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失指數(shù)上漲了一個百分點。
祁洛對奧特里克帶有殺意,且在之前已經(jīng)嘗試了一次殺招。
一旦認清了這個現(xiàn)實,奧羅就不再遲疑——原本的歷史中,“奧特里克誤入永生之地”事件的結(jié)果是他遺忘了一切、平安出來,那么,奧羅只要讓事情發(fā)展到這個結(jié)局便行了。
至于中間的過程:按照原本發(fā)展被祁洛擊敗,讓這位領域主人意識到“奧特里克構不成威脅”;或是擊敗領域主人令領域自行消散——若是選擇的機會就放在奧羅眼前,他一定會死死地抓住它、并讓它往對自己有利的方向發(fā)展。
而且不但要獲得完成任務的線索,“天罡體系”提供的經(jīng)驗加成也不能浪費。
“在領域內(nèi)想要擊敗領域的主人?別太小看我啊,奧特里克學弟。”
銀發(fā)的敵人伸手向前,仿佛打算凝聚周圍的魔力再作一輪攻擊,然而“永生之地”這柄雙刃劍再度針對了它的主人,稀薄的魔力一部分化作了奧羅的力量,支持“天罡體系”持續(xù)運作,剩下的魔力根本不足以供給任何一個入門級魔法搭建成型。
施展魔法未成,祁洛笑容不減,反手翻出一本黑底金邊的厚重書籍,左手翻開右手拂過書頁,并迅速拉開他與奧羅之間的距離。
而在祁洛確定了書頁并打算念出其上記載的咒語時,奧羅的筆記本出現(xiàn)在他的上方,長長的書簽尾巴掃過厚重書籍被翻開的那兩頁,上面的文字立即變得模糊扭曲。
奧羅趁機甩出了第一個受到“褪色”影響的黑魔法:
?。ê谀Хǖ燃?2,“移除靈魂”?。?p> 他不可能直接上來對祁洛使用黑魔法中的“奪命”,他還需要從對方身上獲取線索。
魔瓶的提示中,祁洛“靈魂有殘缺”,因而奧羅選擇了針對這一缺陷的黑魔法,“移除靈魂”面對這類目標時成功幾率會得到小幅度的提升。
黑色書籍上扭曲的文字在下一個瞬間便恢復正常,祁洛沒有慌亂,在勉強躲過奧羅的試探性攻擊后繼續(xù)與他拉開距離。
“黑魔法原典,奪命!”他開口宣告道。
?。ò““≡撍赖模叶紱]有想殺了你?。?p> 盡管早已經(jīng)知道原本歷史中的事態(tài)發(fā)展,真正遇到黑魔法師使用奪命咒時,奧羅還是不禁產(chǎn)生了恐懼,以及些許的憤怒。
(黑魔法等級13,“束縛之荊棘”?。?p> ?。ê谀Хǖ燃?3,“移除靈魂”?。?p> 他將兩種黑魔法搭配在一起,提高命中率和效果成功率,同時,他重新召喚了“脆弱的盾牌”,雖然這類魔法提供的防御力在面對黑魔法時一點用處都沒有。
“微弱的光芒指引迷途的旅人,為他驅(qū)趕黑暗之影,為他重塑前進的信念?!?p> 奧羅像是一位真正的魔法師一樣吟誦道,覆蓋在他身上的虛幻光點在咒語的催動下漸漸朝他的右手移動,最后聚攏、延伸、凝形為一柄長槍——
“入門級魔法,‘無力之槍’!”
