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小試牛刀

　　于是一行四人往酒樓方向走去，不久就看到一桿“酒”字旗幡，微風(fēng)一過便翩翩飛舞，很是惹人眼。

　　酒樓屋檐下掛著一匾額“白玉軒”，門前人來人往很是熱鬧，看上去酒樓生意竟還不錯。

　　“終于能正兒八經(jīng)的吃一頓好飯了……”秦睿一肚子委屈不知與誰訴。

　　進了酒樓，找了一張靠近窗戶的包間，兩人坐下點好了菜，仆從在外面一桌也坐了下來。秦睿將小白從懷里拿了出來放在桌上，一邊撫摸著小白，一邊與劉健開始交談了起來。

　　“剛才小哥言道，尊師善治百科，多為雜學(xué)。大明開科取士，靠的是經(jīng)義八股，道德文章，這雜學(xué)如何助天子治理天下？”劉健疑惑地問道。

　　“劉公，經(jīng)義八股，道德文章中可有教富民之策？可有教強軍之策？可有教興國之策？讀書人靠四書五經(jīng)來求取功名，不過是舉業(yè)而已，于富民強軍興國無用，四書五經(jīng)最大的作用就是自身修養(yǎng)和文化同化。讀書人以四書五經(jīng)來增強自身修養(yǎng)，約束道德。國家以四書五經(jīng)來教化百姓，同化異族，尋求民族認同。所謂夷狄如中國，則中國之，靠的就是這些四書五經(jīng)潤物細無聲的同化。家?guī)煶Ｅc我說，圣人文章自董仲舒獻于漢武帝，歷朝歷代被各種解讀，無非是為統(tǒng)治階級服務(wù)。唯一留存之精髓，即為‘家國天下’四字而已?！鼻仡Ｙ┵┒?，聽得劉健瞠目結(jié)舌，估計都有讓人拿刀砍了秦睿的心思。多年網(wǎng)蟲的功底還是不錯，后世這種觀點稀松平常，在這個年代就是大逆不道了?！傲顜熛敕ü娌煌岔?，但不知令師所學(xué)如何富民強軍興國？”

　　“先生學(xué)貫古今，見識學(xué)問，非在下一黃口孺子可比，敢問劉公，劉公心目中的富民強軍興國欲達到何種目標？”秦睿反問道。

　　“天下大治，無非使老有所終，壯有所用，幼有所長，鰥寡孤獨廢棄者，皆有所養(yǎng)?！眲⒔『敛华q豫的說道。

　　“那么敢問劉公，經(jīng)義文章之中可有如何實現(xiàn)天下大治之描述？可有達成目標之刻畫？自始皇帝至今可有一代達到過這種大治之世？即使史書所書‘文景之治’、‘昭宣中興’、‘貞觀之治’、‘開元盛世’、‘咸平之治’也不過是輕傜薄賦，與民休養(yǎng)生息而已，連民不家賦而國用足的狀況都達不到?！鼻仡７磫柕??！敖?jīng)義文章無非教化百姓而已，家?guī)熕沃畬W(xué)就不一樣。家?guī)煂W(xué)識淵博，研學(xué)自成一家，在下自幼追隨家?guī)煻噍d，所學(xué)不足家?guī)熤螌W(xué)一成。說句不知天高地厚的大話，讓天下百姓不再受饑荒之苦，達到倉稟實而知禮的還是可以的?！鼻仡ｆ告付?，猶如王婆賣瓜，自賣自夸。讓劉健覺得秦睿臉皮厚到了極致，即使劉健這種久經(jīng)宦海的老油條，也覺得與之交談都害臊。

　　正在這時，兩個身著綢緞衣衫的商人走了進來，邊走邊吵，“哎呦，這天熱得可真是不讓人活了，要是能有一碗冰鎮(zhèn)綠豆湯，定能爽心?！绷硪蝗藫u著頭，“這時節(jié)，哪里來的冰?。M天津衛(wèi)你去問問，誰家有冰窖？”

　　“劉公是否覺得在下自夸？”秦睿察覺到劉健的表情不善，聽到兩人對話，來了主意。

　　劉健沒有做聲，算是默認了。

　　“不如這樣，劉公，我們來賭一局。”秦睿笑吟吟的對劉健說道，“鄙人現(xiàn)在身無分文，給我一刻鐘，我用家?guī)熕?，將飯錢賺出來如何？”

　　說著，伸出了右手，這是要擊掌為誓啊。劉健只好笑了笑，伸出右手，兩人擊了三掌，算是達成了交易。秦睿扯開嗓子，喊了一聲，“掌柜的，請過來一下?！?p>　　酒樓掌柜聞聲趕緊上前來：“客官，可有什么需要？飯菜在準備，請稍待片刻?！?p>　　“敢問掌柜，貴姓？”秦睿問道。

　　“免貴姓胡！”

