)顧馬路兩側(cè)，見沒有車，腳踏入馬路。
他停車時，上官梨舟在店里就看到了，她走到門邊注視著他的一系列動作，當他腳步邁入馬路上的時候，她的臉上不自覺地露出暖色。
顧北堯走到馬路一半的時候，一輛車突然疾行駛?cè)肼分校瑱M沖直撞地沖了過來，刺眼的車燈掃射著路的前方，上官梨舟眼見這輛車沖入馬路，又見顧北堯沒有走過來，心臟停跳了兩秒，穿著一件單衣就沖出店門，來到那條馬路上的時候，那輛車停下了，她注意到了車那邊的站著的顧北堯。
她心里很氣，到那輛車邊，踹了一腳，拉開門，將那位司機拽了出來，指著鼻子罵道：“你長沒長腦子？這么危險的行為顧及別人了嗎？你不想活是你的事，不要給別人制造麻煩，這馬路是你家鋪的嗎？你想怎么樣就怎么樣？”
一個將近二百斤的粗獷大汗被她罵懵了，“對......不起”。
“對不起能當什么用，真出事的話，對不起又能做什么......”
上官梨舟放下抬起的手，聲音已成了哭腔，整個人站在那里雙手顫抖，她真怕他會發(fā)生什么事，那種恐懼的感覺是從內(nèi)心深處發(fā)出的，像是能把人一下子拽入地獄。
顧北堯過來抱住她，發(fā)覺她渾身顫抖，他用大衣將她裹住，讓她靠近自己。
“我沒事，我真的沒事。”他不斷地安慰著她，讓她鎮(zhèn)定下來。
她將頭靠在他的身上，淚水滴在他的衣服上。
“永遠不要離開我。”
“不離開，永遠都不離開?！?p> “怎樣都不離開?！?p> “怎樣都不離開?！?p> 他完全感受到了她的情緒，緊緊地抱著她。
她放不開他，他又何嘗能放得開她？
“外面冷，你穿得太少，我們進店里吧?！彼谒亩鷻C輕聲低語。
“我們回家吧。”
“嗯！回家”
他們進店時，完全沒有留意到馬上路上空空如也，那個司機早已不知去向。
回到家里，兩個孩子識趣地待在自己的房間里，上官梨舟坐在餐桌邊，顧北堯給她倒了杯熱茶，官官又來到她的腳下趴著。
“你喝點茶暖暖身子，我去給孩子們做飯?！?p> “別做了，累了一天了，點外賣吧。”
“好”
吃過晚飯，她待在房間里，望著床腳發(fā)呆。
顧北堯過來摸了摸她的額頭，溫度正常，她拉著他坐在床邊，雙手搭在他的肩上，摟住他的脖頸。
“這些天辛苦你了?！?p> “我們之間還用說這樣的話嗎？”
“不用，但我想你知道。”
他輕撫她的后背，“我愛你”
“我也愛你?！?p> 她緊閉雙眼，整個人軟在他的懷中。
“爸爸”
芃芃在外面喊道。
顧北堯戀戀不舍地松開她。
“你休息吧，我去看看她?！?p> “好”
晚上，熄了燈，她躺在他的懷中。
“我已經(jīng)三十多歲了，面對這樣的生離死別感覺自己痛得要死過去一樣，可你當年才那么小，是如何過來的?！?p> “有那么一段時間我感覺自己像天塌了一樣，屋子里的歡聲笑語都沒有了，只剩我自己，我那時想為什么他們會丟下我一人，為什么不帶著我一起走？”
他說到這里，聲音低沉，上官梨舟淚已布滿眼眶。
“我多希望我能在你小的時候認識你，這樣就能從小陪著你一起了?！?p> “后來認識也不晚，我們可以余生作伴。”
“嗯”
“大學時候，你跟我說你相信對自己重要的人即使離開這個世界也會換一種方式一直陪在自己身邊，不會離開，帶著和他們的美好記憶一起向前，對自己來說在心理上也是一種支撐。”
“我相信”
他將蓋在她身上的向上扯了扯，輕拍著她，直到她閉上雙眼，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