?。ㄔ趯W習了“脆弱的盾牌”的基礎上,于同一場戰(zhàn)斗中能得到一次“魔法轉(zhuǎn)化”的機會,將盾牌重塑為同類型魔法“無力之槍”。
擊傷即鎖定,下一次攻擊的命中率獲得兩倍提升。)
祁洛避開腳下無限蔓延的暗色荊棘,又撥動領域中的灰白霧氣抵消了“移除靈魂”,他背后張開一對潔白的光翼,腳下一蹬升至空中。
魔法長槍在奧羅的操縱下重新分散為細小的光點,猶如一條光鞭一般掃向他飛在空中的對手,同時黑色的火炎完全包裹住了奧羅的身軀,帶著他來到了和祁洛相同的水平面。
長槍刺中了目標,然而那只是灰白霧氣凝成的幻象。
“黑魔法原典,‘鉆心裂肺’?!?p> 祁洛冷淡的聲音自奧羅耳畔炸響,奧羅揮動手中的魔法武器,險之又險地擋下了“鉆心裂肺”的沖擊。
但祁洛似乎在這一擊上增添了另外的魔法效果,光之槍抵擋黑魔法的部位肉眼可見地喪失了顏色,迅速結(jié)塊、變得灰白,然后化作永生之地中霧氣的一部分。
他們倆一時間誰都無法為對方造成傷害,在領域上方相互碰擦過后,祁洛由于無力再維持光翼而開始降落,同一時刻他也防御住了奧羅的又一次進攻。
“呼,還真不能小看星之學院的學生啊。”
“祁洛學長過去不也是學院的一員嗎?”奧羅心中默數(shù)著經(jīng)過“褪色”處理的黑魔法數(shù)量,“你現(xiàn)在大可把事情解釋清楚,讓我能夠安心被你的黑魔法命中。”
“你打算把我‘刪除’嗎?”祁洛突然扔出了一句沒頭沒尾的話。
“真實視野”又一次占據(jù)了奧羅的腦海,只不過這一次他沒能從中找到答案——魔瓶的能力只能讓他看見原本歷史中當前時間段內(nèi)發(fā)生的所有事情,時間范圍被限制得很小,只到奧特里克失憶回歸現(xiàn)實。
?。▕W特里克身上的特殊性讓祁洛產(chǎn)生了忌憚的心理。)
奧羅原本對這具偽裝的特殊性不關心,但現(xiàn)在心中也泛起了一圈圈好奇的漣漪,他有點想知道奧特里克究竟擁有怎樣的能力,會讓人安排好了一切來進行試探、排除威脅。
“可可奈亞告訴我們,有人想要喚醒神靈輕風。”
奧羅瞥了一眼由自己左手拎著的手提箱,哪怕是先前上天下地的黑魔法對峙,他也沒有放下這只箱子——神靈輕風隨時都有可能發(fā)現(xiàn)新的線索,并給予他完成任務所需的提示。
“是你嗎,祁洛?”
“我以為這很明顯?!苯祷氐孛娴你y發(fā)少年攤了攤手,“畢竟,我‘恰好’在這個節(jié)骨眼上到了輕風山,又‘恰好’向你發(fā)動了襲擊、一定要取你的性命。”
“你認為你還有機會嗎,祁洛?”
仍舊在領域上空飛行的奧羅這么問道,底下的領域主人一愣,旋即臉上笑容泛濫:
“你不會真的想要在領域中擊敗領域的主人吧,奧特里克學弟?”
“只是、擊敗。
“而已——”奧羅微笑。
這很難做到嗎?
時與空的夾縫自祁洛身后的灰白霧氣中綻開,黑色火炎從中析出化作人形,并在第一時間伸手掐住了祁洛的脖頸。
“移除靈魂!”
祁洛的雙眸剎那間失去了神采,黑炎的怪物進入了他的身軀,然后再次使用了“真實視野”——他看見了發(fā)生在這個軀體上、屬于真正歷史中的事件,當然也聽見了祁洛在這一段時間內(nèi)的所思所感。
要比他希望能得到的更加具體,就好比是祁洛無時無刻地在心中回顧近期發(fā)生的事情,并且以此為樂。
…………
壞心眼的人類見證了某個故事:
輕風山上生活著一家四口,一對夫妻和一對兄妹,過著平凡且平靜的生活。
樂園成為了世人眼中的旅行和修行的勝地,一家人的生活得到了改善的機會,他們即將迎來美妙的明天。
然而,人心之魔為大陸帶來長達一年時間的災難,黑暗籠罩了人類與精靈的樂園,將其中的生命們化作自身的傀儡。
丈夫為保護妻兒成為了王國的士兵,在前線對抗惡魔,失去了回家的可能性,亦失去了自己本身。
妻子為守護自己的孩子,魔力耗盡在家中離世。
某一天,哥哥在一片漆黑中醒來,身旁是不再呼吸了的妹妹。
他一個人在寂靜無聲的房屋中停留了數(shù)十天時間,第一個十天他在木然中度過,對自己、對家人的遭遇感到困惑不解,卻無力思考答案;第二個十天他在希望中度過,他恢復了冷靜與清醒,等待著救援,期待著災難過去;第三個十天他的心中充滿了憤怒,以及對自己無能的悔恨,他迫不及待地想要找某樣事物來發(fā)泄,于是他拆了困住自己的這座房屋,又在下一次清醒時,努力還原了這座不再是家的家。
壞心眼的人類在目擊了這些事后,于第四個十天進場了,他假惺惺地幫助了瀕臨絕望的哥哥,慫恿他去遷怒守護輕風山的神靈。
“為什么祂沒有保護好你們呢?”
