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人在經(jīng)歷一些事后會給自己戴上一個面具,與之接觸的人看到的都是偽裝的自己,將真正的自己隱藏起來,這些人雖不是演員,卻是自己人生中的最佳演員,他們可以在角色之間轉(zhuǎn)換。
歐不喻就是這樣的一個人,在面對歐氏集團的人時他就會變成一個風(fēng)流、事多兒、毒舌的歐氏二少爺,在外面他一直都是這樣的一個形象,即使他的家人也以為他是這樣的一個人,他放不下自己心中的戒備,沒什么人值得他信任,也沒什么人值得他交心。
上官梨舟她們并不知道他的事情,冰城又離京華較遠(yuǎn),這是他第一次放下心中的戒備,以他的本來面目示人,說他喜歡的話,做他喜歡的事,這種輕松的感覺是他前三十年前不曾有過的,所以只要是閑時就會回冰城待著。
在別人面前他還可以做個正常的成年人,在上官梨舟面前他更像是一個孩子,想任性就任性,可以不管不顧,也不用擔(dān)心她會生自己的氣,在她的家里,他想坐就坐,想干嘛就干嘛,有要求就提,過分要求就會挨罵,她經(jīng)常是嘴上說自己忙,卻還是會抽時間給他做頓飯,哪怕是簡單的青菜面。
她能給他家人般的感覺,有人說人的一生如果能碰到治愈自己的那個人,就好好珍惜,心里的傷痛自己都幫不了自己,而無意中遇到的人卻有著這種魔力。
“你對誰都沒有防備心嗎?”歐不喻問。
上官梨舟微微一笑,“怎么會沒有?連防備心都沒有,我怕不是個傻子吧!”
“我看你就挺傻,做什么事都很傻?!?p> “那你為什么愿意來傻子的家?”
“傻子不會讓人心累。”
“所以當(dāng)傻子也是有好處的?!?p> “我小的時候,我媽媽工作很忙顧不上我,我的哥哥是個從小就知道要做什么的人,他比我大五歲,心理年齡卻感覺比我大了十五歲不止,我爸爸是個非常不負(fù)責(zé)任的人,他和我媽媽離婚那年我正好五歲,我沒得到多少父愛,在他們離婚后,我連母愛都沒有了,哥哥去了寄宿學(xué)校,媽媽天天在公司忙,只有保姆和我在家里,保姆是個有責(zé)任心卻沒有耐心的阿姨,她不愿意陪我玩,也不喜歡聽我說話,所以在家里我常自己跟自己說話,學(xué)校里,因為我肥胖,沒有小朋友愿意跟我接近,很嫌棄,后來媽媽的公司穩(wěn)定了,她每個月會回來幾次,回來也不會對我慈眉善目,從來都是挑剔這個挑剔那個,她看我厭惡的眼神就像是曾經(jīng)看我爸爸的眼神,我知道她是真的從心底里不喜歡我,再以后我就不奢求了,就這樣我長大了,讀高中、讀大學(xué),畢業(yè)后回到家族企業(yè),美其名曰是個管理層,但公司商量事情時媽媽都只會跟哥哥商量,從始至終,在她眼里,我好像都沒什么存在感。”
“一個人最大的魅力就是做真正的自己,而不是用最好的年華去跟誰置氣,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實現(xiàn)自己的價值,人生的目的是不讓自己后悔,這種后悔只有內(nèi)心的自己才知道,我經(jīng)常對比十年前和十年后,我站在十年后的高度回想十年前自己說的話常常覺得不切合實際、幼稚,甚至不敢相信那是我說出來的,但當(dāng)時的我就是覺得自己那樣做那樣說是對的,有反對的聲音我還會據(jù)理力爭,現(xiàn)在看來,只是年輕的體現(xiàn)而已。很多原生家庭都不是完美的,或多或少有著問題,生活在這樣的家庭里孩子都不會特別幸福,有一定的情感缺失,長大后總會因為這些問題影響自己的理性判斷,我們所做的很多事都是為了老了躺在床上回想的時候沒有遺憾,不是對別人,是對自己,既然改變不了別人,也別折磨自己,在生芃芃之前,我不是這樣的想法,像個天真而沖突的冒失鬼,在生芃芃之后,我才明白作為家長所要面對的責(zé)任,我才知道原生家庭對我的影響非常大,在教育芃芃的時候我會代入父母的情緒,當(dāng)我意識到這樣不好的時候,我才明白治愈自己也是很重要的?!?p> “那你是如何治愈自己的?”
“我沒有那樣的能力,是芃芃治愈了我,她給了我很多不同的理解,讓我明白有很多東西比糾結(jié)過去重要。”
“有很多東西比糾結(jié)過去重要......”歐不喻重復(fù)了這句話幾次。
“我問你我在你心里是姐姐的形象還是媽媽的形象?”
上官梨舟到今天終于搞明白了歐不喻為什么要經(jīng)常來她的家里,在現(xiàn)在的社會,能得到一個人的信任也是很不容易的,什么人都需要溫暖,她竟然也有當(dāng)別人小太陽的時候。
“你比我小”
歐不喻白了她一眼。
“不影響我心理年齡大?!?p> 這時,上官梨舟的電話響了,是顧北堯發(fā)來的視頻。
“婚禮順利嗎?”上官梨舟問。
“順利”
“你在外面嗎?”上官梨舟看到了視頻里的街燈。
“嗯,剛從方木新房出來,他喝多了,給他送回去了?!?p> 上官梨舟的攝像頭轉(zhuǎn)了轉(zhuǎn),拍到了歐不喻,顧北堯眉頭蹙起。
“歐不喻,現(xiàn)在晚上十點,該回家了。”
千里趕人。
歐不喻看了眼時間,沒理他,慢慢地穿好棉襖,沖上官梨舟擺了擺手,離開了她的家。
“什么時候回來?”
“明天下午”
“老婆,圣誕禮物我放在了次臥的柜子里?!?p> “還有圣誕禮物?”
“當(dāng)然”
“是什么?”
“你自己去看?!?p> 上官梨舟來到次臥,打開柜子,里面有個包裝的禮物盒,她打開,里面是一個相冊,她翻開相冊,里面都是她的照片,有生活中的樣子、工作中的樣子、出丑的樣子......她抽出一張相片,翻看時發(fā)現(xiàn)背面有字。
“梨舟因為吃的東西燙,表情很痛苦,卻仍舍不得吐出嘴里的食物?!?p> 她看完抿嘴笑著。
她又抽出一張,“梨舟凝視遠(yuǎn)方,她總是喜歡每天發(fā)呆一會兒?!?p> “十月八日,我們今天領(lǐng)證了,終于盼到了這一天!”
“看書打瞌睡”
“對著貓狗發(fā)飆”
......
她翻看了每張照片的背面,他真的記錄了她的很多個瞬間,這份禮物讓她很感動。
“我很喜歡這份禮物。”她發(fā)信息告訴他。
“這么喜歡就叫一聲老公吧!發(fā)語音?!?p> 上官梨舟笑笑,他對這個稱呼很執(zhí)著。
“老公”
她的聲音很柔,顧北堯聽后酥到了心里,心中暗想,以后一定要讓她常常這樣稱呼自己。
“晚安!早點睡?!彼f。
“好的,晚安!”她應(yīng)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