　　“哦，胡掌柜，幸會幸會。這天氣炎熱，不知貴店可有解暑降溫冰沙？”秦睿問道。

　　“客官說笑，小店小門小業(yè)，沒有余財準備冰窖，所以沒有辦法為客官提供冰沙?！闭乒竦囊荒橍鲷鋈?。

　　“哦，原來如此。”秦睿假模假式的看著胡掌柜，又笑著說道：“胡掌柜，我有一密法制冰，極易且成本極低，今天傳授與你，這頓飯就算你請了，可乎？”

　　“可，太可了?！焙乒竦囊宦犌仡５脑?，立馬瞪開了雙眼，商人的精明立馬顯示出來，只不過一頓飯錢，如果學(xué)會了，那么，賺的可不是一點兩點，趕緊如皇軍身邊的狗腿子一般，低頭哈腰的諂媚道“不知公子需要何物，我來準備?！?p>　　“附耳過來。”秦睿低聲在胡掌柜說了兩句話，“去準備吧，東西準備好之后，端到這里來，我再教你一道符咒即可。還有趕緊上菜，我與老先生已經(jīng)餓了。另外準備點時令水果，過一會冰鎮(zhèn)一下，給老先生消暑。”

　　“好嘞，公子與老先生稍待，我去廚房催一下?！焙乒衤犃饲仡５脑?，瞪大眼睛，一臉不可置信的樣子。心里暗道硝石能制冰，沒聽說過??！還有符咒，看來符咒才是關(guān)鍵，這是神仙手段啊。“敢問公子貴姓？”

　　“免貴姓秦?！?p>　　劉健看著秦睿的這番騷操作，一愣一愣的，直呼學(xué)不來。

　　很快菜上來了，兩個邊吃邊天南海北的聊著，劉健雖然進士及第，飽學(xué)之士，只要不聊經(jīng)義，在穿越而來的秦睿面前就是個渣渣。秦睿所在的是一個知識爆炸年代，即便你讀書萬卷，不如我電腦在手。作為一個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中知人體生理衛(wèi)生，前知五百年、后知五百年的穿越狗，能把你侃暈，一老一少兩人相談甚歡。

　　胡掌柜也拿了秦睿讓準備的大小兩個銅盆，一個香瓜和一包硝石走了過來，“秦公子，您讓我準備的東西準備好了，還請公子施法，教我符咒?！?p>　　秦睿笑笑，說道：“胡掌柜，你水也沒有，我可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啊?！?p>　　說話間，之間一個店小二提著一桶水走了過來，胡掌柜趕緊指使小二將水倒到兩個銅盆之中。秦睿拿起硝石一股腦倒入了大盤盆中，然后將小盆和香瓜一起放進了大盆之中，然后對著兩個盆，胡亂瞎比劃了幾下，看得胡掌柜暈頭轉(zhuǎn)向。然后就繼續(xù)吃起來菜。

　　胡掌柜站在一旁，也不敢言語，目不轉(zhuǎn)睛的看著銅盆里的水。突然間神奇的一幕發(fā)生了，小盆中的水居然從底部開始凝結(jié)，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擴大，一刻鐘不到，小盆中已是結(jié)滿了冰晶。

　　秦睿已經(jīng)吃完了飯，然后伸手將香瓜從大盆中拿出來，交個小二，囑咐道：“用水沖洗干凈，然后切成薄片，拿上來?！?p>　　小二趕緊照做，不一會將切好片的香瓜送了上來。秦睿指著香瓜，對劉健和胡掌柜說道：“兩位，嘗嘗這冰鎮(zhèn)香瓜如何？”

　　說罷，自己拿起了一片，放到了嘴邊，一絲絲涼意真叫人感覺倍爽兒。用手掰了一點點，放在小白的嘴邊，逗弄著小白。

　　劉健被秦睿這手段震得瞠目結(jié)舌，胡老板則是心里別提多高興，有了這個東西，今年夏天，酒樓的生意肯定能賺大錢。只是這關(guān)鍵的一道程序，秦睿還沒有交給他，也是暗暗著急。開口說道：“公子神仙般手段，真是令人咋舌！只是不知這符咒如何施法？請秦公子不吝賜教！”

　　“哈哈哈哈……”秦睿一陣狂笑，用只能三人聽到的聲音說道，“符咒你隨便畫就可以了！”

　　胡掌柜聽了秦睿之言，頓時呆若木雞，心里一陣哀嚎，看來這公子準備賴賬啊，面帶悲戚之色趕緊懇求道，“公子，可是覺得一頓飯資不夠？我可以再付紋銀二十兩，請公子一定要教我??！”

　　“胡掌柜怎么這樣看我，君子千金一諾，此等雕蟲小技，說好一飯之資就是一飯之資。”秦睿面露慍色，“如若胡掌柜不信，你可再去買一些硝石，自己試驗。我與劉公，正好在這里再交談一會，等你確認好，我們再走。”

　　胡掌柜點頭應(yīng)是，趕緊安排人去又買了硝石試驗一番，結(jié)果果然如秦睿所說，并不需要符咒，才放下心來，趕緊小跑過來，為自己不相信秦睿向他道歉。