“為什么祂放縱黑暗席卷人們的心靈呢?”
“為什么祂到現(xiàn)在還在沉睡、根本不來幫助祂的子民呢?”
“你難道,不想知道祂的回答嗎?”
哥哥的眼中重燃了希望,他已經(jīng)沒有力氣去細想陌生人的話語,只覺得它們比惡魔的細語更加蠱惑人心。
于是哥哥向圖謀不軌的路人請教了質(zhì)問神靈的方法——傳言在死亡幻境遭到破解、幸存者重回現(xiàn)實后,那片土地上留下了一座巨型法陣,奇詭的圖紋描繪出屬于神的文字,啟用后便能形成直通云中界“神境”的光之路。
“法陣在那時候被開啟了,二十六位神之一降臨在了下界,而下界也有人趁機溜去了神境。當時,在那里的人為它起了一個名字——
“‘喚神法陣’?!?p> 壞心眼的人類咯咯笑著,絲毫不介意自己的話中層出的漏洞和根本不存在的說服力??煞置魇侨狈β?lián)系的建議,哥哥卻毫不猶豫地做出了決定。
他毅然決然地準備喚醒輕風山的神靈,寄希望于神靈保護樂園中剩下的生命體,又滿腔憤怒地想要質(zhì)問神靈,轉(zhuǎn)移自己對家庭毀滅的痛苦。
哥哥籌劃著搞事,見證者則找到了本該死去的妹妹——原來她被見證者救下,送到了輕風山最高執(zhí)權者面前,獲得了新的名字、新的身份、新的生活。
“你的兄長并未死去?!币娮C者說,“你的兄長,名為竺柯的魔法師,想要讓神靈輕風醒來?!?p> “竺可?!彼魡局妹迷镜拿?,“竺柯將家人的離世遷怒于這座山,他打算毀滅這里——通過喚醒神靈的方式?!?p> “你需要幫手?!?p> …………
【檢測到不明因素干擾,建議立即離開當前偽裝?!?p> 【檢測到不明因素干擾,建議……】
一股強大的沖力令奧羅脫離了“真實視野”,也讓他從預料之外的漫長故事中回過神來。
他被推出了祁洛的身體,全部的分靈也都回歸了奧特里克體內(nèi)。
最后的最后,他看見魔瓶提示中的“不明因素”——他視野中出現(xiàn)了一枚晶瑩剔透的水晶,一半是淡藍色,一半是幽幻的紫色,它似是被固定在了祁洛的身體中,散發(fā)出強烈的壓迫感,沖擊著奧羅的靈魂。
奧羅還感覺有人在注視著自己,但這片領域中除了祁洛、他和手提箱中的神靈輕風外便沒有其他人存在了。
?。ú唬苍S是小黑……)
【新線索收錄:喚神法陣?!?p> 【新線索收錄:魔法師竺柯。】
【新線索收錄:魔法師竺可。】
與此同時,祁洛也終于恢復了神智。
他的臉上淡然的微笑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迷惑,他剛想再次把握住主場戰(zhàn)斗的優(yōu)勢,卻發(fā)現(xiàn)奧羅已經(jīng)將重新凝形的光之槍抵在了他的胸口。
?。ê谀Хǖ燃?3,‘震懾靈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