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是怎么想的,跑進了這種地方?”
“因為我們正在被磚姐追殺,沒得選?!?p> “說實話我真的很好奇她那個腦子是怎么活到現(xiàn)在的?!鼻Э恐谡酒饋?,用完好的那只腳原地跳了跳,“先往那個水滴聲不停的地方走試試吧?!?p> 地道內(nèi)一點光也沒有,陳浩在自己和千的空間石里翻找了一圈也沒找到什么照明的東西,只能硬著頭皮摸黑往前走。
在鄰近那個水滴聲是,地道前方出現(xiàn)了一星幽藍的光,同時還有低聲交談的聲音。陳浩腳步頓了一下,扯了扯千的衣服讓他也停下來。
當因為他們的走動出現(xiàn)的雜音消失后,地道盡頭的交談聲也清晰了不少。更準確地說,那并不算交談聲,只是一個女人單方面地在進行含媽量極高的斥責。
“誰在那里?出來!”
千往后退了一步,悄聲對陳浩說:“他們起碼有三個人,被罵的那個還在哭……臥槽?!”
陳浩抓著千的胳膊直往前拖,幾乎是飛一樣地沖出了地道。
地道的盡頭是一個類似于斗獸場一樣開闊的圓形地,周圍的石壁約有十人高,石壁上鑿滿了大大小小的不規(guī)則孔洞,最大的洞有三米高,最小的只有拳頭大小,大多數(shù)看上去都和他們剛剛走出來的地道洞口差不多。
圓形地中間站著兩個人,還有一個坐在地上嚶嚶嚶的。和陳浩想得沒錯,那兩個人正是夏至和東方遠榮。坐在地上嚶嚶嚶的是…呃,那個賊眉姓什么來著?
東方遠榮看到他們明顯松了口氣:“原來是你們啊?!?p> “我說你們?nèi)ツ牧?,原來是擱這里走迷宮呢?!毕闹谅柭柤纾D(zhuǎn)向了千,“你咋瘸了?”
“我們遇上磚姐了,我沒浩子跑得快,被砍了一刀。你也別說我了,你手咋了?”
陳浩這才注意到不斷有血從夏至的袖子里淌出,順著手指滑落到地上的一小灘血泊中——那便是他們聽到的水滴聲的來源。
“嘿,挺巧的,也被人砍了一刀。你們怎么跑這里來的?”
千添油加醋地講了一通自己如何智斗磚姐,絕口不提自己欺負人磚姐老實的事兒。陳浩也添油加醋地講了講自己把毛衣脫給無依無靠的孤兒的事,講得他甚至覺得自己身上發(fā)出了金燦燦的圣光。
“……總之大概就是這樣,你們又是怎么進來的?”
東方遠榮嘆了口氣,說:“這就要從今天中午開始說了?!?p> -
賊眉鼠眼看上去像是一個媽生的,丑得如出一轍,實際上生活習慣天差地別。
張賊眉每天早上六點準時起床,要晨練一小時,并在一個人少空氣好的地方修煉半小時,然后去吃早飯。
而王鼠眼每天都要睡到午飯時間。無奈,只能由東方遠榮陪賊眉一大清早到處溜達,由夏至繼續(xù)守著房門。
夏至當然不會乖乖守門,這姐們頭一天晚上就跑去了賭場,賊眉六點起床時她還沒回來。
等她終于拎著一大袋金幣和兩張地契晃晃悠悠地回旅店時,王鼠眼正在旅店大廳怒罵東方遠榮。原因是有人闖入了他的房間,還在床頭柜上留了張字條說交易時間改成中午。
王鼠眼簡直不敢想,這次只是留一張紙條,下次呢?那不得把他脖子給噶了?越想越怕,越怕越氣,正好東方遠榮和賊眉回來了,于是沖上去劈頭蓋臉一頓罵。
然而當他看到真的該挨罵的夏至打外面晃回來后,聲音反而漸漸弱了下去,想來是看見她手里那一袋子金幣意識到這個通緝犯根本不缺他那么點傭金,要是真把她整煩了她第一個蹦起來弄死他。
于是他們隨便安撫了一下王鼠眼就出發(fā)去了堤口遺跡。
堤口遺跡雖然占了遺跡倆字,其實基本上啥也不剩,可以直接改名叫做堤口空地。
夏至坐在兩塊古老的石磚上,感慨道:“這地方選得妙啊,視野開闊,不用擔心交易雙方耍花樣,或者被人跟蹤啊暗殺啊啥的?!?p> 這話一經(jīng)夏至的破嘴說出來東方遠榮就覺得有些不妙,果然,下一秒,一把巨錘從天而降。
木板從他們兩邊破土而出,合攏成一個半透明的弧形穹頂勉強擋住了錘子。賊眉鼠眼尖叫起來抱住了旁邊夏至的腿。
夏至嫌棄地把這兩人踹開,問道:“你能撐多久?”
“最多半個小時,這人的修為恐怕已經(jīng)逼近長安境了,我只能靠魄靈強度硬撐。”
“長安境,半小時夠了?!?p> “你修為差他整整一個大境界,別亂來?!?p> “也就差一個境界,他一個人的話不難對付……”
話音未落,一個渾身纏滿繃帶的人出現(xiàn)在了弧形穹頂外面,陰惻惻地說:“真是抱歉,有人要買你們幾個的命。”
東方遠榮翻了個白眼,覺得總有一天自己會受不了把她的舌頭給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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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呢?”千好奇道,“你這故事不能講一半啊?”
“是啊,然后呢?我也很好奇?!睎|方遠榮瞥了眼夏至,聲音涼絲絲的,令人心里發(fā)寒。
“在我暈倒后發(fā)生了什么?王鼠眼去了哪里,你又為什么要在我們昏迷時把我們拖到這里?還有——最重要的是,我為什么會暈過去?”
“你菜唄?!毕闹梁敛华q豫地答道。
“那張賊眉為什么也暈了?”
夏至“呃”了一下,一時半會也想不出什么搪塞的理由。
事情很明了,在同時遭到兩個殺手圍攻的情況下,夏至先是打暈了自己的隊友,然后反殺了兩個殺手,再把兩位隊友提溜到了這個地道里。
問題是,這幾個人除了賊眉鼠眼每個人的修為都比她高,這些當事人卻連發(fā)生了什么事都沒弄明白。
陳浩扯了扯嘴角,覺得這背后大有文章可作,夏至這個通緝犯恐怕也比他們想象得要恐怖。
半晌,夏至突然一腳踹倒剛爬起來的賊眉,吼道:“說??!你為什么也暈過去了!”
東方遠榮愣了一下,急忙攔住還想踹第二腳的夏至:“行了,這件事算是翻篇了,我們先找到出去的路?!?p> “別,這狗娘養(yǎng)的還沒說清楚他的老板是誰呢!”
陳浩也回過神了,沖趴在地上嚶嚶嚶的賊眉道:“對啊,你老板是誰啊,怎么這一路上追殺的一波接一波???”
賊眉嗚咽了一聲,求饒道:“爺爺奶奶饒命啊,我也不知道她是誰…半年前我們才從牢里放出來,開始在她手下做活。基本都是運一些亂七八糟的貨,有布料也有糖粉、故事書。每次都不多,只有一兩箱,固定往返神都和北原這些國家……對,對了!老板是客音王國的人!”
“沒了?”
“沒,沒了……”
夏至甩開攔著她的東方遠榮,又踹了賊眉一腳:“你老板是男是女,多大年紀你都不知道嗎?!”
“是,是個小女孩,看上去也就十二三歲……但我覺得這個,這個可能不是她的真實面貌……”
“還有呢!她是客音王國的人,還是只是住在那里?”
賊眉縮了縮脖子,不太肯定地說:“應該是客音王國的人?因為,我覺得她看上去像是人族與精靈族的混血,說話的聲音也有些不一樣……”
客音王國在最早的時候被稱作精靈港口,因為那里有一個通往精靈族所居住的第三庭的奇點。不少精靈族會選擇定居在客音王國,也使得北原靠近客音王國那一塊一抓一大把的精靈與人的混血。
“我這次的金主也是客音人。”一個聲音從某條地道內(nèi)響起。
陳浩說了句“臥槽”,躲在了千的身后,千又把夏至硬扯到自己身前擋著,夏至左右看了看,把賊眉拉起來擋在自己身前。
果然,磚姐緩緩從地道內(nèi)走了出來:“打擾了,我找東方遠榮和陳浩?!?p> 東方遠榮疑惑地皺了皺眉,但還是上前一步道:“我就是?!?p> 她點了點頭:“那東方遠榮呢?”
“……”
夏至放下賊眉,打斷了他們:“等會啊,我們先理一理?!彼钢u姐說,“首先,你是殺手,目標是陳浩和東方遠榮,金主來自客音王國?”
“是?!?p> 她又看向癱在地上的賊眉:“你和鼠眼是半年前被雇傭的送貨員,老板也來自客音王國?”
賊眉點了點頭。
“我們的雇主到底是你和鼠眼還是你的老板?”
“這個,呃,這個嘛……”賊眉勉強扯出一個笑臉,“老板給了我們錢,讓我們?nèi)ス退男且陨系年犖椤覀冇X得幾批破布用不著那么貴的護送隊伍,就拿去喝酒了。剩下一點錢我們打算就在集市上找?guī)讉€屠夫什么的幫忙護送,然后一個修女正好聽見了,說這活兒她能接,就……”
陳浩忽然想起了一些老套的情節(jié),忍不住問道:“有沒有一種可能,賊眉鼠眼和磚姐的雇主是一個人?”
這次所有的人都看向了磚姐。
“你金主長啥樣你知道嗎?”
“我臉盲。”
“……發(fā)現(xiàn)了?!?p> 千沉吟片刻,問夏至道:“當時追殺你們的人有說自己雇主是哪的嗎?”
“當然沒有,不過倒是說了他們要什么——一張圖紙,什么守墓人偶什么復原圖紙的巴拉巴拉。”
圖紙?陳浩想起那張寫滿煉金公式的紙,如果他沒記錯那張紙應該在夏至那。
“他們要就給他吧,整個箱子都給他們吧,反正我也不想干這活了?!辟\眉說,“希望拿到東西他們別再來找我們?!?p> “……”陳浩看看夏至,夏至沖他攤了攤手,多半是把那張紙當垃圾一樣丟了。
她干咳兩聲,繞開了這個話題:“這些東西可以回旅店再說,當務之急是在午夜前離開這里?!?p> 遠處似乎有鐘聲響起,飄飄揚揚地似乎正好敲了12下。一聲清脆的鳥鳴聲緊隨著12聲鐘響結(jié)束后響起。但與遙遠的鐘聲不同,這聲鳥鳴離得很近,似乎就是從他們四周的石壁最上面的那些孔洞中傳出的。
夏至從斗篷里摸出一塊表看了看,嘆道:“哦豁,12點了,我們完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